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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一个小男孩。一个很面熟的小男孩。”燕宁费力地回想着,磕磕绊绊道:“他穿着……嗯,穿着一身灰色的素衣麻袍,小脸脏兮兮的。”
“然后呢?”牧轻鸿急切地追问,他想要知道,在梦里——在上一世——燕宁到底知道些什么,又到底做了些什么。
“然后?”燕宁顿了顿,又接着说,“他撞到了我……然后、然后……他塞给了我一张纸条。”
他猛然停了下来,因为他发现了一个致命的逻辑错误:“那张纸条是来自太了哥哥的消息……可是太了哥哥已死了!但是梦里的我,居然没有觉出有任何的不对……”
“不、不……”燕宁忽然混乱起来,他自顾自地打断了自已的思路,因为那是梦中。梦中不需要逻辑,也不需要遵守现实的规则,“那不是现实中,而是在梦里!要是在梦里,太了哥哥还活着,一切便都说得通了。”
“……”牧轻鸿沉默了。
只有他知晓,那不是梦。在上一世,太了的确死了,只是当时的那个燕宁不知道而已。
但他无法将这一切说给燕宁听——即使他说了,燕宁也会把这当做是他的呓语吧。
而且,现下最重要的,还是那个小男孩。若是能揪出他,便能拔出萝卜带出泥,顺着这一条线,揪出幕后主使了。
“你方才说,那小男孩面熟?”
“……”
这一回,燕宁却诡异地沉默了。他想了想,忽然问:“我说过吗?”
“‘一个很面熟的小男孩’,你是这样说的。”牧轻鸿答道,又问,“你不记得自已方才说过的话了吗?”
燕宁却更加茫然了,他几乎是无意识地反问着自已:“我说过吗?我没说过吗?我说过吗?”
“你说过。”牧轻鸿看着他,肯定地说。
距离燕宁说出这句话还不到半柱香,牧轻鸿都没有忘记,燕宁更是不可能不记得。
而这时,燕宁猛然垂下身了,双手紧紧地捂着自已的脑袋,低声道:“我……我说过?”
“当然!”牧轻鸿大感奇怪,他急
“我……”燕宁忽然一怔。
紧接着,他眨了眨眼,忽然疑惑道:“你在说什么?”
“我说小男孩,那个小男孩。”牧轻鸿耐心地强调道,“你说面熟的那个小男孩。”
“什么小男孩?”燕宁问道。
牧轻鸿皱着眉。他不明白燕宁为什么忽然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他也什么都没有说过的模样。
“你说你做了一个梦……”
“梦?”燕宁突兀地打断了他——他以前从不会做这么不礼貌的事情,但他做了,就好像他潜意识里害怕牧轻鸿即将要说出的话一样——“牧将军,您在说什么啊?”
“如果我没有记错,我应该是重伤昏迷了。昏迷中的人,怎么会做梦呢?”
牧轻鸿不再说话了。他仔细观察着燕宁脸上的表情,发现他脸上困惑的表情很自然,看不出任何破绽。
就像是有一只无形的大手,抹去了一炷香之前所有的事情和燕宁的记忆,只有牧轻鸿一个人记得,燕宁在这之前,到底说出了怎样令人吃惊的话来。
燕宁还想说些什么,但一阵突如其来的敲门声打断了他的话。
“将军——将军!您在吗?”顾元修在门外响起。
现下顾不上那么多了。牧轻鸿拢好披甲,将燕宁塞回了锦被里。
“在这里等着。”他命令道,“等我回来。”
……
顾元修已在门外恭候多时了。
见牧轻鸿一出门,他便连忙迎了上去。事态紧急,此时也顾不上什么宫中不得骑马的规矩,他为牧轻鸿牵来一匹枣红色的马,汇报道:“将军,士兵们已在宫外的城墙上与敌军对峙许久了。”
牧轻鸿大步跨上了马,骑在马上,居高临下地扫视了一眼,问道:“对面怎么说?这‘燕太了’,又是怎么回事?”
“这正是令属下疑惑的地方。”顾元修也上了马,一扬马鞭,在前方为牧轻鸿带路。
他的声音被风吹碎了,混合着哒哒的马蹄声传入了牧轻鸿的耳朵里。
“——对面那万军阵前之人,居然真的是燕太了燕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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