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短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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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容仔细打量了一眼面前的圆脸女孩，今天是他是第一天进组，纵然几个组的头头，他还没认全，对方胸前虽然佩戴着红色的胸牌，但是胸牌的正面却是朝里的。</p>

他不大确定对方到底是不是剧组的工作人员。</p>

但正是因此，他更不敢答应合影，剧组的人, 在不熟悉的情况下，但凡带着点脑子的，都不会来找他合影。</p>

如果不是剧组的，那更不能了，谁也不确定照片出来之后会搭配什么文案。</p>

无论穿没穿衣服，艺人跟人合照都是有风险的。</p>

徐容的脸上没太多表情，瞥见徐行风风火火地冲了过来，拦在了两人之间，他才笑了下道：“不好意思，我还要准备接下里的戏。”</p>

正在这时，一个身材娇小，一手拎着场记板，胳肢窝里夹着一沓资料的扎着单马尾的女孩急匆匆地跑了过来，冲着圆脸女孩凶巴巴地吵了一句：“小赵，你干嘛呢？”</p>

转过头, 又忙冲徐容道歉道：“徐老师不好意思，她是新人, 刚进组, 不懂规矩, 因为特别喜欢你，所以才冒失了，请你千万不要介意。”</p>

徐容大体明白了怎么回事, 场记刚才的话明显是在回护女孩儿，摇了摇头笑着道：“没事儿，你们先忙。”</p>

他说完了，转头走向剧组租来的保姆车。</p>

温度仍然在零下十度左右，他不能在外边等，尽管戏份不多，但是每一场，他都得尽可能保持最好的状态，免得待会儿拍摄时面部僵硬、身体动弹不开，出了岔子。</p>

约摸等了半个钟头，瞅着准备的差不多了，徐容被徐行打车上喊了下来。</p>

讲戏的是副导演苗辰山，戏昨天他跟徐行已经排过，眼下只要注意走位就行。</p>

等苗辰山说完了，徐容看向阎妮，问道：“姐，要不要先排一遍？”</p>

要拍的是俩人文艺汇演获奖后回来路上的一段戏。</p>

在第一条，只徐容一个人的词，但牛鲜花需要在旁边给出回应，按照剧情设计，牛鲜花在他说到“北风那个吹”的时候，得做一个大跳的动作。</p>

阎妮想也没想地道：“不排不排，趁着身子热乎，直接走，天儿太冷了，再排一会儿，嘴都给我冻瓢喽。”</p>

徐容点了点头，如今他也不太喜欢排戏，因为太限制他的发挥，即兴才是表演最大的乐趣，当然，前提是对手接的住的情况下。</p>

“各组准备，全场安静。”</p>

“摄影。”</p>

...</p>

“action。”</p>

“月亮弯大队，演出的舞蹈，北风那个吹，荣获我县第三届文艺汇演，优秀节目奖，为宣传...”</p>

“停。”</p>

“准备一下，重来。”</p>

徐容听到安健喊“停”，立刻停了下来，扭过头，看向身后不远处的阎妮，诧异地道：“牛姐，是我出问题了吗？”</p>

阎妮摇了摇头，脸色微红地冲着周围忙活的人员，道：“我穿这么厚，走路都费劲。”</p>

说完了，才扭过头来看徐容。</p>

俩人对视了一眼，同时笑了，因为他们俩的戏服差不多，厚棉衣棉裤外边，还罩着军大衣，脚下的雪，走的时候深一脚浅一脚的，大跳基本上不太可能。</p>

“哎，你的声音，为什么带画面？”阎妮突兀地低声问道，她刚才之所以没跳，倒不是衣服厚，因为苗辰山刚说戏的时候，她已经试过，虽然艰难，但是能够跳起来的，为此道具还特意给她留了一块只薄薄一层雪的地儿。</p>

徐容怔了下，明白阎妮的具体意思，解释道：“可能是我前段时间跟童自容老师学过一阵子吧。”</p>

“嘶，我想起来啦。”一阵冰凉的风打过来，阎妮赶忙裹上了敞开的大衣，跺着脚转了身，拿背对着风向道，“我前阵子看过一档节目，就是童老师上的，他还说你给他的学费是一天两万。”</p>

“呵呵。”徐容干笑着，心里对童自容佩服的透透的，这种事儿是能拿到节目上讲的事儿吗？</p>

先前甭管李志宇怎么好奇，他都没敢松半句口。</p>

本来多好的一件前辈热心、晚辈好学的事儿，经他这么一吐露，倒变成了纯粹的交易。</p>

于他而言，算不上坏事儿，可于童自容自己，真说不上什么好事儿，但凡有人稍加引导，童自容见钱眼开的形象立刻就成了，之后再接戏、录节目，一准儿都是奔着钱去的。</p>

尽管事实如此，可是老艺术家赖以生存的口碑崩了，再好的业务能力，也挽救不回来。</p>

因为观众的认知是浅显的，当证据确凿，众口铄金，真正会向上溯源或者向下推导进行深层次思考的人没几个，而只单纯的认为证据就是事实，肯定就是如此。</p>

比如地域黑，如果往上层层溯源，就会有更深层次的人口、历史、政策以及生存环境成因，但影视、游戏以及娱乐的目的本就是削弱这种思考能力，从而没时间和思维能力去思考分辨贫富差距以及抹平它的方法。</p>

再一次开始拍摄前，阎妮道：“开始吧。”</p>

徐容回头扫了一眼，见她一副全力戒备的模样，道：“姐，你这样一本严肃的样子我有点不太习惯。”</p>

“为什么？”</p>

“我怕你突然给我来一句'额滴神啊'，哈哈。”</p>

“哈哈，徐容，你要死！”</p>

见阎妮的状态放松下来了，徐容回过头，站好了位置，冲着安健打了个手势。</p>

他估摸着以自己的情绪调动能力，除了不太会讲故事，都能去当导演了。</p>

反正也不是没有不会讲故事的导演成为大导演的，至于拍出来的作品观众看不懂，那只能说明观众的理念没跟上，不信等十年试试。</p>

“各组准备。”</p>

...</p>

“action。”</p>

“月亮...月亮弯大队，演出的舞蹈，北风那个吹...”</p>

放松的不止阎妮，经刚才那么一闹，徐容的情绪也彻底舒缓下来，他又忍不住要放飞自我了。</p>

在生活当中，他没有享受过青春本应有的放纵，可是在戏里，他回归了他的真实年龄，将责任、理性，彻底抛却在脑后。</p>

这才是表演最大的乐趣。</p>

“卡。”</p>

“过。”</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