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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似白条猪般被铁钩挂起的尸体,公然当街论斤叫卖。对于出售同类的**,无论是买者、买者还是从旁边路过的旁观者,这里的人们都是一副理应如此的淡定模样。
那些在脑袋上随便插一根草棍,以示自卖自身的难民们则乱哄哄地跪在街道两旁。他们只要一到穿着稍微干净整齐一点的行路人,即刻爬上前去苦苦哀求对方买下自己,卖身要价之微薄,甚至在此时的市面上连一个饼都买不到。
所谓国之将亡,必出妖孽。今年淮南诸郡大旱,淮北诸郡又闹蝗灾,江南诸郡更是春秋两季连发了两场大水,各地瘟疫横行,死者不计其数,但官府的苛捐杂税一个子都没少收。如今,老百姓是名副其实生活在水深火热当中,可想而知,一个人能卖身为奴混口饭吃,很可能是继续活下去的唯一方法。身在这般境况之下,卖身成为奴婢压根谈不上屈辱了,毕竟死人没有资格悠闲地谈论人格和尊严之类的无聊话题。
正当林旭正在为眼前这些,他曾以为只会出现在午夜噩梦中的画面而揪心,忽然觉得自己应该做点什么。尽管力量有限,林旭也是不可能拯救所有人,但他好歹能救一个算一个吧!
深心里决定为这些可怜人施舍医药,为他们减轻痛苦。于是,林旭旋即开始在闹市中大声吆喝免费替人病抓药。
奈何,林旭化身所携带的药物数量有限,巧妇也难为无米之炊。为这些流离失所的难民病,很快他便被人群围得里三层外三层。前后一会功夫,林旭手头的药物便已用尽,在周围排队的病人还有许多。当林旭抬眼着那一张张或是因浮肿而面目全非,或是形容枯槁如活骷髅,此刻眼神中充满了对生命渴望的面容,林旭实在不忍心就此撒手不理。
思来想去,林旭只好用上了不太体面的诊疗手段,当街画符烧成灰烬,然后勾兑成符水分发那些病人饮用治病。
说不得,这般近乎于标准邪教收买人心的治病方式,历来都是上层统治者最为犯忌讳的事情。倘若是搁在太平年景,地方官府狠辣的惩治手段,绝对会让此等邀买人心的妖人欲仙欲死。标准的处理程序不外乎是先泼上一身狗血和大粪游街示众,然后再一刀砍了脑袋,末了将砍下来的人头装在小木笼里,悬于城门上面三个月,供来往行人参观,以儆效尤。
“呔,何方妖魔,竟敢在此作祟!”
正当林旭忙得不亦乐乎之际,耳边蓦然响起一声断喝,他扭回头望着来人,开始揣测对方的来意。
戍守一方的地祇不像天庭册封的天神,具有辉煌的气度和神光,严格说来,地祇在本质上更接近于地府的阴神。加之化身缺少神祇金身那种众生愿力与神力交相辉映而来的超凡威仪,在拥有洞悉阴阳眼力的人来,纵然是不出林旭的化身什么来路,至少能确定不是常人,倒也难怪一上来便被人当面叫做妖魔。
笑着了这位抱打不平的壮士,林旭神色无比淡然地说道:
“这位道友请稍候片刻,我这里还有许多病人要诊治。”
尽管围拢在林旭身边的难民们,那一张张僵化木纳的面孔,许多早已不出表情变化,但这位要除魔卫道的仁兄此刻明显感觉到自己被四周向林旭求医问诊的人群所排斥。他黑着脸想了想,说道:
“哼!倒要你能玩出什么花样,我等着你。”
借助于符水这种作弊的医疗手段,很快打发了前来寻医问诊的病人,林旭收拾起东西,在后面跟着这位似乎打算斩妖除魔的高人,一前一后来到镇上的一处僻静角落。
这时候,双方面对面地站定,林旭上下打量着对面的这名男人。这位打从半路杀出的高人,外表来约有三十岁上下的年纪,一身未经漂洗染色的土黄色粗麻布衣,由上至下也打着不知多少层补丁,不过他身上的衣裳浆洗得倒是很干净,丝毫不见污秽之处。未曾束起的长发恣意披散随风飘动,他腰间的一柄佩剑样式甚是古旧,起来也应该有些年头了。此君脚下的一双草鞋沾满了泥土,已经不出稻草的本色。
最为引人注目的是这个男人那双古铜色,满是老茧的大手,以及平凡面庞上的一双闪亮眸子。若是仔细端详,才令人觉得他的双眸中隐然显出几许锋芒,绝不似外貌一般平凡无奇。
只是单纯从这些表面现象来,与其讲这位仁兄是一名世外高人,倒不如说他是个朴实的乡下农民更为恰当一些。
感知到附近没有闲杂人等出现,林旭决定跟对方摊牌。当即,他露出一丝笑意,不急不缓地说道:
“本座乃是新任霍山神,敢问足下是何方神圣?”
对面摆出一副正义凛然姿态的男人,此时乍一听闻林旭的话,他不禁失声惊叫道:
“啊!你说什么?霍山神!”
见此情景,林旭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跟着他一探手从自己怀中取出了文书,从容地展开递给对方过目,说道:
“口说无凭,那么这个东西总能证明我的身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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