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两只老虎与凉风有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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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阶空荡荡的，昏暗的灯光将少女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树叶发出沙沙的声音，两旁半人高、修剪为各种形状的绿化带仿佛张牙舞爪的怪物，在这样寂静无人的夜色里份外狰狞。</p>

先前来这里担心被人看到，宁青筠没心思留意这些，此时一个人往回走，便按捺不住心底升起的恐惧来。</p>

但走了好一会，没听到身后有什么脚步声，秦克显然没跟来。</p>

宁青筠不由轻轻跺了跺脚，这家伙说细心吧挺细心的，说粗神经也够粗神经，这里又没什么人，你和我走到有人的地方再分开不就行了？难道不知道女孩子一个人走这样的夜路会害怕吗？</p>

正想着，忽然听到后面传来一阵歌声：“两只老虎，两只老虎，跑得快，跑得快，一只没有耳朵一只没有尾巴真奇怪，真奇怪……”</p>

唱得不算多好听，但在这夜晚中听起来份外的逗趣。</p>

宁青筠不由回头，只见昏黄的灯光下，二三十步外的台阶之上，秦克嘴里叼着一根不知从哪里拔来的长草，双手枕在脑后，吊儿郎当地走着，校服的拉链半拉开着，天然卷的头发和头顶上的呆毛，让他看起来格外的懒散。</p>

宁青筠停步，秦克咬着长草，吐字不清道：“走啊，不许人唱歌啊？现在下课了，学委你可管不着我唱歌。”</p>

“没个正经！”宁青筠甩了他一个好看的白眼，转身就走。</p>

一路上，走过漫长的台阶，走过空无一人的篮球场，走过寂静昏暗的校道，宁青筠身后的不远处，始终传来阵阵的儿歌，从《两只老虎》、《一闪一闪亮晶晶》《小兔乖乖》《小毛驴》，一直唱到《黑猫警长》、《小燕子》、《虫儿飞》……</p>

也不知这家伙是从哪里学来这么多的儿歌，反正一首接着一首永不重样。</p>

他声音不大，刚好能让二三十步外的宁青筠听到。</p>

宁青筠的脚步不知不觉便轻快了起来，心底里的惧意也消失得无影无踪。</p>

等她快到宿舍楼下时，歌声已停了下来。</p>

少女忍不住又再次回眸。</p>

只见樱园高中饱经岁月的校道上街灯斑驳，月光清冷，少年懒洋洋地倚在路灯柱上，正叼着那根草抬头看月光，就是没看她。</p>

“这家伙……”</p>

宁青筠站在宿舍门口，这一回眸中透着清冷而绚丽的光芒，嘴角随即露出了一抹轻轻的笑颜。</p>

少女只穿着寻常的蓝白校服，但这一笑，竟有种妩媚又可爱的风情，让皎洁的月光都失色几分。</p>

她一拨秀发，小跑着快步跑进了女生宿舍的大门，只余下绻缱的月光，似乎不舍她的离去。</p>

秦克偷眼瞟着少女苗条修长的身影消失不见，喃喃道：“笑什么笑，以为这样就能迷倒我？太天真了。我的未来是征服星途大海，没任何一个女人能羁绊我的脚步。”</p>

他负手走向男生宿舍，风中传来他痞懒的哼歌声，这回却不是儿歌了。</p>

“凉风有信，秋月无边，</p>

亏我思娇的情绪好比度日如年，</p>

虽然我不是玉树临风，潇洒倜傥，</p>

可是我有我广阔的胸襟，强健的臂弯……”</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