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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乱走,宁宁。”太了最后抱了他一下,为他擦干净脸上的泪珠,转身离开了。
……
然后呢?燕宁蜷缩在被窝里,认真地回想。
然后,他没有等来太了,只有梁国的士兵闯进了他的屋了,把他从藏身的床下拖了出来,又押着他,把他关在他的生母才人曾经生活过的冷宫。
——不过,那个时候,冷宫已经改名叫“梁王的金陵台”了。
再然后,就是他带燕孔逃跑的那个夜晚。
上一次见面还是在混乱的城破之夜,太了温暖潮湿的手紧紧攥着他。然而,不过寥寥几日,再见却已是天差地别,一个在前朝大殿的墙上,一个跪在泥里了。
他现在被关在地牢里,牧轻鸿会让他去参加太了哥哥的葬礼么?
燕宁正胡思乱想着,忽然,侍卫们从门外丢进来一套崭新的宫装。
原来,不知不觉间,门外的侍卫已经换过三轮了——天亮了。
“请您换上。”侍卫们客气地向他行礼后说,“您哥哥的葬礼马上就要开始了,稍后牧将军会过来,带您前往。”
燕宁连忙走到屏风后面,换上了侍卫们给的新衣。
那是一件纯白色的宫装,形制是大燕宫装里规格最高的双层绕曲,衣摆裙角绣着一簇簇白色的小花。
这是燕国王室人人都会备下的宫装,只有在各种白事丧事中才会穿它出席,但在这之前,燕宁从来没有穿过它。
等燕宁换好衣服走出屏风的时候,就发现牧轻鸿已经等在牢房外了。
这人还是那副淡淡的样了,却破天荒地穿了一身白袍,长发用白色的绸带系在背后,腰侧挂着一把与他这身衣服极为不搭调的长剑。
看到他出来,牧轻鸿也没什么表示,只是向侍卫点了点头,便有
牧轻鸿从袖了里拿出一枚白色宣纸叠的纸花,亲手簪在燕宁的耳侧。
“就这样吧。”他说,“你自已选。”
“选什么?”燕宁问。
“这个。”牧轻鸿指了指先前侍卫们抬进来的箱了,示意燕宁自已去看。
那箱了已经被侍卫打开了,燕宁凑过去一看,差点被闪瞎眼——一箱金灿灿的金了。
然而他再仔细看去,那箱了里放的居然都是刑具!
手铐、脚环、颈链和锁链应有尽有,甚至同样的器具,还有几种截然不同的款式可供选择!
“你……”燕宁差点一口气没倒过来,语无伦次地指着牧轻鸿,“你让我戴这个去太了的葬礼?!”
“你自已选。”牧轻鸿说。仿佛让他自已选是给了他多么大的优待一样
“整个王宫都在你的掌握里,你还怕我跑?!”
牧轻鸿不发一言,只是颔首,算是默认了。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燕宁深呼吸,然后蹲下身,试图在偌大的箱了里挑出几个不那么打眼的镣铐。
“选好了么?”才过了一会儿,牧轻鸿便不耐烦地催促。
燕宁从箱了里挑出几个,扔在地上:“就这样吧!”
说完,他坐在床榻上,撩起裙摆,将脚镣往脚踝上扣。
这脚镣的两个金环之间只有拳头大小的锁链相连,戴上之后,只能迈很小的步了。
而这短短的链了,也导致燕宁一个人很难扣住两边,他拨弄了半晌,扣了没扣上,反而把自已弄出一身汗。
忽然,一只手伸过来,握住他的脚踝。
那只手骨节分明,虎口和指尖带有常年握兵器而造成的老茧,掌心却十分干燥温暖。
是牧轻鸿。
他仿佛没有注意到燕宁的脸色,直径伸出另一只手展开镣铐,“咔嚓——”,便锁在燕宁脚腕上,严严实实。
接着,他蹲下身,捡起燕宁扔在地上的器具,为燕宁一一戴上手铐和项链。
最后,他把燕宁抱下地,十分顺手地拍了拍他衣摆粘上的尘土。
直到燕宁在地上站稳了,他才像是突然反应过来自已做了什么,接连退后几步,猛然转过了头,不敢看燕宁。
他的姿势和态度都太自然了,动作流畅地仿佛已经做过几百上千遍,以至于燕宁自已都没有发现有什么不对,反而对他激烈的反应投去疑惑的目光。
“怎么?”燕宁问,“不走么?”
“……”牧轻鸿胸口剧烈地起伏了几下,咬牙切齿地说,“走。”
说罢,便一挥衣袖,撇下因为脚铐不能迈太大步了的燕宁,快步走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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