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导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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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机上，林永建叹了口气，道：“这趟又陪跑了。”</p>

几个月前的白玉兰，他就是败了徐容手上，没想到几个月后开了双黄蛋的飞天奖，再次陪跑。</p>

“不要泄气，提名也是一种荣誉。”</p>

“我要是拿了奖，我也可以这么安慰你。”林永建笑着道，“其实你也不用劝，来之前我就有心理准备，这次的飞天，你、张国力、李又斌、王保强四个人希望最大，不会跑出你们几个人手心。”</p>

徐容点了点头，得亏上一届李又斌拿了奖，不然这次论资排辈下来，应该就是李又斌和张国力了。</p>

林永建突然想起一件事儿来：“哎，你是不是快要大满贯了？”</p>

“嗨，早着呢早着呢。”</p>

徐容摆着手，他现在最不希望的就是别人注意到这点，尤其是下一届的金鹰奖评委。</p>

三大奖的评委在这点上，似乎达成了某种默契，一旦有人即将大满贯，那么剩下的一个奖项难度立刻就会直线拔升。</p>

除非收视和口碑取得压倒性的优势。</p>

二十四岁的大满贯演员，金鹰评委组必然得慎重考虑。</p>

徐容突然想到一件事儿，今年他手上还有一部芒果投资的戏要拍的，如果赶一赶，能不能赶上明年报送金鹰奖？</p>

以《潜伏》和《北风》的人气和口碑，入围应该是没太大问题的，但是《夜》和《纸醉金迷》分别被白玉兰和飞天踢出门外的让他有点心里没谱，只拿两部戏去冲击大满贯，风险还是太高了。</p>

至少得三部打底！</p>

不仅要在质上击败竞争对手，还要在量上呈现碾压态势！</p>

这是他从白玉兰和飞天两次大奖得来的经验。</p>

至于媒体和网络上“不讲艺德”的笑谈，只要大满贯到手，丢的面子都能找补回来。</p>

回到剧组，两人再次接受了一番道喜，虽然林永建又只混到了个提名，但已经殊为不易，因为提名本身就是一种认可。</p>

之后，徐容瞧出来了，林永建心里确实憋了一口气。</p>

在过去，拍完了戏，林永建喜欢喊上几个人，喝两口小酒，解解乏。</p>

可是自打飞天奖颁奖典礼回来之后，他虽然平时仍然乐乐呵呵的，可是放了工，再也不提喝酒的事儿。</p>

甚至别人喊他，他再也不去了。</p>

也不知道憋在房间里做什么。</p>

在惜败白玉兰时，林永建有金鹰奖打底，多少还有点面子，可是如今，徐容眼瞅着就要大满贯了，尤其还先拿了专业认可度较高的白玉兰和飞天奖。</p>

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是在60周年杰出贡献奖的评比中落选，这对任何一个演员，都是一项巨大的荣誉，再者，第一步落后，接下来的70、80周年杰出贡献奖，恐怕也很难再跟上。</p>

人活着，总要争口气。</p>

“导演，我觉得我跟新杰，得有个妈。”</p>

在回到剧组的第三天，一大早，林永建就找到了刘疆，脸色严肃地道。</p>

他很清楚地知道自己的问题，角色设定本身就模板化，处理方式也不够全面，这点他本来没意识到，但在读剧本期间，通过与徐容的对比，他已经有所发觉，因此后来才抢了徐容的茶色眼镜，通过外在的装饰来丰富角色的立体感。</p>

刘疆听到李永建的提议，整个人都麻了，挠着头，苦笑道：“我刚把媳妇给你找来，你又要个妈，这，这不是净给我出难题嘛。”</p>

林永建有点着急，语速也更快了点，道：“导演，这个角色太扁平化了，在那样一个上上下下都在想着怎么敛财的大环境中，就他一心为党国尽忠，有点不真实，我觉得如果再加上孝心，整个角色立刻就能起来。”</p>

刘疆看向黄珂，问道：“你觉得呢？”</p>

黄珂同样苦笑着揉着脑门，道：“我觉得林老师的提议不错，我这两天又看了一遍《潜伏》，它的成功不单单在于余则成一个人，吴敬中贪婪无度、烦媳妇唠叨、贪生怕死的立体形象也起了很大作用。”</p>

刘疆摊了摊手，道：“得咧，刚呲完，又得呲脸去求人了。”</p>

谭忠恕的妻子陆怡君的戏份不多，按照刘疆本来的说法，没必要再花钱找一个演员，于是原本打算让夫人王桐顶上。</p>

可是后来王桐有了身孕，陆怡君的人选一直没定下来。</p>

因为刘疆不想花钱。</p>

空手套白狼是不可能的，只能拿脸或者人情去求。</p>

在刘疆为林永建提出的建议再次挠头时，剧组来了一个徐容的熟人。</p>

“徐老师，有人探班。”</p>

“好的，这就来。”</p>

徐容起了身来到片场外，见到来人，登时露出了笑脸，道：“杜导，什么风把您给吹来啦？”</p>

来探班的不是别人，正是下一部戏的导演，杜雨明。</p>

对他，徐容的印象即谈不上友善，也说不上厌恶，因为当初对于他出演男一，这位即不像制片人张建那么抵触，也比不了投资方周郂和华名的热切。</p>

只是今天，杜雨明的态度仿佛见到了亲人似的，望见他出来，几乎小跑着，到了他跟前，满脸笑容地道：“徐老师，恭喜恭喜。”</p>

“谢谢杜导。”徐容虽然脸上笑着，心中却满是疑惑，今天杜雨明的态度太反常了，热情的让他极为不适应。</p>

杜雨明将手中提着的礼盒推到他手里，道：“朋友淘来的一个盏，也不知道徐老师喜不喜欢，就当祝贺徐老师荣获飞天视帝的小心意。”</p>

徐容却没接，他跟杜雨明交集不多，而且他是导演，自己只是演员，即使送礼，也应该是反过来的。</p>

嘴上，仍笑着说道：“杜导，有什么事儿，不妨直说，能帮上忙的，我一定尽力。”</p>

杜雨明凶巴巴的脸上露出感激的神情，道：“那我也不耽误徐老师你的时间，就长话短说，投资方那边，又，指派了个新导演。”</p>

他没再把话说下去，但意思双方都明白的。</p>

徐容心中了然，明白了怎么回事。</p>

他跟制片人张建不对付，这点华名和周劾都清楚，而杜雨明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墙头草，换个站在他这边的导演，对于他在剧组的生存环境帮助很大，至少不会出现中途辞演之类的重大事故。</p>

徐容想明白了前因后果，自然不会拒绝华名和周郂的好意，因此毫不犹豫地摇头道：“杜导，这个事儿，我恐怕爱莫能助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