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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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场戏电影就要杀青，李笑准备良久，完美的endg也是为自己过去画上句号。

她走进片场，小演员与她对面而立。

“a！”

李笑毛巾抽在女儿的脸上“我就出门的一会功夫，面丢了半袋子，你怎么看家的，那些鬼你放进来的？”

女儿捂着被抽肿的左脸，麻木到不想辩解，她的人生也许就是这样了吧。

“这帮不要脸的无影鬼，我非要打死他们！”

“妈，你去哪里？！”女儿尖叫，想拉住母亲，却被已经失去理智的母亲推到。她跪坐在冰凉的水泥地上，她真的累了，真的不想再看到那些人的嘲笑，可那是生养她的母亲，她不能任由别人欺负她。

而完全丧失意识的李笑冲到了邻居家。

邻居一家三口正在吃饭。桌子上的大白馒头刺激的李笑疯狂，一定是偷她的！

“我叫你们吃，偷我的吃我的，你们还要不要脸！”她一把掀了饭桌。

碗筷和饭菜撒了一地，白馒头滚到李笑脚下，她用力踩扁。

邻居女人怒气冲冲一把抓着李笑的头发“又来发疯，看我不打死你！”

随后而到的女儿拉不开纠缠的两个女人，急的跺脚哭。

张老大的媳妇听到风声，招呼着一群村民围着院子看热闹。

“冯家婆娘狠狠抽她，这个贱女人就该被揍。”

“你以为你是什么好东西，出来卖的，不知道钻了多少汉子被窝。”李笑的话引的村民哈哈大笑，张老大媳妇脸子挂不住，挽着袖子，新仇旧恨，她加入到殴打李笑的行列中。

她骑在李笑母身上，邻居冯婶子压着李笑的双手，耳光一下一下打在李笑的脸上。

村民袖手旁观，甚至有的人为三个女人的打戏叫好。

女儿哭着找着砖头，如果生活是这样的痛苦，那么所有人就一起下地狱吧。

“妈，妈，她拿砖头了。”一个小孩指着女儿，小孩的母亲紧忙冲过去抢走了女儿手里的砖头，女儿疯了一样咬她的胳膊。

“哎哟，小犊子咬死我了，跟她妈妈一样发疯了！”女人尖细的嗓音吸引了村民目光，几个壮实的小伙子架着女儿阻止她的发疯。

女儿眼睁睁的看着母亲被打，她恨，恨所有人！

终于看够这场闹剧的村民拉开了行凶的两个女人，母亲被打的头破血流，她爬起来扶着篱笆。

张老大媳妇吐了一口痰“草泥马的，再发疯我就打死你这个破鞋，欠揍货！”

李笑已经被打怕了，她扶着篱笆慢慢的走，女儿心疼的走过去搀扶她，李笑一把推开女儿，恶狠狠的说“你跟他们一伙的！”

皑皑的白雪在阳光下有些刺眼，女儿躺在雪地里，幼小的手盖在眼睛上。泪水温热了她的掌心，谁能来救救她，谁能带她走出这地狱，她并没有做过坏事情，为什么老天要惩罚她？她还有什么活下去的意义吗？

母亲时好时坏的病像天使与恶魔交替，她不知道是该爱她，还是恨她。

身子冻的发僵，女儿拖着幼小的身体回家。

母亲忙活着做饭，香气阵阵散发。

“快点吃饭吧，你爸今天买了排骨。”

已经记不起多久没有吃到排骨，肚子不争气的咕噜噜叫着，也好，吃顿饱饭上路。

父亲拿出酒杯，他今天很开心没有发火，还买了肉。

一家三口难得温馨吃了一顿饭。

饭后刘异同蹲在炉子前，沉默的抽着烟，炉火将他的脸烤的通红。

“过来。”刘异同招招手。

女儿退后一步，不太敢上前与他说话。

“我叫你过来！”他声音拔高，眼中的不耐烦那么明显。

“爸爸。”女儿盯着自己的脚尖，常年营养不良的小小的身体瑟瑟发抖。

“以后你要听你妈的话。”

刘异同阴郁的目光盯着女儿，女儿只觉得被恶鬼锁住一般。

见女儿害怕自己，他晃着她的双肩，女儿像破布娃娃一样。

“听到没有！”

“我知道了。”声音抖的听不出完整语句。

刘异同推开女儿，女儿踉跄的坐在地上。

刘异同走了，爱喝酒打老婆的男人和村里的寡妇跑了。

女儿每天蹲在门口。

“别等了，他不会回来了。”李笑踢了踢女儿的屁股，家里最后的经济来源断了，女儿只能辍学在家，她哭了整整一夜。

半夜，李笑听到响动心神不宁，爬起来走到女儿的房间。

地上一滩鲜血，刀子掉在鲜血之中，女儿细小的手臂无力的垂着。

失去血色的苍白脸庞糊满了泪水。

李笑尖叫，用枕巾包扎着女儿的伤口，她抱着女儿冲出家门，敲响了村里大夫的家门。

大夫为女儿重新包扎了伤口。

李笑蹲在地上抱着胳膊，她不能失去女儿，虽然女儿经常和别人一起欺负她，但女儿是她的骨血。

“孩子今晚睡在我这里吧，你回去吧，我照看着。”大夫是位仁慈的老头，他可怜女人的遭遇，却也无能为力。

李笑神情恍惚的回到家中，她坐在女儿狭小的屋子里抚摸着女儿的小枕头，有些潮湿，她多久没有关心过女儿了，她似乎都已经忘记。她拿起女儿的小枕头想为她清洗一下，枕头下藏着一个本子。

她翻开，这是女儿的日记，几乎是每天都有一篇，看完所有的日记后她震惊了。

女儿本子上的忧伤，怨恨，诅咒那么浓烈的感情刺激她的心脏。

那些自残写的详详细细，仿佛历历在目。女儿因为自己已经不想活了吗？

她捂着双颊呜呜的哭了起来。可她有错吗，那些人变成鬼欺负她，她不强硬些该怎么活。

她的这些举动竟然让女儿背负起巨大的包袱。她擦干泪水，脸贴着女儿的日记本，倒在女儿发潮的小床上。

刘异同揪心的看着这幕，想起李笑手腕上被镯子掩盖住的浅浅伤疤，他疼的心在抽搐。

谁能想到那么乐观，那么阳光的向日葵，是在烂泥潭里成长。

清晨，母亲带着还有些虚弱的女儿进了城。

“妈，我们去哪？”

“去你舅舅家。”

李笑笑着抚摸女儿的头顶，女儿却躲开了，她在怕，怕自己会打她？

她心酸的牵着女儿的手，带她吃了她渴望已久的汉堡包。

“妈，我们没有钱，别买了。”女儿懂事的推开售货员的手，那是一件漂亮的白色小棉袄。她从来没看过这么好看的衣服。

“你爸寄钱来了，穿好点你舅妈也不会看不起我们。”

女儿美滋滋的套上新棉袄，站在镜子前手舞足蹈。

“这个小女孩可真好看啊，长大了不知道迷倒多少男人呢。”

母亲满目的温柔，是啊，她的女儿多漂亮，应该有个美丽人生。

两个人来到舅舅家，舅妈还是很热情的招待了母女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