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万物大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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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拉松称作魔法都市，这座城市的门面火车站，也像是哈利波特中的英式老站台，四处是黄铜与铬钢的金银管道，规整的地台与四处耸立的观察哨塔，就像来到了阿兹卡班，是关押重罪犯的华丽监狱。</p>

两人走出火车站，没有看见广场，而是一条地势渐高的石径巷口。一路往上爬坡，就见到两侧蜿蜒曲折的道路，以及各类古旧的木质门面招牌。</p>

偶尔有装潢华丽的，大多是售卖一些奇形怪状的开运符或圣物，形制特殊的弹药，还有重弩炮的爆炸壶，用来对付授血的怪兽。</p>

猎人所用的商品药剂四处可见，增加身体活性的广陵散小笼包，也是在科研站研发制作，销往世界各地。</p>

蓝石学派的商标分作两个大族。</p>

一族就是大狼范克里夫的图腾，代表青金卫士。</p>

另一族为直尺与圆规，都是制图工具，学派的名字叫做愚人坊。</p>

青金卫士大多都是抓捕罪犯的猎人。</p>

愚人坊则是绘制猎物图鉴，生产猎人装备，在地下世界搞生物科研的人们。</p>

江雪明一眼扫过这些商铺，也有专门为辉石做特化设计，为棍棒做客制化改造的魔杖工坊——不过没时间进去闲逛。以后有机会可以来看看。</p>

两人沿着人烟稀少的石径小路开始爬坡，要去往七百米之外的市政中心，根据接引人的地图直视，在那里乘上骑警的马车，向城市东侧去往秘文书库。</p>

在这段路上，步流星说起杰森的事情。</p>

“明哥，我想跟着杰森大哥一起去红星山。”</p>

“嗯，那里很危险。”</p>

“我知道很危险，但是我们一起去，一定有办法的！”</p>

“你不打算劝他？反而要来劝我？”</p>

“因为我喜欢三三零一。”</p>

“你这个跳跃式思维太离谱了，话要慢慢说。”</p>

“我喜欢三三老师，我想，杰森大哥以前的侍者，以前这位温蒂·米尔斯，于杰森大哥来说，也是非常重要的人，我绝不可能劝他放弃这段旅途。”</p>

“有道理。”</p>

“我认为人多力量大，不如咱们约个时间，和他一起去这个鬼地方！粉碎他的心魔！”</p>

“好。”</p>

“明哥，你答应我了？”</p>

“答应了。”</p>

“就这么简单？”</p>

“不然呢？”</p>

“嘿嘿嘿...我还以为，你会先训我一顿，然后委屈巴巴的和我说什么...生命要紧，安全第一之类的。”</p>

江雪明与工作人员递交了乘客证件，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回头对阿星念叨着。</p>

“杰森·梅根是咱们店里的厨子，他可不能死。而且骷髅会之行，他与我们有过命的交情，我必要舍生取义，这不是贪生怕死的时候，是患难与共的时候。”</p>

流星两眼一亮，用力拍打雪明大哥的肩。</p>

“哇！明哥！每次你话一变多，我整个人都老提气了！你多说几句，多说几句嘛！”</p>

江雪明耸肩抿嘴，扮成一副奇怪表情，不再开口。</p>

直到两人登上马车，前座的车夫猎人也是一副怨天怨地睡眠不良的颓废模样。</p>

流星终于忍不住，要尽情撒欢交友。</p>

“大哥！为啥要用马拉车呀？是开不起摩托车吗？不能用电动车吗？你这个市政府是不是特别穷啊？不对啊？科研城市不都是富得流油嘛？这说不通的啦！难道只是因为帅？确实是很帅...你这个马它脾气好不好呀？会不会踢我？不踢我的话，我能不能和它交个朋友啊？大哥你什么星座的？这两匹马什么星座的呀？”</p>

雪明想去拦，没拦住，心中那叫一个后悔。</p>

车夫的眼睛满是血丝，从宽檐帽和那身黑漆漆的乘客大衣里，能明显感觉到强烈的灵感压力。</p>

这位大哥非常不爽，几欲被这热烈的红石人逼疯。</p>

最后从领巾中传出嘶哑的低吼，像是在示威，压抑住狂躁的心情，用浓厚的烟嗓回答。</p>

“这里是死地，为了减少碳排放量，减少污染，为科研站的菜园塑造一个良好的环境，大多数人都用马车出行，货运站偶尔会使用大型柴油动力的车辆拖货，我们这个客运站，衣食住行各个方面都非常复古。”</p>

雪明连忙说：“谢谢啊！”</p>

流星还想多问几句，立刻被雪明捂住了嘴。</p>

到达目的地时，秘文书库又是另外一副景象。</p>

在错综复杂的低矮楼宇之间，有占地三十五平方公里的综合楼区。几乎是省会级大学城的占地面积。</p>

其中的生活区和学习区功能齐全五花八门，能看见一个巨大的招牌挂在主楼的门洞上，叫做[加拉哈德魔术学院]。</p>

步流星几乎激动疯了，就差和门卫大爷说起报名入学的事情。</p>

江雪明拉住这撒手就没的大狗狗，往秘文书库的方向去，大马车换做小马车，在黑暗的环境下的校园道路，能看见成片楼宇中辉长岩的斑驳光泽，还有高深穹顶的星空色涂料。</p>

不过几分钟的车程，两人走进大书库的门楼，往正厅大堂去。</p>

理事柜台的工作人员穿戴整齐，准备向两位乘客讨要证件。</p>

那柜台之后的棉布巨椅，约有三十米宽——</p>

——大狼范克里夫趴在椅子上，就如这座城市的守护神，迎接着每一位来到秘文书库参观的小家伙。</p>

流星结结巴巴的，几乎难以克制内心的激动。</p>

他望见范克里夫浑身上下层层叠叠如蓝金灰三色纺纱的细密毛发，狼吻狼颚与金灿灿的狼眼。他几乎想要扑进外婆的怀里好好摸上一把。</p>

雪明已经提起了拳头，准备应付紧急事态——他后悔没有带枪，至少在阿星发癫的时候，子弹能打断这小子的腿。</p>

“外婆！外婆！我来看你了！我来大书库学习啦！”</p>

范克里夫立刻跳下棉椅，巨大的狼头凑到理事柜台边，挤开两个办事员小姐姐，冲着流星猛吸气。</p>

在那个瞬间，流星再也笑不出来。</p>

他感觉浑身上下都像是被腥臭的舌头舔过一遍。</p>

这种凶狠毒辣的古代生物在凝视猎物时，产生的灵压几乎让他喘不过气来，他的皮肤迅速浮现出一片片风团红斑，是应激的过敏反应。</p>

从大狼的喉口中传出低沉的女声：“我不认识你，为什么要叫我外婆？”</p>

流星立刻说：“三三零一是我的侍者！我要娶她当老婆！”</p>

范克里夫歪着脑袋，仔细想了想，就像是从族谱里翻找两百多个名字，又从两百多个直系儿女里，翻找出更多的孙辈名字，最终想起来这个陌生的外孙女。</p>

“哦，我知道了。”它如此说着，缩回身体，跳上大椅子，继续保持优雅尊贵的瘫痪姿态。</p>

流星：“没了？结束了？”</p>

雪明小声提点：“不然呢？人家那么多儿女，每个都拉上它唠几句？它再强大的精神元质也得疯，能回你一句话是给你脸了。流星，你清醒一点，它没要你送聘礼，就已经认可了你。”</p>

“不用私下议论，我都能听见。”范克里夫立刻说：“不过无名氏说的没错，步流星——你的肉身元质非常优秀，我认为你有资格加入我的氏族，你的血就是最好的聘礼。”</p>

范克里夫这种古老野兽，表达联姻诉求的方式非常直白，没有任何委婉遮掩的意思。</p>

流星一时半会都不知道怎么接话，只得用力的点了点头，立刻就被雪明拉去里厅找书看了。</p>

与狼外婆见面的过程就像是走个简单的过场，若是今后还有机会来书库进修，或是去[加拉哈德魔术学院]念书学习，或许还有深入了解的机会。</p>

与书库的导读助理说明来意之后，雪明也得知，这个[加拉哈德魔术学院]是给乘客准备的专属院校——</p>

——乘客在获得魂威之后，有很长的空窗期，这段时间里，他们很难理解魂威的真正能力，或是无法熟练的运用魂威去作战求生。</p>

在化蛹、化茧、羽化到成虫的四个阶段，都可以向BOSS提出申请，去这所学校进修学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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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找书录的过程花不了多长时间——</p>

——这古朴的秘文书库，除了纸制原典，还有方便传阅的电子书版本。</p>

照导读助手的说法，要保存超过百年的古籍，都是用铅铝铜镍作刻板来绘制书本。</p>

毕竟硬盘这种电子硬件非常容易损坏，在数据搬迁的时候也容易坏道，哪怕坏了其中一个压缩包，也是巨大的损失，所以需要实体文书和电子档案两类形态，来保存这些珍贵的知识。</p>

江雪明要的书录，恰好就是大部分乘客都想学习的屠龙之术。</p>

智人是顶级掠食者，狩猎的天性使得乘客们都非常关心，非常在乎其他生物的[死门]。</p>

这类书很好找——</p>

——有人根据不同时代的古籍，做了个合订版本。</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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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猎王者</p>

书籍名称：《万物大裂·一九八四合订版》</p>

[万物皆有裂痕，那是光照进来的地方]</p>

[——莱昂纳多·科恩·《颂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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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子阅读器送到江雪明手上，开卷便是这简单扼要的标题与卷首语，算四十年前的教材。</p>

流星也拿到一份，两人就近找了个座位，开始对这本讲述地下生物弱点死门的宝典猛吸。</p>

这一吸，就是一整天。</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