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乐章 人类告诉我（12）：终于爱情（二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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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丽的磨坊女》？”膙</p>

“竟然不是那套唱片里的《冬之旅》？……我还想着为什么不将首演的冲击力留到舞台上呢，原来舍勒还准备了第二套。”</p>

“不，他还是不太懂策略，夜莺小姐8进4不会有问题，现在就把新的诗集拿出来，之后万一还有第三轮，岂不是高开低走了？布谷鸟小姐的老师到现在也只不过演了首旧作而已。”</p>

尽管布谷鸟小姐一时风头无两，但作为反响紧随其后的夜莺小姐，她的二轮曲目一经公布，还是引发了乐迷们的热烈讨论。</p>

“管他呢，这个标题......终于可以听一听爱情诗了，之前三首好是好，但和舍勒传闻的风格不一样啊。”</p>

“这部作品会不会走《骷髅歌》的欢爱基调？”</p>

不少人就着这个标题推测起音乐内容。</p>

这时，他们看到一袭蓝裙的安，往舞台前沿走了几步，并来回踱起了轻灵的步子。膙</p>

很多听众变得困惑起来。</p>

那位坐在钢琴前的桂冠诗人瓦尔特先生，都已经双手提腕虚放于琴键了，她怎么还不站定，进入酝酿情绪、调整气息的待演唱状态呢？</p>

“滴咚滴咚滴咚滴咚……”</p>

钢琴奏响了活泼轻快降B大调分解和弦，就像欢快的小溪哗啦啦流淌。</p>

“流水是我们的好榜样，流水是我们的好榜样，</p>

它们日日夜夜在奔流，不停奔流向远方……”</p>

“你看那水车旋转忙，你看那水车旋转忙，膙</p>

它们飞快旋转多爽朗，它们永不疲倦地旋转忙……”</p>

夜莺小姐踱步未停，她解开了自己的发箍，俏皮背着双手，挂着浅浅低笑，跟着琴声愉快地唱响起那一支传世的旋律。</p>

《美丽的磨坊女》，第一首《流浪》的分标题名，同时被舞台后一片密集排放的电灯阵列给凸显了出来。</p>

听众被这支无忧无虑的朴拙歌谣，以及台上少女无拘无束地歌唱方式瞬间打动了！</p>

对啊！对啊！！！</p>

这样活泼飞扬的叙事和音乐，怎么能古板地站在钢琴前，捏着鼻子矫揉造作地去演唱呢！？</p>

“……啊，我的乐趣是流浪，啊，我的乐趣是流浪，膙</p>

我的女孩她在磨坊，让我自由地去流浪，去流浪！”</p>

曲子最后以渐弱渐慢结尾，似乎暗示了这主人公流浪的生活不知会是什么结局。</p>

这不算太理想的世俗生活状态，但欢快跳脱的伴奏织体，清晰明朗的旋律，无疑不传达出主人公豁达的心态，听众觉得这一定是个愉快又美妙的爱情故事。</p>

电灯阵列切换，第二首，《向何方》，钢琴在上一曲未做太多停顿就转入G大调。</p>

依旧是明朗的色彩，依旧是连绵不绝的表达，只不过换成了6连音群，仿佛是远处小溪潺潺流淌的声音：</p>

“我听见小溪在歌唱，奔腾在山岗上，</p>

它潺潺流入幽谷，多清新多嘹亮。膙</p>

我不知道我将何往，我该去向何方，</p>

我只有奔向远方，带着我心爱的手杖。”</p>

听众发现这里有个很明显的特点，夜莺小姐所唱每一个乐句的开始音，都落在弱起小节上，表达的情感紧扣了《向何方》这种迷离且处于探寻的情境。</p>

“…..你唱吧伙伴，纵情歌唱，我们愉快地去流浪，</p>

我听到水磨的声音在清澈的小溪旁！”</p>

她的每一乐句、以及乐句与乐句之间的线条，都在潺潺流水声中弱起，避免突强的开始音与伴奏脱节，人声与钢琴配合得天意无缝。</p>

这时瓦尔特双手一个短促的齐奏，接着，在右手持续的C大调半分解和弦中，左手以突强的力度落键，从变化音#F进到G音，接着化为小碎步一般的跳跃形态。膙</p>

似奔跑的主人公突然风风火火地停下脚步。</p>

第三首，《止步》。</p>

“远远望见一座磨坊，四周环绕着赤扬，</p>

水车声声歌唱，歌声多嘹亮。</p>

‘喂，欢迎你，欢迎你’水车甜蜜地唱。</p>

看那房舍多亲切，看那窗户多明亮……”</p>

这下子，夜莺小姐的甜美歌声，让绝大多数听众都意识到了这部作品的叙事连续性：从“流浪”，到“去何方”，然后“止步”远眺磨坊，这位主人公终于到达了他的目的地。膙</p>

绝妙的安排，绝妙的写作手法！……吕克特大师在心中连连叹服。</p>

“声乐套曲”这个单词，在古雅努斯语中的拼写方式与德语“Liederkranz”相似，直译的话应是“歌曲的花环”——高明的作曲家们历来就有这样的传统，他们擅长将一些情节上连续，结构又相对完整独立的艺术歌曲编织起来，就像古代咏颂长诗的游吟诗人头顶的月桂叶冠一样。</p>

那么顺着这个情节，一段美妙的邂逅应该要开始了吧？</p>

钢琴奏出一段上下起伏，又带着拟人化装饰音的序引，第四首《感谢小溪》。</p>

“你饶舌的伙伴是否也这样想？你欢笑，你歌唱，是否也这样想？</p>

小溪说的对，有位好姑娘。那磨坊姑娘多令人向往……”</p>

扮演这位主人公的夜莺小姐，眼里满是期待的憧憬。膙</p>

“…….也许真是这样，我在这样想，我心中一切期望都如愿以偿。</p>

找到这工作我如愿以偿，得到劳动与爱情我如愿以偿。”</p>

钢琴稍息后转入a小调，瓦尔特右手弹下舒缓的双音，左手则以附点和八方音符的组合奏出另一条对位旋律，形象地模拟出了水车交替旋转的声音。</p>

“但愿我有一千条臂膀，我将使水车旋转如狂……</p>

每当黄昏大家围坐在场上，同把劳动后的憩息共享，</p>

主人就会对我们讲：大家的工作都该得到夸奖；</p>

那可爱的少女说：愿常像今晚一样，大家欢聚在一堂。”膙</p>

情窦初开的青年与那位女孩相遇了，台上的少女浅酌低吟着第五首《憩息》，她在幻想着自己有千百条臂膀，能通过辛勤的劳动换取女孩的钟爱。</p>

“……我将吹动所有的丛林，让磨盘转得更欢畅，</p>

让那美丽好姑娘把我牢记在心上。让那磨坊好姑娘把我牢记在心上。”</p>

随即歌曲重回大调，主人翁此刻已经深陷爱情，一连经历着《疑虑》和《焦急》，听众们发现钢琴的节奏重归快速，并出现了激烈调性变幻。</p>

“我不会问花朵，也不会问星星，</p>

因为它们都不能解答我心中的疑虑重重。</p>

我不是一位园丁，而星星高挂天空。膙</p>

我只有去问小溪，是谁让我心动……”唱着歌的夜莺小姐继续扮演着主人公，他不敢对身边人去说，而只能向忠实的小溪朋友倾吐心声。</p>

“我常在树干上刻划诗文，也常在石头上雕凿刀痕，</p>

我爱在花坛上裁种播种，用紫罗兰来表白爱情，</p>

在每一张白纸上我都这样写着：</p>

心心相印，心心相印，让我们永远心心相印……”他在每一个能触及的地方，都动情地刻上心上人的名字，幻想着能与她永远在一起。</p>

某个清晨，他撞见心上人的身影，见她低头无言，却不敢探寻心间忧虑，只能远远地伫立窥探，这是《早安》；他在心上人住房的小窗前种满鲜花，幻想夜深人静万籁俱寂时，这些花儿会替自己将心意表达，这是《磨工的花》。</p>

终于，在场有一小部分听众，从此前布谷鸟小姐表达声色性香的欢爱之曲中抽离了出来。膙</p>

他们回想起了“宫廷之恋”，重新审视起了“典雅爱情”，遥想起了少年时代那些怦然心动的时刻，多么纯洁克制，又多么义无反顾！</p>

谢天谢地，在第十首《泪雨》中，主人公和心上人约会了。</p>

瓦尔特以pp的弱起力度奏出三声部的复调，这在作为伴奏的钢琴声部十分不常见，暗示了这是一次心情紧张的独处，也是一段刻骨铭心的回忆。</p>

“我和她亲密并坐在赤杨树荫中，我忧郁地凝视着溪中清澈的水流。</p>

天边皓月初升，星星眨着眼睛，</p>

我们默默地注视水中皓月，象银光闪烁在明境。</p>

我不去看天边的明月，也不看闪烁的星，只望着她美丽的身影，和那迷人的眼睛……”膙</p>

在紧张、不安、小心翼翼地复调演奏过后，瓦尔特终于双臂大开，自信昂扬地弹出了畅快淋漓的八分音符和四分音符。</p>

第十一首，《属于我》，整部套曲最幸福快乐的时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