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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分散了这几个少年,黄龅牙一挥手。
隐在人群中的黑衣人看准时机,挥剑而上,“抓活的。”
夜色中的州桥很热闹繁华,与城西皇城肃穆宵禁完全不同,这里人来人往络绎不绝,一直要热闹到子夜,突如其来的刺杀让行人如鼠逃窜。
“杀人啦……”
“救命啊……”
“娘亲……”
……
各种叫喊声混作一团,黄龅牙却是惊呆了,“猴子,你请的杀手?”
“头,我那有银子请这些高手……”他都被刀光剑影吓得尿了,直往后逃。
原本要跳河的落魄少妇那还有寻死的迹象,她一把推开沈初夏,直朝逃跑的黄龅牙叫道,“牙哥,等等我……牙哥……救命……”
要不是黑衣人提剑而来,沈初夏已在风中凌乱了,此刻,她只能先逃命了,“张大哥,他们是冲着我来的,咱们分开逃。”
张斐然也吓得要死,可是多年的教育让他很有绅士精神,“不,沈小娘子,要逃我们一起……”话刚说完,就有剑刺过来,他被沈小娘子一把推开。
沈初夏胳膊被剑刮过,看到血,她晕血,腿一软,人朝桥栏边倒,眼看就要被黑衣人抓住。
咣!
剑与剑相撞,击出火花。
张斐然惊叫,“摄政王殿下?”
迷乎中,沈初夏好像听到有人叫她,“沈初夏……沈初夏……你醒醒……”跌落到一个温热的怀抱。
京城某角落,黑衣人跪在地上,“主人,抓人行动失败了。”
“确定藏宝图在她身上?”
“大理寺内传出的消息,确定无疑。”
幽暗油灯下,蒙面黑衣人起身踱步,“她家都搜过了?”
“是,主人。”
蒙面黑衣人仰头,“她会把藏宝图随时带在身边?”突然,她低头问跪着之人,“是你,你会吗?”
跪着的人点头,“这么重要的东西,应当会。”
“那现在人被季翀救走了……”
边上有女人上前,“主人,如果沈初夏想把藏宝图给季翀,那么她根本不会失宠,从这一点上来看,沈初夏的野心很大,她想独吞藏宝图。”
蒙面黑衣人轻嗤一笑,“没有特殊药水,那就是一张普通的大方帕子,你怎么知道姓沈的已经知道那是藏宝图?”
女人被主人咽的说不出话,悄悄后退,“是是,奴婢愚顿。”
蒙面黑衣人冷肃“想办法盯进季翀去的地方。”
“是,主人。”
黑衣人一跃而起,瞬间消失不见。
高老太师与儿子高忱在灯下密谋,“一个主考官没关系,还有辅助官,辅助官架空主考官也不是没有的事。”
“是,父亲。”
“这次可不要大意。”
“儿子明白。”
高老太师放下杯子,“该收的银子要收,但人也要有手段,懂吗?”
高忱在这些事上显然很有手段,“父亲,如果孙大人能从我手中拿到辅助官的资格,本身就是一轮筛选。”
高老太师听懂儿子的意思,点点头,“这次人手上绝对不能失手,懂吗?”
“父亲放心,西署是你我父子的天下。”
二人谈完事,外面的随侍才敢进来回事,“回老太师,宫中太皇太后传来消息,陛下身体有恙,让国舅爷请太医进宫给陛下疹断。”
高忱起身,“父亲,我马上处理。”
“一定要找好太医,明白吗,他可是我们手中的天子。”
“是,父亲。”
高忱刚走到门口,高老太师叫住他,“你也该成婚了,赶紧为我高家开枝散叶。”
高忱顿了片刻才道,“是,父亲。”
夜市散去,只余收拾摊子的小贩,还有打扫街道的卒夫。
张斐然看着忙碌不停的几个少年,“你们真不跟过去?”
元韶安抹去铁签子上的油,一边抹一边劝他,“张公子,夜深了,赶紧回去吧。”
“不是,你有没有听懂我的意思,初夏被摄政王抱走了,难道你们不担心?”
沈得志停下拿凳子的手,“他救了妹妹。”
“……”张斐然张张嘴,他不是这个意思,他只是想说孤男寡女好像不太好吧。
元韶安好像看懂了他紧张的神色,把所有的工具全部放进平板车,“小宝,小兔,咱们回去了。”
“好咧。”两人跑过来搭手。
自家公子还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人家家人都不管,他管什么,暗暗扯他袖子,“公子,天色不早了,咱们回去,明天早上还要去礼部登记春闱手续。”
元韶安笑道,“今天晚上谢谢张公子,赶紧回去吧,等考完试有空再过来。”说完,领着大家下了州桥。
沈得志见胖哥也不走,拉了他一把,“夏儿在家里等着我们。”
胖哥被他骗到了,“好哎,好哎!”乐呵呵跟着他回去。
只留张斐然站在晚风中回不过神。
远远的,沈得志回头看一眼,见他还呆呆的站在桥上,随着灯火散尽,天上的月亮明亮起来,照在他身上,清辉一片。
一个喜欢夏儿的公子。
他望向摄政王府的方向,夏儿还有机会被别人喜欢吗?
沈初夏晕过去竟一直没有醒来。
季翀找了三位太医过来,“为何还不醒?”
“回殿下,除了肩膀一点剑伤,小娘子真的没毛病,她就是太累了,一下子睡过去了。”
木通看着小心翼翼的太医,急得额头冒汗,殿下啊殿下,你把太医院最好的太医叫过来,宫里的陛下还等着他们去看病呢,赶紧让他们走吧,赶紧!
“真是累了?”
“是,殿下。”
从来冷漠吝啬不肯多言一字的摄政王,今天晚上为了一个小娘子,竟碎叨的差点把三位太医逼疯。
季翀还是不放心,俯身,伸手去拭小娘子的鼻端,气息传到他指腹,好像挺平稳的,好像真的没事。
他深吸一口气。
起身,负手。
“嗯。”
摄政王殿下又惜字如金,三位太医相视一眼,齐齐道,“殿下,如果没什么事,我们就先退下了。”
木通看到主人不耐烦的神情,赶紧替他送人,“三位大人,请这边走。”
不一会儿,房间内只余季翀和床上躺着的小娘子。
空荡荡的房间无声无息,季翀负手,看向床上小娘子,昏暗油灯形成一笼浅浅纱光,落在小娘子白瓷般的皮肤上,浮起一层极不真实的朦胧光晕,鸦羽似的长睫细密而翘,平日里一双明眸善睐此刻瞌着,好像对他视若不见。
让他心堵,转身出门,走两步又停下。
突然之间,季翀不知走还是留,突感无从。
木通送完太医,准备到门口边休息边等主人,那曾想,他刚转身,主也出来了。
他负手,大步而走。
“殿下……”木通不知所措的看眼房间,赶紧叮咛门口婆子,“小心伺候,只要一醒,马上来叫我。”
“是,大人。”
木通追着主人到了书房,刚要跟进去,主人扑嗵把门关上,差点撞扁他的鼻子。
火气这么大?木通一惊,沈小娘子小命要不保?
不对不对,如果殿下生气真要杀了小娘子,那干嘛还要救她,既然救了,又为何生气?
木通不懂了。
救人的人也不懂。
这段时间,为了谋划如何夺回铺子,沈初夏劳心劳力,真的很累,晕过去后,昏地暗地的睡了一天一夜,直到第三天清晨被鸟叫吵醒。
“这鸟声好熟悉?”她坐起,揉揉惺松的眼,刚想下床。
外面婆子听到动静,连忙进来,“小娘子,你醒啦。”
这婆子她认识,关在泡桐院两个月,饮居起食都是她照顾,“方嬷嬷,怎么是你?”
方嬷嬷笑道,“为何不是我?”
沈初夏这才仔细看周围,她怎么在季翀别院?那天晚上遇刺晕血的画面瞬间记起,晕去之前,听到的声音不是幻觉?
可是季翀叫她的名字也太奇怪了!
“殿……下在吗?”不管奇不奇怪,人家救了她的命,她要道谢。
方嬷嬷点头,“殿下一直都在。”
沈初夏听说季翀在,连忙洗漱,没注意到方嬷嬷的回话,她一边洗脸,一边笑问,“那对小鹦鹉有没有想我?”
“当然想。”方嬷嬷笑眯眯的指着纱窗外,“你看,它们正落在窗棂上看着着你呢?”
书房里,木通已把沈初夏醒来的消息告诉季翀,“殿下,她正在洗漱,估计一会儿就会过来。”
木通所说的一会儿,实际很长,一直到大半个时辰之后。
太阳都晒到屋顶了,木通才看到沈初夏姗姗来迟,“沈小娘子,你这是干嘛呢?”一股子幽怨。
沈初夏笑眯眯的抬起两只手,一手提鹦鹉,一手提食盒,“一个是给殿下的早饭,一个是逗殿下开心的小绿嘴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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