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四十八章 梦边缘（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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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基地废墟这边战争机器集结的时候，“战场时空”中那些游走在荒原上的妖魔和异形，只要还没有被先前大日锁链的检视、又或者是碰撞的冲击摧毁掉，就比它们更早一步，朝着迷雾之后的巨大阴影推进。</p>

而当蛇语站在某部工程机械操作区边缘，来到“战场时空”边缘，她所能感应到的就是：</p>

迷雾在扩张，同时又在缩小。</p>

所谓的“扩张”，是“战场时空”和雾气迷宫破碎时空、以及亿万人梦境集合这么一个混沌的连接部，在某种意志的支配下，向外扩张。</p>

这是一个很狡猾的手段。</p>

如果以具备确切规则的“战场时空”为主进行推进，带来的不过是又一次的碰撞。但若有意利用外面的迷障，把这么一个确定性和不确定性同时存在，具备一定的伸缩空间的缓冲区摆在前面，情况就有所不同。</p>

“战场时空”和“冰山”的碰撞仍然在继续，但碰撞的同时，渗透也在发生。</p>

外围的迷障先一步覆盖了“冰山”的部分区域，主动辐射“战场时空”的规则，使这个位面中特有的造物，得以通过规则的缓冲区，入侵到“冰山”的更深处。</p>

在迷障的扩张过程中，那些先一步进入的妖魔和异形，怎么说也是“战场时空”生产出来的特有兵种，而且经过了大日锁链成千上万次的检视，代表了确凿的位面法则。</p>

就像是RTS游戏中探索战争迷雾的单位，所到之处，外围的迷障就完成了使命，重新清空——如此，一轮扩张一轮缩小、一次覆盖一次清空的轮回，就代表了规则的锚定和置换。</p>

这种充满了主动意识的碰撞手段，毫无疑问，是罗南“手搓时空”的实际经验持续增长的体现。</p>

当然，规则的锚定和置换过程绝对不会是一帆风顺的。能够在雾气时空这么一个超级恶劣的环境中仍然保持着相对的规模，就证明对面的“大块头”，绝对有什么特殊之处。</p>

事实上，当迷障覆盖了冰山一部，渗透了“战场时空”规则的同时，也是把雾气迷宫中那种独一份儿的勃勃生机，投入进去。</p>

虽然，这种人工拼接的生机，和真实宇宙中的完整生命力量没法比，但对于某些已经枯竭干渴到极致的存在来说，已经是如饮甘泉，给了那些残留的规则碎片，一个寄生复活的机会。</p>

战斗就这样发生了。</p>

但和上一回被人家中心开花的被动情况完全不同，这种高度可控的主动入侵形态，完全没有给对面的“大块头”全面复苏的机会。</p>

踏着迷雾登陆的妖魔异形以及集结成可观战斗组的战斗机器，不过是踩死了几只匆匆觉醒的虫豸，蒸发了几个都看不清是什么模样的幽魂……大约就是这样的场景反复发生，始终没有给对面以可乘之机。</p>

当然这也和蛇语中间，根据罗南的指令，驾驭隐默纱，完成了一次成功的渗透有关。</p>

她在罗南指定的位置，释放了一次“瞳术”，彻底解离了对方最有希望的一次“酝酿”。</p>

这大概就是蛇语和那些缺乏灵智、只知横趟的造物的价值差别所在。</p>

就蛇语的本心，她并不乐于在罗南那边体现自身的价值。但“快乐”和“需要”之间，往往不能划等号。</p>

尤其是，在那位“手搓时空”的少年人聚拢了越来越多的元素、人员、组织，形成了越了越明确的势力范围之后。</p>

要在这样一个逐步复杂的生态中，让天然有敌对背景的自己，保持自我的存在性，就更需要一定程度的交换、乃至更大程度的付出。</p>

否则，其他人遭到厌弃，可能最多老死不相往来，她恐怕连立身的根基都要被摧毁掉了。</p>

蛇语今天的心思有点儿重。</p>

她承认，有部分原因，是因为迷障中，那位亚波伦先生始终在默默观察的缘故。</p>

从近期的新闻上，完全能够察觉出，这位超凡种大人，与罗南密切又微妙的关系变化。这种刻意保持距离，冷眼观察，却又不得不在圈子周围游移的感觉，蛇语实在太熟悉了。</p>

登陆作战顺利结束，大部分造物撤回，也有小部分留在了那里。由于兵种单位离开，边缘的迷障重新覆盖了“冰山”，也等于是将其捕获，将其牵引在“战场时空”边缘。</p>

正如之前蛇语所想象的啮齿动物，不但要用碰撞的对象磨牙，还会将相应的收获拖回窝里，作为储备粮食，一点点地食用、消化。</p>

毫无疑问，在这次成功的登陆和俘获作战后，“战场时空”必将会在短时间内，又一次地强化。</p>

当然，那必然是要经过“大日锁链”不知多少次的锤炼之后，也许中间还有几次大崩灭，也未可知。</p>

对蛇语来说，那绝不会是一个轻松的过程，但现在，她暂时可去放松一下。来自于现实世界的明确信号，给了她能够暂时离开这处“位面”的理由。</p>

蛇语与临时集结的“战斗组”脱离，直接进入“战场时空”边缘的迷障深处。</p>

某种锐利的感觉，从她的感应边界处划过。</p>

那位亚波伦先生，从来不掩饰对她的浓厚兴趣。此前短暂进驻“战场时空”的时候，就曾试图和她交流，但由于其过度的倔强，不愿意针对“大日锁链”的检视，作相应调整，转瞬被打成灰灰，丢进迷障中重来，相应的交流，也就无疾而终。</p>

对蛇语来说，她却并不想在取得罗南的许可前，和这位立场微妙的超凡种交流。所以，她有意保持距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