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9 阳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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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脸上生动的表情忽然消失，变得和之前的松泽人一样麻木又空洞。</p>

阳菜跟上前头行走的同伴，于清冷的晨曦之中，沐浴着透过枝叶缝隙的晨光，缓步离开……</p>

……</p>

松泽村。</p>

鹿野屋带着小小老头3号，在天亮之前，平安无事地潜回了村子里。</p>

她在家里简单收拾了一下，感觉肚子咕咕作响。</p>

这三天来，小鹿吃的东西实在是太少了。</p>

“但是，下午就是决战，我得再撑一下子。”</p>

鹿野屋喝了一点水，在铺开的床褥上躺下。</p>

她努力控制自己按照佛门的心法冥想，疲惫感战胜了饥饿感，很快就睡了过去。</p>

等到再次醒来，时间已经是上午的10点。</p>

小鹿只睡了四个多小时。</p>

不过可能是下午就是关键决战的缘故，再加上昨晚行动的上半夜，她也有小小的睡一会，现在的精神状态居然还算可以。</p>

等离开这个鬼地方，回到师父和八尺大人身边，有的是时间睡。</p>

但精神虽然勉强还不错，可因为饥饿，身体的无力感还是很明显的。</p>

“感觉真的是到极限了。”</p>

鹿野屋从床上起来，又听见了外面有些喧闹的声音。</p>

对此她已经有点习惯了。</p>

在松泽待了三个晚上，每天的深夜鹿野屋都会出去狩猎松泽的猎人。</p>

而一到早上，原本“死去”的人就会以全新的身体，浑身赤裸，沾满水渍地回到村子里来。</p>

所以每天上午，松泽村都会有骚动。</p>

鹿野屋简单整理了一下自己，随后推门出去，照例跟着外面乐呵呵的松泽人一同去了村口。</p>

这里已经聚集了一大群人。</p>

回来的是昨晚被鹿野屋和送狼袭击的那些松泽猎人，这些人已经穿上了衣服，不过身体还是湿透的状态。</p>

而在今天早上回来的人里面，还有一个很特殊。</p>

那是一个扎着羊角辫，七八岁的女孩，和猎人们站在一起，正甜甜地朝着村里人微笑。</p>

“阳菜回来了啊，哈哈。”</p>

“真是的，你到底跑哪里去了，你妈妈很担心你啊。”</p>

“……”</p>

村里的人对那个女孩似乎都很熟悉，笑盈盈地对她说着什么。</p>

至于怪物又袭人的事情大家也在说。</p>

但所有人始终都快乐地笑着，感觉不到任何一点紧张或者压抑的气氛。</p>

鹿野屋站在人群里，上下打量阳菜：“这是杉浦久美子的女儿？但看她的样子，似乎已经变成松泽人了。”</p>

正这样想着，她忽然听见了一声歇斯底里的尖叫。</p>

杉浦久美子叫喊着，近乎疯狂地冲进了人群中央。</p>

“阳菜，阳菜你……”</p>

杉浦双手捧起女儿稚嫩的脸，声音和身体都在不住颤抖。</p>

可她的女儿，却没有给她任何强烈的回应，只是空洞又灿烂地笑着。</p>

“妈妈。”</p>

阳菜的声音娇娇软软。</p>

“你……你……是妈妈不好，是妈妈的错……”</p>

杉浦说不出完整的话来，只是声嘶力竭地大声哭泣。</p>

她知道，她的女儿已经变成松泽人了，变成了让她避之不及，打心底里厌恶的怪物。</p>

其实杉浦是个极其聪明的女人。</p>

阳菜已经失联了这么这么久，她会想不到可能发生了什么吗？</p>

她只是不想面对现在的结果。</p>

而且哪怕希望渺茫，但就算只有微乎其微的一点可能，她也想和自己的女儿，以正常人的身份在这里诡异的地方苟活下去。</p>

女儿几乎是杉浦进入松泽以后仅有的心理支柱。</p>

而这根支柱崩塌，杉浦久美子的心里便什么都没有了。</p>

她只是哭，放声痛哭。</p>

而她的女儿，以及身边的所有松泽人，却只是乐呵呵地看着她笑。</p>

人群的笑声和仅有的哭声交叠，诡异的让人窒息。</p>

鹿野屋站在人群里，也不知道该做何表情好。</p>

松泽人只说些恭喜杉浦找回女儿的话，又讨论了一会山林里的怪物和讨厌的恶狼，之后便开开心心地散了场。</p>

村口只剩下了杉浦母女，还有一言不发的鹿野屋。</p>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杉浦久美子终于停住了哭泣，从地上缓缓起身。</p>

她的眼睛红肿带血丝，但表情却已经看不出悲喜，似乎是终于不再悲戚，只有一种鹿野屋看不明白的淡淡情绪分明残留。</p>

杉浦牵起了女儿的手，回头朝村子里走去。</p>

等路过鹿野屋身边的时候脚步忽然停住。</p>

她张张嘴，有些费力地开口，声音沙哑地像一个垂垂老矣，行将就木的老妇人：“抱歉，别喝松泽的水。”</p>

“唔……”</p>

小鹿没有回话，也不知道该说什么。</p>

随后，杉浦在身上摸索起来，掏出一把钥匙递给鹿野屋：“我房间的地板下。”</p>

鹿野屋迟疑了两秒，将钥匙接下，问道：“你要去干什么？”</p>

杉浦没有回话，牵着女儿的手继续朝前走。</p>

快乐而活泼的阳菜，就围绕在母亲身侧蹦蹦跳跳。</p>

鹿野屋看着这对母女远去，看着她们的身影在视野中变得越来越小。</p>

今天的松泽，很少见的晴朗。</p>

天气居然非常不错，日光充足，阳光之下尘埃飞舞。</p>

占地巨大的松泽村，似乎在这明媚的日光中也变得懒洋洋的，更加和睦而幸福。这村子就像是一头在打盹的巨兽，重重地把头搁在渐行渐远的的杉浦肩上，无意识地用舌头舔舐她的身体，涎水顺着她的碎花裙子缓缓流下去。</p>

那不能想象的巨大重量，将杉浦原本还算挺拔的身子，压得佝偻腐朽。</p>

“松泽要接纳杉浦了，或者说，杉浦要接纳松泽了。”</p>

鹿野屋忽然这样想道。</p>

她看到杉浦带女儿走去的方向，是村子的公共食堂所在。</p>

(本章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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