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八十章.虎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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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学坤、郑东海父子二人从赵军家出来，急匆匆地推车往屯子外走。</p>

出了永安屯，爷俩推车进到小树林，在把自行车靠树停稳后，俩人将郑东海后车座上的大蛇皮袋卸下。</p>

蛇皮袋里，是一个个布口袋，它们有的装大皮，有的装黄叶子。</p>

郑东海手往下摸，从布口袋下抽出一个一肘长、一拃宽的黄油纸包。</p>

「哎呦！」忽然，郑东海挨了郑学坤一脚，他一手拿着黄油纸包，一手捂着屁股，问郑学坤说：「爸，你踢***啥呀？」</p>

「踢你干啥？」郑学坤冷笑，道：「你个白眼狼，你把你爹扔下，你自个儿跑啦？」</p>

郑学坤说的是，今天刚遇到赵军、解臣时，他正向二人求饶时，郑东海自己推车跑了。</p>

「爸！」郑东海一脸委屈地揉着屁股，说道：「不是你告诉我的吗？有事儿让我先走！」</p>

「去***！」摊上这么个傻儿子，郑学坤也是无奈了，他抬手指了下郑东海手里的黄油纸包。</p>

郑东海见状一笑，将那黄油纸包打开，露出两截枪来。</p>

枪托是电木把的旁开襟，枪管是用钢管自己做的，郑东海麻利将枪组装上，捏在手里对郑学坤说：「爸呀，我大舅这枪，跟人家那半自动比，白扯呀。」</p>

「你闭嘴吧。」郑学坤道：「背个枪，咱就是震唬人，你还真想打谁呀？」</p>

郑东海闻言一笑，将枪往肩上一挎，道：「这回我看谁还敢惹我？」</p>

郑学坤嘴角一扯，抬手往林子外一比划，道：「行了，赶紧收拾东西，咱走。」</p>

「咱上哪儿去啊？」郑东海问道。</p>

「上那叫永福那屯子！」郑学坤没好气地道：「不得你睡外头啊？」</p>

「不是，爸。」郑东海道：「我大舅让收那个猞猁皮，咱不也整着了么？这就回去呗。」</p>

「去***！」郑东海话音刚落，屁股上又挨了郑学坤一脚。</p>

「八十来里地，你现在往回走啊？」郑学坤骂道：「你这车还坏了，不走死你呀？」</p>

「呜……」</p>

就在郑学坤骂骂咧咧时，火车汽笛声自山间传来。七八分钟后，通勤小火车在永安屯外靠站，赵有财、李大勇、李宝玉、林祥顺四人下车往家走。</p>

走在当中的赵有财闷闷不乐，这人呐，要是一直没钱也就罢了。忽然发了一笔横财，紧接着又被打回到解放前，大起大落着实让人难以接受。</p>

一想到那一万两千块钱，赵有财就忍不住地叹气。</p>

当快到家时，眼看自己和隔壁李家都亮着灯、冒着炊烟，赵有财心里嘀咕道：「这败家娘们儿，又折腾啥呢？」</p>

今天王美兰还真没太折腾，隔壁李家亮灯、烟筒冒烟，是因为金小梅在家蒸饺子，而赵家这边的大锅在煮饺子。</p>

除了饺子，就是几道清淡的小菜，呛土豆丝、呛干豆腐丝、糖拌冰糖萝卜、白菜炒木耳。</p>

菜虽然简单，但王美兰也叫赵军、解臣下窖，抬上来饮料、啤酒，要好好庆祝一番。</p>

上班这几人一到家，紧接着就开饭。男女老少欢聚在东西两屋。</p>

「啥？」饭桌上，赵有财诧异地看着赵军，问道：「你咋卖那么多钱呢？」</p>

赵有财想不明白，同样都是豹子皮，即便自己那张挨了一枪，也不至于跟赵军那张差出一万块钱吧？</p>

同时，赵有财心里也对郑家父子愈发不满。一旁的李大勇最知赵有财心意，在与赵有财碰杯喝了口酒后，李大勇道：「大哥，咱那天就是收拾他们轻了。」</p>

「妈的！」赵有财爆了句粗口，道：「等哪天我倒出工夫的，我上小杨家那边儿，找那</p>

画柜儿杨，把他那张虎皮买来。等下回他俩再来，就卖给他们。」</p>

「虎皮？」听到这俩字，赵军、李宝玉、解臣纷纷停下筷子。</p>

「大爷。」李宝玉惊讶地问道：「谁呀？那么恶（n），还有虎皮呢？」</p>

「恶鸡毛呀？」李宝玉对面的王强笑道：「画柜儿杨，你不知道吗？就你家炕柜上那俩仙鹤，就他画的。」</p>

这年头，家里的立柜、炕柜都是木匠打的。有些讲究的人家，还会请人在柜子上做画，画什么松柏、仙鹤、亭台楼阁。</p>

王强说的画柜儿杨，是附近画这个最厉害的，家住杨家屯，在永安屯南边，俩屯子相隔八十多里地。</p>

「那他咋还有虎皮呢？」赵军也诧异，他上辈子也没听过有这茬啊。</p>

「他那是画的。」李大勇端起酒杯，然后话锋一转，骂道：「艹，他那么是拿狗皮画的。」</p>

「那你该说不说呀。」李大勇话音落下，王强就接茬道：「他画那玩意是真像，他要不自己说，ct的，谁也没看出来呀。」</p>

听了李大勇和王强的话，赵军、李宝玉和解臣更好奇了。三个晚辈追着询问，李大勇、王强打开了话匣子，赵有财则闷头喝酒。</p>

在李大勇和王强的描述中，那画柜儿杨也是位奇人，当年淘弄到两张黄狗皮，然后愣是在黄狗皮上画虎斑纹，将狗皮改成了虎皮。</p>

当然了，他其中还用到了别的手段，让狗身上黄毛发生改变，与老虎毛皮底色相近。</p>

又因为去头、去尾、去爪，所以他不说的话，别人谁看都得以为那是真虎皮。</p>

这位昔日的「艺术家」本事不小，但脑子不咋好使，他画好虎皮以后，将其拿到山下商店去卖。</p>

画柜儿杨想的挺好，想着把虎皮拿到山下，能发笔横财。</p>

不成想，当他拿着虎皮到山下商店，展开给收皮子的人一看，立马被人家给扣下了。</p>

原因很简单，因为从很早开始，东北虎就受保护，打别的东西行，打老虎不行。</p>

画柜儿杨手艺真不错，收皮子的人都分辨不出那张皮子的真假，但人家一摸里层，就知道这皮子扒下来绝不超过一年。</p>

所以，人家就认为画柜儿杨残害小老虎了。</p>

那时候的商店都有保卫，人家直接就把画柜儿杨拿下了。</p>

画柜儿杨也是识时务，当场就交代自己卖的不是虎皮，还请人家不要误会。</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