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7 大安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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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货两讫。神谷，这是你要的四罐辟瘴丸，还有两剂延寿紫金霜。”</p>

高天原上，神谷川会见了卖药郎。</p>

从他那里买到了抵御毒瘴气的药丸。</p>

顺便神谷将海国的事情也和卖药郎讲了，希望听听他有什么独到的见解。</p>

“神居海之国，会回溯时间的潮汐……还真是闻所未闻的事情。神谷你现在涉足的地点，光是听起来就充满了危险。我是越来越相信你能登上鬼神共主的位置了。”</p>

“想一起去光顾吗？看在我们的交情这么好的份上，我带你去，不收门票钱。”</p>

“不了，我可没有你那种死去活来的能力。”</p>

“你好歹是正儿八经的神祇吧。”</p>

“更正一下，我是工匠神祇，从来都是以和为贵的。”</p>

“是是是，那么工匠神祇大人对于海国的事情，有什么想法和见解吗？如果有，你将会得到我诚挚的感谢。”</p>

“其他的倒是没有。”卖药郎摇头，什么海之国，什么回溯时间的潮汐之类的事情，他是真的没有什么想法，“不过，你刚才说的宗像三女神的宗像力量，能展开点讲吗？”</p>

“宗像啊……目前感觉挺玄乎的。好像海洋三女神的后代中会有对应的存在，应该是通过繁衍延续的。蟹族那边是蟹姬，人鱼那边是矶姬，潜藏在她们的血脉里。然后，三女神中的多岐都姬命似乎不存在后裔子嗣，祂的宗像不知道还存不存在。”</p>

“没有后裔，确定吗？”</p>

“呃……不确定，你有联想到什么吗？”</p>

“有一点猜想。如果宗像是血脉中潜藏的力量，而多岐都姬命的子嗣已经灭亡的话，那么这位女神的最后一位子嗣，在没有留下后代的情况下死亡，身体里的那份奇特力量很可能会析出分离。”</p>

“析出？”</p>

“是的，那样的一份力量，不应该会不明不白消失不见，可能是了换成另一种形式存在。当然了，这一切的前提是多岐都姬命真的没有留下后代。”</p>

“你的意思是不是，原本看不见摸不着的血脉力量，析出分离以后会变成类似于实质的存在？”</p>

“嗯，类似于素材。我以前也接触过有血脉传承的妖怪，不过没有像海国神裔名头那么大就是了。”</p>

“这样啊……等会，你老早就接触过能生孩子的妖怪怪谈了？”</p>

“是的。”</p>

神谷震惊：“可你从来没跟我说起过啊。”</p>

“因为你从来没有问过我。”</p>

神谷：……</p>

好吧。</p>

好像确实每次和卖药郎谈话，都是讲些正经事，没有聊过什么闲话。</p>

将这茬暂且放下，神谷把话题引回了正题：</p>

“说回宗像的事。假设刚才的猜想都成立，那么析出来的那份以实物存在的宗像……拿到那东西的人或者怪谈，是不是就有竞争海国国主的权利？”</p>

“这个就不一定了，肯定没有你说的那个蟹姬和矶姬那样具备正统性。不过这也只是我们两个的猜想而已，海之国里的规则是什么样的，我们都不知情。”</p>

在高天原上同卖药郎多聊了一会海国的事情，待了许久后，神谷川才离开。</p>

海国里的情况复杂，多听听大家的想法，集思广益，比自己一个人琢磨要好一些。</p>

……</p>

海之国，市寸岛。</p>

哐锵——哐锵——</p>

银白色的如月列车从虚空之中行驶而来。</p>

列车在站台停靠片刻，又再一次启动，急速行驶撞破前头的浓瘴。</p>

神谷川挎着一文字站在站台上，他的黑发和身上的阵羽织被如月列车带起的风压吹起，又被列车车厢的冷色灯光照亮，羽织拂动出飘逸又华丽的线条和轮廓，形成光暗交织之下一道流动的影子。</p>

在来之前，他已经服下一枚辟瘴丸。</p>

效果很好。</p>

昨天他登上市寸岛，在浓瘴中活动呼吸，会感觉到肺部有轻微的烧灼感。</p>

现在这种感觉已经消失了，在二周目的临时据点上可以没有任何负担的自如行动。</p>

“虽说这岛上的瘴气短期并不致命，但对身体的损害肯定是有的。又是红潮又是毒瘴，也难怪矶姬他们会畸变堕化，生活在这样恶劣的环境里，就算是美人鱼也漂亮不起来。”</p>

神谷重返市寸岛的时间，是海国这边的晚上。</p>

不过这座岛上因为被浓重的有害雾气遮蔽，白天晚上也没有什么差别，都是一点光亮都没有。</p>

荒凉，昏暗，又死寂。</p>

“小小老头。”</p>

神谷川将斥候叫出来，示意他带路去找人鱼的公主。</p>

在神谷不在的这十几个小时之中，人鱼这边还挺安分的，以至于监视的小小老头都没有打他们的小报告。</p>

“阿巴，阿巴。”</p>

在斥候的带领之下，神谷走过暗红的海滩。</p>

前面浑浊的海水里，两个湿漉漉的光头若隐若现。</p>

是两只人鱼坊主。</p>

“是那个自称来自高天原的可恶神明。”</p>

“走了，别惹他，公主吩咐过，我们招惹不起他，叫我们对他恭敬些，免得他发怒。”</p>

“……”</p>

两个人鱼坊主显然是察觉到了神谷的到来，交头接耳了两句，一转身钻进了海里。</p>

神谷也没太在意它们，继续朝前走。</p>

又走了两步，他忽然听见了奇特的声音。</p>

一开始是一声空灵的咏叹，而后是如遥远星辰呢喃般柔和的，没有歌词的歌声。</p>

如同一汪银色的清泉回响，流淌回荡在海岸边上。</p>

每一个吟唱的音符，似乎都带着对海洋深情厚谊的诉说，市寸岛上的瘴气被歌声搅动，变得稀薄起来，原本隔绝在上空的月光也随着歌声洒落进岛屿。</p>

借着月色，神谷看见不远处的一块礁石上，正坐着一道婀娜的身影，如同轻纱的柔和光亮覆盖在那道身影上，空灵圣洁。</p>

“那是矶姬吗？这是她宗像力量的体现？”</p>

像是蟹姬的异光。</p>

这种携带奇特力量的歌声，可能正是矶姬血脉中宗像力量的外在表现形式。</p>

可以明显感觉到，海洋正在回应她的歌声，像是沉睡婴儿的呼吸律动，轻柔的，和缓的符合。</p>

只可惜，这份回应并没有持续太久。</p>

岛上的瘴气再次卷动，海滩上浑浊的海水也不安躁动起来，才刚刚开始的歌声被浓瘴遮蔽，被嚣杂的浪声覆盖，很快就变得含糊不可听闻。</p>

最后只剩下一声沉重的叹息。</p>

礁石上的身影不再晶莹圣洁，而是混进了浓雾，被黑暗涂抹均匀，变得丑恶又暗淡。</p>

神谷走近到礁石边上。</p>

“唱的很好听。”</p>

坐在礁石上的矶姬回过头，咧开可怖的大嘴，露出不规则的尖牙。</p>

“你……什么时候来的？”</p>

她的声音又变得喑哑难听起来，和刚刚歌唱的时候完全就是两个极端。</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