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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莎对于僵尸体质的隐忍功夫,其实不下灵神宫的历代刺君。自从拥有了这一身的僵尸体质的头两年,阳莎几乎每夜的思绪,都放在了如何克制血瘾上。
众所周知,血瘾的发作,如那嗜血的疯狂程度,堪比千里沙漠风卷残云般的破坏,然而养父张廉光在药典之上,对其的治疗之法并无介绍。但是阳莎还是凭借惊人的意志力,以及一些古怪草药,将血瘾这关攻克,连带着的,是她大腿上的淤青,曾经在半年之内,就未曾好过。
而至于郭肖余的当街动手打人,还波及到了‘无辜’孩童一家人,平日里心态极好的阳莎,此时怒火中烧。
街道上的人群四散而去,留给了郭肖余跟洪家人打斗足够大的空间,但三人的招式往来,依旧会波及到街道两侧的摊位。
有些来不及收好的摊子的摊主,只是将贵重的物件搬到了别处,但木质的桌子,甚至是一些石墩,也都给这三人打歪打断。
与郭肖余对战的洪家人,有一人说道:“我家小姐说的没错,无论何事,大可找府衙的人来查明真相,阁下如此粗暴,是会吃牢房饭的!”
郭肖余中气十足,与俩人对招之余,尚且能够绵长吐纳,他在憋住一口气后,破口大骂道:“五年没回家,老子刚回来就看到仨娘母被人围在家里,怎滴!?他们想打人,老子就先打断她们的腿,府衙要是拿人,老子也认栽!”
曾经的湘潭城从来都是阳家堡的人说了算,但是从五年前开始,自从小姐有了亲星冥帝国的意向,阳家堡的人就没敢在对湘潭城的质控权有所念想。
那名同样伸手不凡的打手,与同伴跟郭肖余来回切磋数十个回合,依旧不见其破绽,想必是对方豪气干云,打算与他俩大战尽兴,那人同样在出招之间,劝慰道:“你把事情琢磨明白了?我看未必,连我们这样无缘无故的人,你都要出拳,看来你是意气用事了,不妨停下来,把事情原委弄明白了,再发脾气也不迟!”
郭肖余则骂骂咧咧道:“我妻子是什么性子,我比我老丈好岳母都清楚,我儿子女儿是什么样,我也同样相信,今日不将这群上门来的王八蛋打服认错,我他娘的怎么为人夫?为人父!?”
郭肖余越说语气,出拳越发霸绝凌厉,他振声道:“我与你们费什么话,打趴下你俩,我断他们的腿!”
另一边,凌澈的出现实在及时,阳莎虽然有对血瘾的控制,但她并不能保证自己的骇人模样不显露大白人间。
曾经老道人在捉拿凌元的时候,带着徒弟陈雍庭闯进了药馆,当着众多的病人面前,说他们的小医女是僵尸,虽然老道人当时骂不过人多嘴杂的病人们,但若是阳莎的僵尸模样露面,总归是将她陷入深渊的恶疾,以至于不能自拔。
阳莎的情绪逐渐平缓下来,她在见到凌澈的那一刻,神情从惊喜转为沉寂,不过瞬息间。
在郭明长与郭明家带着母亲奔至街头时,学塾的夫子也急匆匆地赶到。
夫子年纪在花甲,两鬓已斑白,身子骨由于从星冥帝国牵至湘潭城,路途整整跋涉了半年之久,从而落下了一些病根,至此也没调养好。
老夫子大口喘气,刚来的他并不知道郭肖余与洪家人的打斗,是因他的学生而起。
夫子当即来到齐振东面前,说道:“齐掌柜,有人突然跑来学塾跟老朽讲,说你家孩子指认郭明长偷了他的三文钱,两小孩儿在街上打起来了,可有此事?”
老夫子瞧着齐国轩脸上的抓痕,就知道是真的了。
郭明长起初一个人,在面对齐国轩及其母亲,觉得自己没话要说,现下瞧见夫子来了,小子蹬蹬两下,跑到夫子面前指着齐国轩的鼻子,告状道:“夫子,今天我回答‘郑人买屐’的问题,你奖励了我三文钱,我拿来买糖葫芦了,齐国轩就说我偷他的钱买的!”
老夫子摸了摸郭明长的脑袋,与齐振东跟他的夫人,点头说道:“老朽给郭明长的那三文钱,确有此事。”
庞氏带着女儿与老夫子碰面,恭恭敬敬地给老夫子说了一声:“先生好,我家儿子给你惹祸了。”
老夫子摆摆手,看向当家人齐振东,要他也问问孩子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为何两个孩子会打起来的?
齐振东则俯视齐国轩,问道:“国轩,你可是自己亲眼瞧见郭明长,从你的书包里摸走了三文钱?”
齐振东问得简洁直白,是与不是,就一个回答,哪知道一刻钟前的儿子亲口说的是,现在却嘀咕道:“我瞎说的,我以为郭明长说夫子给的钱让他卖糖葫芦,是骗人的。”
这个做老子的齐振东气得直接给了齐国轩一巴掌。
老夫子瞧见郭明长的小脸红肿得像苹果,再瞧齐国轩的脸颊,同样伤得不轻,老夫子便觉得自己有过。
随后老夫子有意要避开街上一直未停歇的打斗,便说道:“这里不安生,既然事情明白了,那就各自先把孩子带回家去,先把脸敷一敷,明天各位把孩子带来学塾,再说此事。”
一直就在人群旁侧的阳莎在凌澈的安抚下,明白了事情原委,所以阳莎猜测这个突然对齐家人出手的,便又有些理解了。
庞氏突然朝着郭肖余叫喊道:“好了!肖余,事情弄明白了,你快别打了!”
街道远处的郭肖余与洪家的俩人对接一招,便纷纷抽身,各自站定。
郭肖余正视那位身手不错的好心人,却是笑道:“怎样,现在事情弄明白了,你们无话可说了?”
那名洪家人正要开口,笑容逐渐塌下来的郭肖余,脚下用力一蹬,身形已在一丈开外,趋势直朝齐家家主齐振东。
同样是僵尸体质,阳莎并不会任何的技道,她跟凌姐姐同样都是瞧着郭肖余直直而来,阳莎却无法阻止。
凌澈出现在齐家人面前,挡在了郭肖余的去路,只是她动作太快,吓得郭肖余以为齐家来了一位道者,当即稳住脚步,不再前行。
凌澈整个人散发出来的气质,天下罕有,给人一种轻灵之气的观感。
凌澈突然笑着说道:“不错,五年的时间,能从而立之年的岁数,在战场上修得这么一身好功夫,除开你郭肖余的天赋,其中的韧劲也是令人折服。”
郭肖余收敛拳势,认真问道:“你是何人?”
凌澈笑着说道:“本姑娘是外地人,是来湘潭城探望我的莎妹妹。”
郭肖余一愣,此话大有问题,他问道:“那你如何知道我离家五年,还知道我投了军,去了战场?”
凌澈收起了一本正经,放松了口气,说道:“因为我也是帝国人,而你是湘潭城唯一一个参军的,我当然听说过。”
郭肖余依旧不信,此话毫无说服力。
凌澈看了一眼那位老夫子,与郭肖余说道:“先生说了,各自带着孩子回去先把脸敷一下,免得影响上课的进度,明天各自父母再把孩子带到学塾,夫子自有定夺。”
郭肖余不服气,他一步踏出,拒绝道:“不行,我不同意,小孩子打架小孩子遭罪,他们做大人的成群结队来我家,给我妻子吓着了,我找谁说理去?”
郭肖余深深呼出一口气,再度摆出拳架,字字道:“莫说你是道者,也无法阻止我找姓齐的吃拳头!”
凌澈笑着说道:“孩子们的事学塾夫子来处理,你们做大人的事,理应府衙监管。那我现在就让开道,你去报官,如何?”
见郭肖余的拳头停滞不出,凌澈补充道:“你是当过兵的,知道官令跟军令,都是一国执有,你不信我,还信不过星冥帝国?程序很简单,各自回家,你去报官,府衙上家来提人回去做口供,哪方有错,他堂堂城主江道南大人负你不难,但他能负了皇恩?负了朝廷?”
可不是因为凌澈的这几句话,只是在炫兒那边,郭肖余便已是气势大卸,再度收起拳架。
随后郭肖余在跟妻子儿女简单碰面后,就让妻子先将孩子们领回家里去,他则独自去了城主府。
阳莎将事情经过看在眼中,心底里却有些不好受,她是把别人给冤枉了,内疚的。所以阳莎主动掏钱,替郭肖余支付了街上被打翻摊位的破损费。
凌澈邀请阳莎一道散散步,阳莎抿着嘴,最终还是点头答应了。
两位绝代佳人走在湘潭城的支路上,比起隔壁就是青石板路的大街,更加地具有风华正茂。
凌澈侧过头去,瞧了瞧这位本就早该来看望的莎妹妹,几年前她有收到江道南的书信,说张莎的亲生父亲是阳威靖,但却迟迟不见张莎认祖归宗,直到弟弟凌元的离去,才彻底使得张莎改去了姓氏。
凌澈知道阳莎的心可能对自己存在敌视,但她还是说道:“是不是觉得姐姐,不应该来?”
阳莎低下头去,看着裙摆因为走动而来回荡,她认真的想了一下前因后果,随后摇了摇头,说道:“凌姐姐能来湘潭城,我很开心的,前些年听说凌姐姐做了将军,到处奔波,我还替姐姐祈祷过,希望凌姐姐能够吃好喝好,不要因为军务,太过劳累了。”
凌澈有些惊讶。
阳莎继续说道:“因为凌元的关系,我有找来一些关于星冥帝国的书籍翻阅,了解了很多有关帝国的事,比如帝国的范围从哪里开始,又在哪里结束,以及一些风俗习惯。后来从书籍上看了一些关于军政要务,都是男人们做的事,心里头对凌姐姐就佩服得紧,因为姐姐这个担子挑在肩上,实在太重了。”
凌澈好一会儿都不言语。
最后阳莎说道:“只是凌元他总是觉得我不够好,若是他当面说出来,妹妹是肯定可以改掉的,但是就是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为什么要选择离开呢?”
觉着自己失态了,阳莎又摇了摇头:“我不该跟凌姐姐说这个的。”
凌澈停下脚步,轻轻将阳莎抱住,手心拍了拍她的后背,说道:“姐姐也有不好的地方,说好来看你,五年过了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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