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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暗的木屋内,曹齐面色惨白,静静注视着曹洛忙前忙后的身影,眼神涣散。
曹洛端着一碗熬好的薄粥,坐在床边,他的眼神无光,暗淡的犹如一个死人一般,瞧着这样一副惨淡模样的曹齐,心中难免有些疼惜。
曹齐避开递到嘴边的温粥,虚弱道:“你走吧,我不想看见你。”
曹洛抬手将碗放在床头上,叹息道:“将自己逼到众叛亲离的境地,滋味不好受吧,这个郑姓天下值得你付出这么多么?就在你们刺杀义父的时候,当今皇帝已经下旨迁都青州了。蓬莱王与武陵王联合欲要推翻当今天子,辅佐郑仁登基称帝,挟天子以令诸侯的事情他们不是干不出来,如今的璃阳王朝早已如腐朽之木,千疮百孔,即便忠臣都以死明志,朽木焉有逢春时啊!”
曹齐闭目,心灰意泠道:“如果你是来看我的笑话,这里并不欢迎你。”
曹洛平淡道:“义父是想要成你的身后名,不杀你也是想让你看看以后的繁花似锦,太平盛况,对与错义父从来不在乎,那是世俗偏见的借口,如果一个好人不能为这天下去做更多事,那当一个坏人又如何,青史与义父而言何足挂齿,心怀天下而非一家之国,自始至终义父从未变过,变得人其实是你。”
曹齐睁开猩红双眼,嘎声道:“食君之禄,忠君之事,我曹齐无愧良知,此生光明,亦复何言,可终究只是两不相欠了。”
曹洛并未再多言,两不相欠亦是幸事也是悲时,从小饱读圣贤书,身负治国安邦之能,可世事都被义父压低一头,本应官场得意,却落了个默默无闻,一心好强,难免会偏激行事。
相对于曹齐的胸怀大志,曹洛更愿意待在义父身畔尽孝,因为他知晓那位看似孤傲清冷的义父,每每在书籍上读至史官喜欢一笔带过的‘白骨累累"‘生灵涂炭",总会面露悲切。
不让他们兄弟二人走进官场,因为自古忠臣良将不得好死,事做多了难免功高盖主,帝王忌惮以奸臣之言以求清君侧,清的不是女干诈之徒而是权,自古权柄之争最是残酷,从始至今无人能做到那真正的身而退,明哲保身。
更何况女干臣当政的离阳王朝,于曹忠贤而言那虚无的身后名始终不如活着最为得意,因此也不愿两位义子走上那条不归之路。
这份良苦用心终究促成了曹齐的偏激行径,既然劝阻不来,那便只能推波助澜一把。
只是可怜天下父母心,老一辈看透的道路总会在子女身上再走一遍,尽管已经指出了明路,可身为当局者又岂会在乎?每一次都是子女犯下不可弥补,解决不了的祸事,才会惶恐的寻找父母以求解决之法。
在犯下错误之前,谁阻拦便是恶人,曹忠贤也如天下千万父母般一样,看的通透却万般无奈,而唯一能做的就是保下曹齐的性命,让岁月沉淀解开他心中的疑惑。
房屋外,曹忠贤透过窗口注视着屋内两兄弟,默默转身消失在细雨霏霏的幽静小路之中。
心细如发的曹洛其实早就察觉到了义父,只是并未言明,他将那一瓶上好的金疮药放置在床头,吩咐带来的丫鬟好生照料曹齐便悄然离去。首发更新@
自始至终曹齐都未曾开口挽留,但他明白从今日起,曹齐已死,如今活着的只是一副躯壳,终其一生的报负已无再实现之日,或许在刘谨死于自己怀中时,他便已经跟随而去了。
兰兮是刘谨夫人的陪嫁丫鬟,在看到曹洛如今已如废人,便知晓世上怕是无人能救自家主子,因而跪地痛哭了起来。
起初曹洛并未理会,可待看清丫鬟模样便是瞪大了双眼,质问道:“我不是说过不让你们回来了嘛?”
小丫鬟一边抹泪一边开口解释道:“我与夫人出城不过三里,便被黑骑军抓了回来,他们要处死夫人和孩子!”
曹齐怒目圆睁,挣扎着想要站起身却。(本章未完!)
第一百九十九章、自在逍遥唯有恶人
喷出一口鲜血应声而倒,瘫软在床上,整个人再也没有半分力气。
小丫鬟被眼前这一幕吓傻了,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曹齐抬手强撑着一口气,质问道:“带走你家夫人的人,是曹丞相下的命令?”
跪地抽泣的小丫鬟微微摇头,她并不知道究竟是谁带走了夫人,但眼下救人无望,心里总归是没有底的。
曹齐长叹了一口气,抬起的手缓缓垂下,闭上了眼睛。
次日清晨,长安午门前刘谨一家以叛乱罪,满门抄斩,年仅六岁的孩子带着枷锁牵着母亲的手露出天真烂漫的笑脸,街道两旁围观的人都于心不忍,也唯有这六岁娃娃尚且不知这一步便是阴阳。
行刑前,刘谨夫人跪求一壶酒,为其孩子灌了下去,完不顾孩子哭喊着辣嘴,直至醉倒在母亲怀里,才被送上了斩首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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