第一千三百四十三章 天命谁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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咸阳桥距离长安并不远，天亮之后长安各方便已经收到消息，引起一片震动。</p>

李治在承天门见到战报，得知李怀勤、刘可满两人绕过正在交战的战场直扑长安而来，顿时大骂道：“安元寿奋勇争先，主动承担最为艰巨的任务强攻左武卫阵地，李、刘二人非但不予支援，反而任凭安元寿陷入险地自己脱离阵地，简直罪大恶极！”</p>

骂完，未等身边的萧瑀、褚遂良等人表达态度，他马上询问前来传递战报的斥候：“李、刘二人现在到了哪里？马上前去接应，传达本王命令，让他们赶紧抵达长安强攻玄武门，现在房俊的部队全部在太极宫内，玄武门防御空虚，只要能攻陷玄武门从房俊身后发动猛攻，必能前后夹击使其顾此失彼！”</p>

看着李治一脸兴奋，萧瑀等人齐齐无语。</p>

是非、道义这些无关紧要，只要李怀勤、刘可满此刻能够出现在长安城外，就是十足十的功臣，至于安元寿会否被左武卫反攻之下全军覆灭……那又有什么关系？右骁卫功勋卓著，安元寿求仁得仁，事后隆重封赏予以肯定，再使其长子袭爵，也就行了。</p>

斥候得令而出，李治从椅子上起身，兴奋的踱了几步，左手握拳在右手掌心狠狠锤了一下，目光闪亮：“嘿！郢国公当真是国之干城，居然连李怀勤、刘可满这两人都能策动，只要这两支部队抵达玄武门外，将会彻底奠定胜局！”</p>

本以为只要李靖、薛万彻率军入城，这场兵变就将以自己兵败而结束，孰料一夜大雨过后居然陡然生变，局势硬生生逆转，可见自己的确是“天意所属”的那一个。</p>

什么叫“天命所归”？</p>

这就是！</p>

萧瑀也没料到宇文士及狼狈万分的出城而去，居然一眨眼的功夫便策动了李、刘二人，再加上主动赶赴长安的安元寿，使得局势瞬间变化，只不过如此一来，一旦晋王兵变成功，宇文士及堪称居功至伟，不仅他本人的功勋、权势臻达巅峰，连带着黄土埋到脖颈子的关陇门阀也会死灰复燃再度盘踞朝堂，甚至重现贞观初年那等权倾天下的故事……</p>

可他也没办法，谁叫江南士族不争气呢？千辛万苦付出巨大代价招募组建的私军非但未能赶赴长安支援晋王，反而在燕子矶便被水师一顿狂轰滥炸彻底打残、打散。</p>

事实上从晋王竖起大旗发动兵变至今，江南士族的贡献寥寥无几、屈指可数。</p>

咳嗽一声，萧瑀提醒道：“殿下，既然李、刘二人已经全力奔赴长安而来，就算不能攻陷玄武门进入太极宫围攻房俊，也必然能够牵制李靖、薛万彻不敢轻举妄动，故而应当敦促鄂国公毕其功于一役，只要快速攻陷武德殿，就能结束这场战争。”</p>

只要李、刘二人率军抵达，李靖、薛万彻必然要前去阻截，如此便不可能进入长安城增援武德殿，只要尉迟恭能够集中力量攻陷武德殿，一切都将结束。</p>

顶了天就是李承乾自密道退出长安城，然后在李靖、薛万彻的护卫之下退往河西，但李治已经占据帝国权力中枢，完全可以趁势登基、昭告天下。</p>

至于是否东西割据、南北分裂，那就是后话了……</p>

李治看向一旁闷声不吭的李道宗，收敛了一下兴奋之色，恭声问道：“君王以为如何？”</p>

现在能否攻陷武德殿取得兵变之胜利，所能够倚仗的就是李道宗、尉迟恭两人，至于承天门外的崔信所统率的山东私军以及尚未抵达长安的李、刘二人，只能作为牵制，并不能成为决定性的因素。</p>

如果李道宗、尉迟恭两人不肯破釜沉舟、置诸死地而后生，断然无法攻陷武德殿……</p>

李道宗起身，沉声道：“微臣这就随同殿下前往昭德殿回合鄂国公，合兵一处集中全力，定要一举攻破武德门！”</p>

东西对峙也好，南北割据也罢，这都是李道宗不愿见到的，太宗皇帝自从登基那一日起便殚精竭虑、废寝忘食的治理国家，集合朝野上下万众一心，这才开创贞观一朝之盛世气象，现在却因为兵变极有可能导致太宗皇帝的所有心血付诸东流……</p>

若太宗皇帝仍在，于皇位传承与江山稳固之间二选其一，会如何抉择呢？</p>

只不过事已至此，自然是没有回头路的，只能一条道走到黑，不管前面是胜利曙光亦或万丈深渊，都退无可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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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德殿内，气氛极为压抑，李、刘、安三支军队开赴长安的消息好似一道闷雷一般震得所有人心慌神乱、惶恐不安，最不愿意见到的局面还是发生了。</p>

自从晋王起兵之时开始，李承乾这边便一直努力以雷霆万钧之势平息这场兵变，以免整个关中的驻军、门阀群起响应，期间的效果好算是不错，尤其是房俊在玄武门之外重创殷秦州给予所有关中驻军、门阀一记闷棍，令所有人心生惊惧，不敢越雷池半步，这才争取到太极宫决战之局势。</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