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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督请留步第527章既是运动员,又是裁判员
贺琛是萧氏宗室的死忠,满脑子王朝正统。
因此当初刘益守拥戴萧欢的时候他是支持的,但这不代表他也站在刘益守这边。很明显,这位死忠保皇党已经敏锐察觉到了刘益守改朝换代的决心,并且贺琛还很不甘心就这么让刘某人轻而易举的得逞。
由于贺琛并非是萧正德那样的小人,刘益守就很不方便用一些下三滥的手法来对付他。犯不着为了一个贺琛把自己的名声搞坏,也不想让现在还很安分的萧欢想太多而导致逆反。
刘益守已经贵为吴王,在梁国已经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说话办事都要注意格调和吃相,又怎么能把专横跋扈四个字写额头上呢?
今日正是班师凯旋的好日子,若是打了萧欢的脸,实际上也是将建康城内最大的结构性矛盾暴露在世人面前。
很多事可以私底下紧锣密鼓的筹备,却没有必要摊开放在阳光下晒着。不得不说,贺琛的用心很是险恶。
刹那之间,刘益守心中便有了决断。
“贺侍中,我这手下平日里野惯了,你可别介意啊。”
刘益守一边说一边对阳休之做了个手势,后者心领神会的退到他身后,不再请求萧欢处置贺琛。
阳休之很明白,自己出马只是为了打断对方的谋划。不管怎么说,权臣单枪匹马的入皇宫,尤其是在这得胜归来的时刻,最是容易出事。
无论贺琛是不是在试探,萧欢是不是心怀不轨,此风断然不可长。
要不然,将来一定会有不测之事发生。
在类似事情上栽跟头的,历史上有很多例子。如赵高、韩信、何进、董卓、尔朱荣、斛律光、鳌拜等等,人数之多,两只手都数不过来。
阳休之刚才请求把贺琛给斩了,只不过是在虚张声势而已,目的就是要吸引眼球,以暴制暴,让刘益守从“要不要独自去赴宴”的逻辑陷阱里面跳出来。
如果刘益守驳斥贺琛,则显得自己狂傲自大,不把萧欢放在眼里。若是听从了贺琛的建议,不仅将自己陷入被动之中,而且还被贺琛试探出了底线。
但听从阳休之的建议,因为一点小冲突就把皇帝身边的亲信侍中给斩了,那丢脸的可不仅仅是萧欢,世人更是会觉得刘益守气量狭小,做事没分寸。
看到贺琛悻悻退回萧欢身边,刘益守拱手对萧欢说道:“陛下,我这幕僚虽然言语粗鄙了点,不过有句话还是说得很在理的。
天子不是仅仅我刘某人的侄子,北伐也不仅仅是陛下的家事。
陛下是天下人的天子,是代天牧守万民。此乃大义,而非小节。
此前王师北伐除残去暴,今日凯旋,正是要普天同乐才是。若是仅仅开个家宴,搞得像是做了见不得人的事情一样悄悄躲起来庆祝,倒是有些小家子气了。
不知陛下以为微臣说的在不在理呢?”
刘益守微笑说道,成功的转移话题,一场风波顿时消弭于无形。在场众人包括贺琛在内,都对刘益守的心胸与临机决断感到佩服。
这位吴王殿下,还真是油滑得跟泥鳅一样,说话做事滴水不漏。
“姑父所言极是,所以姑父的意思是要……”
萧欢松了口气,有些迷惑不解的问道。
“王师凯旋那自然是要普天同庆嘛,不过今日时候不早就算了。
明日打开台城所有南门,在入城的驰道两旁摆流水席,请建康和周边的父老乡亲都来捧场吃席,为陛下庆贺北伐得胜而归,如何?
普天同庆,这下贺侍中应该没话说了吧?”
怕萧欢找由头拒绝,刘益守又补充了一句:“流水席的钱,走尚书府的账。
这次北伐军从洛阳带回不少魏国那帮贼子搜刮的民脂民膏,犒赏三军后,便会上缴国库。
请建康的父老乡亲吃个饭,也算是取之于民用之于民了。陛下以为如何?”
还能这么玩么?
话都说这个份上,萧欢哪怕想拒绝也不行了。此刻贺琛也不敢跳出来反对,周围所有人都是面带喜色,他开口拒绝那样是要犯众怒的。
众目睽睽之下,萧欢点了点头道:“如此也好,与民同乐,一同赴宴,朕还未有此经历。”
来到萧欢的御驾跟前,刘益守摆了摆手,示意御驾上的车夫立即退下。他对着萧欢行礼说道:“陛下请上车,让微臣来给陛下驾车回宫。”
驸马都尉的原本职能,本就是掌副车之马。刘益守给皇帝驾车,无论从哪个角度看,倒也说得过去,不算是离经叛道的举动。
就连贺琛都说不出反对的字眼来。
然而刘益守能主动给萧欢驾车,无论他是真心还是演戏,这一幕给外人的感觉,就是君臣相得,亲密无间。
在这种强烈暗示之下,那些诸如“吴王得胜归来后准备废君自立”之类的流言,也就不攻自破了。
“那便麻烦姑父了。”萧欢在宫人的搀扶下上了御驾。
刘益守给足了萧欢面子,萧欢自然不可能拒绝这样给他长脸的提议。一行人在一万北伐精兵的护送下,浩浩荡荡的返回了建康,整个队伍看上去颇有些壮观。
……
演了一天的戏,入夜的时候,刘益守终于回到了鸡鸣山上的府邸。一万北伐军接管了建康城的城防,老丈人羊侃很自觉的带着禁军屯扎在石头城,没有给刘益守任何难堪。
终于回到自己的别院,刘益守看到书房的灯还亮着,心中一阵温暖。每次回建康的时候,萧玉姈都会在这里等他回来。
刘益守知道,这位梁国公主是对自己动了真情,一颗心都在他身上。然而,政治却是无情的。刘益守终有一天,还是要夺萧氏的江山,想起来,还挺对不住萧玉姈的。
某种程度上说,这位梁国公主也算是典型的瞎了眼吧。爱上了一个哪方面都好,就是想夺他们家江山的男人。
刘益守从不觉得他对谁有亏欠,哪怕玩弄高欢嫡女,他也是心安理得,以一种胜利者的姿态自居。唯独对萧玉姈心中愧疚又无法弥补。
“这么晚了,怎么还不去歇着呢。”
刘益守推开书房的门温言问道,然后就看到羊姜坐在桉头翻账本,头都没抬。那句“怎么是你”,被刘益守硬生生的憋了回去。
“唉,你可算是回来了。再不回来,我都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羊姜抬头看了刘益守一眼,脸上并无任何兴奋,反而疲惫说道:“我父要在长江边的燕子矶那边建水榭,以招待宾客。这几天刚刚来找我借钱。你看这事怎么办吧?”
“借,他要多少借多少。”
刘益守不以为意的摆了摆手,坐到了羊姜身边。
“你是不是打仗打傻了?我们的钱不是浪水打来的啊,我看我父才是你的女人吧,你把他娶回家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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