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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侯纾自然是不知道夏侯湄母子发生了什么样的争执,也不关心他们回去后会作何打算。有了父母的支持,她一点儿也不担心姑母再找上门来。
夏日的天气总是很晴朗,白云悠闲,和风阵阵,院子里靠墙处的老梧桐树上不知何时落了一只蝉,知了知了的叫了半晌也没见来个伙伴回应,大概是累了,声音也慢慢的小了。
庭院里的几株芭蕉刚抽了新叶,碧绿碧绿的很是清爽,一株株亭亭玉立,清雅秀丽,叶丛中抽出淡黄色的大型花朵,与旁边的几株翠竹掩映成趣。花房的老嬷嬷似乎独爱芭蕉,侍弄花草之余便跟夏侯纾细数着芭蕉的种种功效。夏侯纾听得入神,偶尔也会问两句。她原本觉得这芭蕉看上去平平无奇,未曾想到其根、茎、叶乃至果实都药食兼用,有清热化瘀、消肿止痛之功效,颇为兴奋。
长廊另一端快步走来一个小丫鬟,施施然向夏侯纾行了个礼,说是国公爷请她去书房有事相商。
夏侯纾愣了会儿,脸上的喜悦渐渐收敛起来,再三确认是去书房才丢下手中的芭蕉叶往那边去。
夏侯渊的书房是府中重地,守卫森严,平时没什么大事是不允许任何人靠近的。即便是夏侯纾与夏侯翊兄妹,未经传唤也不敢造次。
上一次她被叫去书房,是因为夏侯翊把她是长青门密使的事情告知了舅舅和双亲,还让她失去了密使的身份,受了罚,这件事应该也算是揭过去了。如今又让她去,难不成又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大事?
会是什么事呢?难道是姑母真找到父亲哪里去了?
母亲明明说了父亲并不同意把他许配给许若谦,那么这种事也不好当面叫她这个女儿去问话吧?
夏侯纾带着满脑子的疑惑到了书房,只见装饰素雅清贵的书房中并无其他人,唯有夏侯渊正襟危坐在书桌后面,手中握着一卷兵书,目光却一直停留在某处,颇有些心不在焉。
夏侯纾暗自松了口气,走过去给夏侯渊欠了欠身,轻声唤了一句“父亲”,夏侯渊才回过神来。
书房的窗扇上特意糊了一层避光的纸,照进来的光线也就没有外面那么强烈刺眼,但也挡住了一片绿荫。夏侯渊的的身形一如既往的魁梧硬挺,只是神情看上去有几分忧虑和疲惫,就像是要应对一场旷日持久战役。
夏侯渊一边示意夏侯纾先坐下,一边放下手中的兵书,却什么也不说,只是神情古怪地看着夏侯纾,就如同在探索如何进军敌营一样,一会儿点头,一会儿又叹气。
他刚从西郊大营回来,妻子就告诉了他大姐带着儿子上门求娶之事。好在他们事先商量过,这事也就敷衍过去了。可女儿毕竟是到议亲的年纪了,今天回绝了许家,保不准明天还有张家、李家、王家……他既然说了女儿的婚事要由他来做主,那就得言出必行。可问题是,京中有哪家的儿郎可以配得上她的宝贝女儿,还能管得住她呢?
别人家嫁女儿,都希望女儿在夫家硬气,才不容易被欺负。@精华\/书阁*首发更新~~可他这个女儿,他从来不愁她不硬气,就怕她太硬气了,夫家吃不消。
真是愁煞人也!
夏侯纾本就对父亲的突然传唤很是忐忑,再一看父亲这神色,不禁开始对自己最近的行为举止作了深刻反思。
自被禁足以来,她已经很久没有满府的撒野闯祸了,一是丢了长青门密使的身份,再没什么事情牵绊;二是知道府中盯着她的人很多,她也不敢做得太过惹眼落人把柄。最近这些日子她更是足不出户、安分守己,连沐春院和隆秋院都不怎么去了,不至于会被父亲抓住什么把柄。
她冥思苦想了半天也没得个结果,最后实在经不住父亲那考究的目光,索性直接问:“父亲,你找我来所谓何事?”
夏侯渊却还是不说话,仍然只是一个劲地叹气。也怪他把许多心思都花在军营里去了,至今也。(本章未完!)
第90章女大当嫁
没觅得一个合适的女婿人选。
那日夏侯湄带着儿子来说亲,结果求娶不成,回去路上砸伤外甥的事他也听说了。平时在夏侯湄面前大气都不敢出,一心修道的许尚瑜看到儿子被砸伤的脑袋也怒不可遏,跟妻子吵了几句之后就直接骑马去了西郊大营,找他这个做妹夫的诉苦。好在许尚瑜还算识趣,话里话外都没敢提把夏侯纾嫁去荣安侯府的事。
也是在那一天,夏侯渊意识到,以他们家在朝中的地位,女儿的婚事若是迟迟没有个定论,指不定日后还会再闹出什么事来。
夏侯纾心想父亲为人爽快,言谈举止一向干净利落,从不含含糊糊、拖泥带水,此番的行为实为怪异。她仔细打量着父亲的神色,忍不住狐疑道:“父亲,你不会是让女儿来看你叹气的吧?”
夏侯渊的样子仿佛是在面对一个极为不忍的事实,末了又看着夏侯纾叹了口气:“时间过得真快啊,转眼你就已经十五了……”
女子十五岁及笄,便已算成年,可自由婚配。如果到了二十岁还嫁不出去,那就是老姑婆了。正因如此,长辈们似乎特别热衷于张罗儿女的婚事,也不管子女是否愿意。就比如说她的姑母。
说到姑母……看来父亲真对这件事上心了。
夏侯纾心中顿时一片明朗。以她对父亲的了解,再联想起那日在护国寺母亲非让她求一支姻缘签的事情,她大概知道父亲接下来要说什么了。
尽管夏侯纾目前并无嫁人的打算,但还是在脑子里暗暗将父亲的同僚们的家中的适婚男子搜索了一遍,有爵位的、没爵位的、凭着自己的本事出去某个一官半职或在家赋闲的,高矮胖瘦、才子武夫,各色人物都有。按照门第观念,她寻思着父母至少也会在京城里挑一户配得上越国公府门楣的人家,但是京城里最不缺的就是豪族勋贵,光就门第高低而言,这样的人家实在太多了,她猜来猜去也猜不到父亲究竟中意哪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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