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奉天市政府。

高红专坐在张桃源张市长的办公室里,向对方阐述着南国零售的计划。

既然柳昕无法通过正常、温和的商业手段搞定刘向东,高红专自然就要选择另外一条路走,扩张计划总不能搁置。

“张市长,我们南国零售的计划是这样的,先在奉天注册一家南国零售(奉天)分公司,然后以这家公司的名义在奉天开设三至五个大型超市,以解决奉天百姓购买生活物资不便的问题。

超市的职工,我们会尽量招聘钢西区的下岗工人,我们南国零售的大型门店需要200名职工、中型门店80名、小型门店15-30名、一家便利店需要4—6人,另外,仓储、运输等岗位还需要不少人。

不仅是奉天的门店,辽省其他地区的门店,我们南国零售也会尽可能地在奉天招聘。

不仅如此,我们南国零售还会把奉天本地企业生产的日用品、食品以及土特产纳入我们的采购体系,比如老龙口白酒、不老林零食、克拉古斯香肠、八王寺汽水、清水大米、东陵红树莓、辽中鲫鱼等等。

这些商品我们会输出到各地区的门店,同时也会通过我们的合作伙伴输出到香塂、台塆、李家坡、日本,为奉天的工农业产品对外推广,贡献出我们南国零售的一份力量。”

高红专说的,张桃源听着很是满意,如果所说的一切都能实现,他非常乐意给这样的企业开绿灯。

“高总,你们南国零售的方案很好,方方面面都给奉天创造实惠,我代表奉天的百姓欢迎你们的到来。”张桃源先说了一句客气话,然后又说道:“有什么需要我们市政府帮忙的吗?”

高红专一来,就向张桃源暗示过他在奉天已有一段日子,张桃源自然明白高红专给出这么有利于奉天的条件,肯定想获得市政府的某些支持和帮助。

“有。”高红专并没有客套,直接说道:“我们南国零售需要买下几栋建筑作为我们门店开设的地址,另外为了应对未来奉天城区的扩大、人口的增加,我们还想在城市边缘买下一块地皮,用于三年或五年之后盖我们的超大型南国超市。”

张桃源略略停顿一会,“有看中的目标吗?”

“有的,我最看好的就是中华商场,可惜迟了一步,劳动局已经把中华商场承包给刘向东刘老板,我们南国零售的人已经找刘老板谈过,租金开到了100万一年,对方并没有答应。

我打算让人再去谈一谈,把租金加高到120万,如果刘老板能答应,南国零售就从他手里转租,如果依然不答应,我想把中华商场买下来,等刘老板的承包合同到期,我再把中华商场收回,改造成我们南国零售的门店。”

高红专就是在上眼药,他现在提到中华商场,不管如何,张桃源总得去关心一下,只要对方让秘书去问一问,自然能发现一点端倪。

两人在友好的氛围里又聊了几句,高红专便告辞离开,事情要一点一点来,眼下需要解决的就是中华商场,只要破了这块冰,后面的路就好走了。

总的来说,南氏看好华国未来房地产的发展,看好华国物业有很大的升值空间,基于这两点认识,在情策委居中指挥之下的旗下企业自然会受到影响。

整个云超市系统在扩张之时都是以买为主以租为辅,恰好此时的人民币汇率又是历史新低,无论是从国内其他企业抽调资金,还是从国外注入都相当之划算,于是一个披着云超市扩张外皮的地产计划在执行中。

对南国零售而言,最适合它开设门店的是四至六层的千平以上建筑,第一层可以摆黄金首饰的柜台、服装品牌门店、旺德福门店,第二第三层开设超市,第四至第六层是电影院和溜冰场、台球房、舞厅等娱乐场所。

这样的格局,可以很方便把一个地块打造成小型综合商业体,周边的地价和房价很容易被推高,将来不管是自己跟进建设,还是和其他人合作,引起升值的“根本”分润一点,不过分吧?

正因为赌注的大头是压在未来,南国零售在兼并、收购物业的时候,吃相不会难看,通过暗箱操作压低物业价值这种事,根本不屑为之。

虽然这样做会导致南国零售“不讨人喜欢”,但是南易及南家的羽毛保持了光鲜亮丽,企业保持光明,会计和掌舵人不用噩梦缠身,财务室也不会莫名其妙着火,同时,该得的利益并不会减少。

柳昕那边,她正在酒店房间里摆弄柠檬树的实验室产品“执法记录仪”,一种初级的可录音和录像的便携式仪器,将来会实现卫星定位、云端存储、脸部分析识别且自动对比数据库数据等功能,主要的潜在客户是各国执法部门。

中华广场的事情只要往下推进,估计刘向东免不了要找柳昕的麻烦,柳昕的想法还是倾向以温和的方式结束纷争,让刘向东清楚她是属刺猬的,大家井水不犯河水。

南易这边,徐露把他带来了棋盘山,更确切地说是秀湖边上的芦苇荡。

徐露说季节不对,要是秋冬过来,人不会老鼻子多,可以见到成片的金黄色卢苇,阳光一洒下来,可美了,找个地方躺着,可以安静地享受一下午。

南易摸不准徐露对人多人少的判定标准,他瞅着四周人不是很多,不管多少,他们也不是来数人头的,放慢脚步,两人沿着秀湖慢慢行走。

走了一段,撞见三个在湖边玩牌的人,两人围观之。

南易看了一会没怎么看明白玩法,徐露遂向其解释,言此乃车马炮。

车马炮规则很怪异,以象棋为名,却要用扑克牌来打。五十四张扑克,只拣出三十张,3和4最小,分别为兵、卒;10、9、8三张牌,对应的是车、马、炮;Q是相,K是士,小王和大王分别为将、帅。

三人各自抓十张牌,单张将帅大于相士,相士大于车马炮,兵卒最小,对子、三对、四对同理。红色大于黑色,红黑桃大于方片、草花,四对算一炸,加番。

具体出牌时,有点像斗地主,两家斗一家,顺时针出牌,有能管住上家的就压上;管不上,必须反扣相同数量的牌,算作弃牌。每轮过后,最大的占圈牌摆在自己前面,其他的反扣,最终计算谁在明面上的牌最多。

车马炮的精髓在于两个字“算计”。

算,根据手里的牌和已出过的牌,来推算扣什么牌,手里留什么牌;计,计谋策略,先出单还是双,根据手里的牌,以及对家、本家的反应做局规划,想要打好,技术成分有,运气同样也不可或缺。

车马炮玩起来颇费心机,而赌车马炮,往往会玩得很大,每把根据剩余牌数记分,一般情况是每张牌五十一百,一轮输进去三五百很正常。更要命的是,因为只有三十张牌,所以每把牌进行得都很快。

另外,庄家可以提议翻倍筹码,比如说这把他要玩两百一张,其他两家可以选择跟或不跟,跟就按照两百一张打,规则可变,有时候其他两家必须跟,而且可以像斗地主一样“反踢”,即再加倍,一家反踢两百变四百,两家反踢四百再变八百,要是有炸,就变成一千六一张牌。

徐露给南易讲完规则,令南易来了点兴致,这个玩法有点技巧性,可观赏性也强,看完一把,南易给参加牌局的三人起了三个代号:大帅、二愣、三德子。

新的一把开始,依然是大帅坐庄,他大手握牌,慢慢捻开,面无表情,非常之沉稳;二愣和三德子两人打大帅一家,互有往来,不过两人的配合随着时间推移越发默契,看了二十分钟,大帅输了三十多张,还有几张是翻倍的。

南易没见到算账,不知道他们玩多大,不过大帅一改之前之沉稳,眉头一字宽,烟不离手,脏话不离口;二愣喜形于色,嘴巴也没闲着,不时和三德子吹嘘他上一轮出牌有多精,扣下的牌又是多精准,算无遗策。

三德子明显听得不耐烦,又不好表现出来。

可二愣能有多聪明,几轮下来,他那点出牌的习惯,惯用之伎俩,都被他那张破嘴秃噜出来,什么出单不出双,扣牌也莫慌,洗洗更健康,不仅大帅和三德子听进耳朵里,站在后面看得南易听看结合,更容易把二愣的牌路摸清楚。

南易暗叹,二愣死定了!

又过了一个二十分钟,牌局的局势明显起了变化,大帅不再猛进,将庄家的位置让出,多是三德子坐庄,单挑大帅和二愣。

换了战友,二愣对新形势不适应,越打越乱,出牌也变得犹豫;大帅依然烟不离手,转眼一包干下去大半;三德子愈战愈勇,游刃有余,从局势上来看,三德子一家独赢,二愣把赢的吐了回去,大帅还是输。

一个半小时后,徐露询问南易是否要离开,南易摇头拒绝,今天下午他就是想让自己放松放松,踏青并不是目的,观牌等着看热闹也蛮有意思。

或许想尽快把得而复失地拿回来,局势又有了新变化,二愣开始和三德子较劲抢庄,两人轮流坐庄,轮流翻倍,一个只要叫,另一个立马跟上,气势上谁也不服谁。

在两人的纷争中,大帅不动声色地捞回来不少,稳中有赢,非常自觉地退居二线,坐看另两人缠斗。

又是两把牌一过,二愣有点杀红眼,越输越多,人变得焦躁,尽出昏招,牌烂还要翻倍,这种人心态不行,如果一条道走到黑,卖房卖妻,指日可待。

赌桌上逆天反转只有抱有险恶用心,背后可能有奧门赌场资金扶持的赌片里才会出现,现实里这种事几乎不可能有,二愣大输的格局已定,绝无翻盘之可能。

精彩的已然过去,剩下的翻脸或哭穷场面并不唯美,再说南易也见多了,不看也罢。

太阳偏西,天色暗沉,徐露右手挽着南易的手臂继续环湖,左手时而指点江山,时而薅点野草行幼稚之举,嘴里给南易回忆她的童年时光。

回忆很长,从秀湖一直到“秘密基地”。

童年时期不太安分的人,几乎都有秘密基地,那里是和同伴们聚集的地方,可能是一间破房、一片荒地、一堆涵管,也可能只是一个小土丘或小沙堆。

徐露的秘密基地比较豪华,铁道旁隐在树荫里一间并不破旧的水泥房子,看起来有年头了,可能是过去的铁路调度站,面积着实不小。

徐露在一堆砖块中摸索出一块墨绿色的塑料布,又拿出几根用油纸包裹着的蜡烛,叫上南易一起搭建出一张砖块桌捎带两张凳子,塑料布往上面一铺,蜡烛点上往“桌子”中央一立,一个简略的野餐桌就弄好了。

摆好买来的酒菜,没杯子也没有筷子,两人自顾自地把手在衣服上抹一抹,撇掉上面的浮灰,不管指纹处还有黑色的污渍,南易先捻了一点徐露要买的榨菜,徐露捏起一块南易要买的猪尾巴,手指还故意在蘸料里涮了涮。

“你恶不恶心?”南易嫌弃地说道。

“你也不是好人。”

“比你好,我只污染一小片,你把蘸料毁了。”把榨菜扔进嘴里,南易掏出手绢又擦拭一下自己的手指,然后递给徐露。

徐露接过也擦拭一下自己的手指,弄干净后,捻了几颗花生米,继续回忆童年,“小时候爸妈一上班,我们街上几个年纪差不多的就会一起到这里来,玩游戏、烤土豆,玩到肚子饿才会回去,吃饱了又继续过来。”

“过家家吗?嫁过几个人?”

“没玩过结婚入洞房,都是直接当妈。”

“是不是学你母亲的样子?”

“忘了,细节谁还记得住啊,你呢,小时候过家家吗?”

“没有,小时候不爱和女的一起玩,和女孩子几乎没什么交集,天天玩打仗游戏、爬树、捣蛋,反正是天天不着家,裤子三五天就磨破,隔三差五要挂彩。”

南易上辈子的记忆和前南易的记忆交织在一起,有点混乱,一时分不清哪些是他自己做过的,哪些又是前南易传承下来的记忆。

“那你什么时候和女孩子在一起玩?”

“读初中以后的事情了,那时候……”南易话没说完,口袋里的报警器震动了,“你坐着,我出去看看。”

“怎么了?”徐露疑惑地问道。

“不知道,你坐着,别跟来,这是命令。”

南易说着,人已经快步来到破房门口,站到了往一个方向凝视的天仙身旁,“什么情况?”

天仙指了指她目光所及处,“那个人身上背的像是人或者尸体。”

南易循着天仙手指的方向眯眼望去,前面一览无余处模模糊糊有一个人蹒跚而行,背上搭着麻袋,被撑起来的形状很像里面装着一具尸体。

抬头看天,又低头看一眼手表,有月光,时间不到晚上八点,这时候绑人抛尸,胆子不是一般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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