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尝了七十四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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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零二一年,四月二日，顾湘十九岁生日

周五之后正赶上清明节假期，顾湘上完早八的课后,就背着小包一身轻松地坐地铁去机场了。

最近假期正赶上环球影城开业，她早就跟江澈约好了要趁这几天到北城好好玩一玩,顺便跟慕久见一面,撸一撸她隔空养了大半年的猫咪。

只不过江澈今天还有工作，下午五点才下班,顾湘不想浪费时间干等他，索性定了最早的机票,一下课就直奔机场,只想尽快跟自家小姐妹会师。

慕久在她上飞机前就跟个老妈子似的反复和她确认了好几遍时间，顾湘落地之后，拎着自己的小包就往接机口跑，最后一眼找到人群中那位出众的大美女,朝她嗷嗷飞扑过去。

毕竟是练舞蹈的,慕久的肌肉练得很好，线条又漂亮又有爆发力，在她扑过来之后一把就把顾湘抱起来了,转了一圈后才把她放下来，顺手递给她自己早早准备好的东西：“哝,生日快乐,我滴宝贝！”

顾湘知道自己大概是慕久十八年来唯一一个抱过的女人，脸上的笑容一时收不住，落地后接过礼品袋看了一眼，问：“这什么东西啊？”

“性感睡衣，嘿嘿,”慕久冲她意有所指地眨眨眼睛，“你之前教我的，性感真丝，夏季轻薄款。”

“噗……”顾湘听到这话也反应过来，停下了准备当众拆包装袋的手，顺势挽紧了她的手臂，有点兴奋地问，“那我们什么时候去看你家的猫啊？我今天势必要把十一的毛薅秃！”

“现在就去啊，顺便在我家吃顿饭，你不是还没吃饭吗？”慕久回答。

“真去你家啊……？”顾湘听到这句，有点不确定地问，“那我岂不是会看见黑蝴蝶了？这多不好意思啊……”

毕竟她从来没亲眼见过这号人物，只存在于慕久添油加醋的转述之中，想到真要见面的话……还是觉得有点怪怪的。

慕久听到这话，很快回答：“他现在在家做饭呢，你要是觉得不好意思的话，我可以让他做完了饭就去上班，这样家里就剩我们俩了，没别人打扰，毕竟你今天生日，我都听你的。”

顾湘被她这理所当然的语气听得有点想笑，没想到黑蝴蝶之前听起来那么高岭之花，跟慕久谈了恋爱之后也挺老实的，想了想回：“姐，你对你男朋友好狠，不过我喜欢。”

“好，那我现在就跟他说一声，免得到时候尴尬。”慕久说干就干，拿出手机给某人打了个电话。

沈宴今天早上九点不到就被她拉去超市买菜了，就为了请她的小姐妹吃顿饭，这会儿做饭做得又累又困，接起电话“喂”了声。

谁知道下一句听见的就是：“沈宴，你做完饭之后能不能去店里上会儿班啊，家里就我跟顾湘两个人就行，要不然我怕你们俩没话聊，挺尴尬的……”

他一时无言，抬头看了眼挂钟后问：“饭都不让我吃一口，就要赶我出门了？”

“嗯……”慕久犹豫了一下，回答，“要不你吃了再走吧，我们现在打车回来还得四十多分钟呢，够你吃顿饭了，不过别吃我给顾湘买的牛排，还有龙虾。”

沈宴听到最后已经深刻认识到了自己的地位，除了认命别无他法，叹了口气道：“好，那你们俩好好玩吧，我做完饭帮你们保着温。”

“嗯嗯，那我挂了哦。”慕久开口应下，话到最后，又小声亲了他一下。

电话挂断后，顾湘总算能出声，故意拖长了音打趣她：“噫——真甜蜜啊，木马木马！”

下一秒就被慕久伸手掐住脸，警告她闭嘴。

……

到家的时候沈宴果然已经出去了，甚至还特意收拾了一下客厅，铲了猫砂盆里的屎，滚了一遍沙发上的猫毛。

顾湘还是第一次来慕久他们家，虽然之前和她视频的时候能看见一两个角落，然而这会儿实地参观过之后，还是感叹黑蝴蝶可真够有钱的，竟然能在北城这种房价畸形的地方买这么大的房子，也算配得上慕久这种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公主了。

等简单的参观结束，顾湘抱着暖烘烘软绵绵的小七上桌，发现慕久这男朋友做的饭还挺走心，不但有大鱼大肉，甚至给她做了碗长寿面庆生，看得出来挺把慕久的话放在心上，瞬间在她心里“perperper”加分。

只不过她吃了口龙虾沙拉后，再次被黑蝴蝶的厨艺惊艳到，两眼放光地看向慕久：“哇靠，黑蝴蝶做饭这么好吃的吗？那江澈做的那些都是什么鬼玩意儿，他的红烧肉跟糖醋排骨做出来都是苦的，连糖色都不会炒……不行，我得给他拍张照看看，让他引以为戒。”

慕久闻言，下意识帮忙解释：“你说的那些都是中餐大菜，这个沙拉煮完了拌一拌就好了，又没什么技术含量，怎么比啊？”

“那也很厉害了好吗？”顾湘说着，收回拍照的手，“不过你说的也有道理，江澈要实在不行，我就让他改行学西餐吧。我当他试毒的小白鼠当了大半年了，味觉都快失灵了……”

慕久听到最后，只是微微弯起嘴角，看小八从客厅“呲溜”蹿到她脚边后，弯腰把它捞到自己腿上，托起它的上半身道：“小八，快给顾湘姐姐表演一个拜拜，拜得好就喂你吃鱼干。”

小八闻言，为了吃便抛弃了全部尊严，抬头搭起两只爪子，瞪着亮晶晶的眼睛卖力地上下摇摆，看起来又乖又机灵。

顾湘一时被猫咪拜拜这种特技看愣，片刻后才反应过来，被可爱得“卧槽卧槽”出声，一手抱着小七一手拿着手机录视频，之后还想拿小鱼干喂猫，忙得不得了。

……

她们俩一旦混在一起，时间就过得飞快。顾湘觉得自己明明也就撸了会儿猫，学着慕久的手法帮它们刷了两圈毛，然后玩了会儿慕久新买的彩妆，看了点她最近舞蹈的视频，最后躺在沙发上跟她打了两把游戏……

等放下手机时，窗外已经染上暮色，顾湘退出游戏的免打扰模式，才发现江澈十分钟前给她发了条微信，跟她报告自己已经上飞机了。

顾湘回了个“哦”，又让他下飞机之后联系她，便抬起头来问：“宝，我们晚上吃什么啊？”

慕久闻言，收回自己搭在沙发背上的长腿，想了想回：“你想去我男朋友店里喝点霸王酒吗？里面也有简餐。”

“霸王酒？”顾湘听到这句，下意识想起自己前阵子跟江澈在那家酒吧遇到的绝色，下意识反问，“你们店里有帅哥吗？有帅哥就去。”

“算是有吧？实在不行你也可以看看沈宴，聊胜于无吧。”慕久回答。

“……也行。”顾湘略一思忖，答应下来。

虽然她之前在朋友圈看过几张黑蝴蝶的照片，但看得不太清楚，也记不清脸，真人估计会更好看。

……

慕久今天虽然只是想简单带自己的小姐妹来喝一杯，但因为跟店里的店员太熟，生生走出了一种老板娘巡查的架势，凡是见了面的都会打趣地喊她一声“老板娘来啦”，然后提醒她去吧台找沈宴。

顾湘全程在一旁吃瓜看戏，差点被慕久这小屁孩被喊老板娘的反差笑掉大牙，直到片刻后抵达吧台，总算看到了传说中的花蝴蝶。

只不过顾湘虽然猜到他好看，却没料到沈宴能好看到这种程度，吧台上方陆离的灯光把他的五官包裹得恰到好处，五官生得恣肆又勾人，像朵从黑暗中开出的花。

顾湘生生被震撼了两秒，不得不承认这人确实有几分姿色，甚至因为长得过于精致漂亮，第一眼会给人一种高不可攀的感觉。

只不过这种高不可攀在看到慕久之后就自动收敛了，笑着问她：“老板娘今天又有空来蹭饭吃？”

“所以今天有什么招牌啊？”慕久也跟着弯起眼睛，转头示意身旁的顾湘，“我可是带了人来的。”

沈宴这才注意到边上那个小姑娘，轻一颔首，跟她打了个招呼，然后问：“想喝点什么？有忌口吗？”

慕久再了解某人的口味不过，第一时间回答：“她不太会喝酒，你给她弄点度数低的，甜的，我要一杯自由古巴。”

“诶诶，”顾湘不大服气地出声打断，“我现在会喝了，我今年过年跟我爸喝了半瓶红酒呢……你能不能帮我调一个度数高一点的？我今天生日。”

沈宴听见了她的话，下意识垂眼看向慕久，让她来做决定。

慕久当然也不可能拒绝寿星的要求，摆摆手道：“行吧行吧，度数高点就高点，反正她男朋友今天晚上会来接她，喝吐了也不是我收拾。”

“呵，我又不是你，才不会喝吐……”顾湘随口翻出她的黑历史，跟慕久到一旁找了个位置坐下。

然后眼看着不远处的黑蝴蝶转身开始调酒，才借着周围的人声嘈杂握着她的手嗷嗷叫唤：

“哇靠！绝色啊！怪不得你一见钟情呢，黑蝴蝶长的跟男狐狸精似的，跟明星差不多了吧，我要看到了我也喜欢啊！”

只不过这话脱口而出后，顾湘后知后觉地感觉到一丝罪恶，怕遭雷劈，便又飞快举手补充：“不过当然，我最喜欢的还是江澈那款，天地可鉴啊，刚刚就是发表一下简单的赞美，绝对没别的意思。”

慕久听到最后，没忍住得意地轻哼了声：“我就说，我看帅哥的眼光天下第一好，还好当时追他的时候挺坚韧的，要不然现在早就一拍两散了……”

话音到最后，恰好撞上沈宴给她们送奶酪拼盘，显然是听见了，弯唇轻笑了声。

慕久也没想到自己背着人吹牛竟然会被抓包，默默抬手按了按眉心，挡住自己的脸，装做无事发生。

片刻后，酒水跟简餐都上齐了，沈宴离开吧台的时候跟慕久凑在一起说了会儿小话，结束时顺口带出了一声“宝宝”，听得一旁正在认真吃意面的人险些呛死。

好容易等黑蝴蝶走了，顾湘端起酒杯闷了一口，咽下嘴里的东西，这才转头问某人：“不是吧，你们怎么还喊这种称呼啊？我听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你快看看我手臂……”

慕久闻言，才发现竟然又被她听了墙角，只能厚着脸皮轻哼一声：“喊宝宝怎么了？那你邻居平时都喊你什么？”

“他正常的时候就喊我名字啊，我顾湘行得正坐得直，有名有姓的。”顾湘翘着脑袋回答。

“那不正常的时候呢？”慕久抓住了她话里的把柄。

“……”顾湘闻言，一时想到了什么，竟然无言以对。到头来只能默默抬手搓了搓自己的胳膊，含混不清地回答：“……那都是他发骚的时候，才喊宝@#￥贝*&%￥啊什么的……”

“嘁，那还不是一样。”慕久嗤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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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间九点

江澈下飞机之后，才收到某人给她发来的一长溜消息，貌似又跑去喝酒了，图片上的背景有些杂乱，光线也很暗，是一些西式简餐和鸡尾酒。

他看完之后，随手拨通了她的电话，一面去取行李。

电话好一会儿才接起来，对面响起一个女声，叠在嗡嗡作响的底噪上：“喂，你好？”

江澈轻皱了一下眉，第一时间停下脚步，听出来这不是顾湘的声音：“你是？”

“哦，你好，我是慕久，顾湘的朋友。”慕久赶紧开口自我介绍。

江澈这才松了口气，重新提步往前走，一面问对方：“顾湘呢？她不在你身边吗？”

“呃……”慕久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低头看了眼边上已经晕乎乎地趴在吧台准备睡觉的某人，有点头疼，“她现在在我身边，但是因为今天过生日嘛，有点太高兴了……”

“她喝多了？”江澈光听一半就能猜到顾湘能做出什么事来。

慕久嘴边的话卡了一下，点点头回答：“嗯……所以能不能麻烦你过来接她一下，我把地址发给你。”

“好，”江澈应了声，顿了顿又补充，“不过我才刚下飞机，还没取行李，可能要一点时间，能不能麻烦你先照顾她一会儿。”

“当然，我在店里等你过来。”慕久很快答应下来。

机场到市区有好长的一段路，江澈挂断电话后便加快了脚步，想到顾湘上次喝醉也不过就是一个多月前的事，跨年那一晚她非要喝跟她爸对吹半瓶红酒，最后一下子闷傻了，在床上昏睡了整整十四个小时，到第二天下午才头痛欲裂地爬起来。

这么想着，他不由担心起来，更何况这还是在北城，人生地不熟的，也不知道她那个朋友靠不靠谱。

一个小时后，江澈总算抵达地址上的酒吧，看起来倒不至于不三不四，室内还禁了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