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1 门扉两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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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p>

鬼冢切萤是在一片漆黑之中清醒过来的。</p>

她感觉自己正倒在一片水泊里面，身上白衣绯袴都被濡湿浸透，湿渌渌地黏在肌肤上。</p>

“我这是在哪里？”</p>

鬼冢从地上摸索着起身，她的动作带起哗哗的嘈杂水流声。</p>

摸了摸随身携带的那些符箓，果然符纸也已经被完全浸透了，大多都变得皱巴巴的。</p>

不过，虽然已经被水泡透，这些符箓倒也不是彻底不能用了。</p>

它们还没有这么脆弱。</p>

而且事实上以鬼冢的实力，很早以前就可以凭借自身的灵力凭空结箓，从而自如使用各种桔梗术法了。</p>

之所以还会随身携带符纸，主要是因为用提前预备好的符纸激活法术速度较快。</p>

而且有符纸作为依凭施展咒术，比起凭空结箓，对自身灵力的消耗要相对小一些。</p>

小巫女用手指灵巧捻出一枚湿漉发咒的黄符，并且朝下摊开手掌。</p>

她的灵力汇聚向手心，具象化变得肉眼可见，像是金黄闪耀的浓稠滴露。</p>

那枚黄符被温和炽热的力量瞬间烘干。</p>

鬼冢切萤晃动手指，符纸变作金色的光屑朝着四周扩散开来。</p>

稳定的亮光让四周的景象变得可以看清。</p>

“我这是在……山洞里？”</p>

鬼冢看见了周围厚实又潮湿的岩壁，形状奇怪的钟乳石在各处生长，又被微弱的光斑所照亮。</p>

看到了身下没过脚踝的积水。</p>

已经湿透的巫女服黏着在她的身上，白衣绯袴半透地勾勒出少女曼妙玲珑的身体轮廓。衣摆上不断有水滴下淌，滴滴答答坠进积水里，激起细小的涟漪与水声回荡。</p>

鬼冢不喜欢这种穿着衣物浑身湿透的感觉。</p>

她随手又抽出一张符纸，在指尖引燃。</p>

一股赤红的，温暖又炎热的力量包裹住她的全身，快速烘干了衣服和头发，也将剩余的符纸都变作干燥状态。</p>

除去白色足袋依旧浸在积水里，湿漉漉黏着脚部的肌肤外，身上的感觉好多了。</p>

接着光亮，鬼冢继续观察四周。</p>

地面上的积水看起来有些浑浊，泛着一股奇怪的猩红色。</p>

但没有太大的异味，且可以透过水面看见地上的情况。</p>

水下似乎是一个巨大的，凹刻而成的五芒星阵。</p>

“看起来像是晴明桔梗的五芒星。”</p>

而在法阵的中心位置，是一块大概两米长，半米宽的石台。</p>

表面平滑，且带些斑驳痕迹。</p>

“这石台上面，好像有淡淡的血腥味。那种存在了不知道多久，无法消散的血腥味……这里或许举行过某种仪式。”</p>

哗哗——</p>

鬼冢朝前走动，脚下再一次带起水流声响，响声在压抑幽深的洞窟里回荡，听着有股说不出的古怪感。</p>

她看见前方的洞穴空间处，有一座鸟居。斑驳赤红色木柱，已经腐烂大半，却还勉强顶着洞穴的顶部，和周围冰冷的钟乳石交织在一起。</p>

有鸟居的话，那说明这地方的性质类似于神社。</p>

鲜艳的红色鸟居嵌在压抑的幽深洞穴里面，怎么看怎么诡异。</p>

而鸟居后方的石壁上，还有一道厚重的石门，正严丝合缝地闭合着。</p>

小巫女走近过去，抬手尝试推了推。</p>

“石门上好像有一股混乱且威严无比的力量附着，我没办法将它打开。”</p>

她继续观察。</p>

看到石门的中央位置，有一个凹陷的，直径大概为20公分的圆形。</p>

一片边缘较墩，不太规整的铜镜碎片正嵌在其上，填充了凹槽的一小部分，反映着符箓映照出来的光芒。</p>

“所以，这里本来应该有一面完整的铜镜？”</p>

正这样观察着铜镜，鬼冢忽然感觉到洞穴剧烈摇晃起来，哀嚎震颤。</p>

但好在，这种恐怖的空间震动只持续了数秒不到，并且很快就平息下来。</p>

重新稳定住身体的小巫女忽然有些感觉，低头看向自己的左手。</p>

在她的手上，一直握着一枚小小的五边形绘马。</p>

这是她曾经送给神谷川的。</p>

也正是在巨琼神社莫名其妙看到了这枚绘马系着红绳飘荡出现，鬼冢才会出现在眼下这个诡异的地方的。</p>

她将绘马握紧了一点，小小木牌的棱角微微刺痛掌心。</p>

随后忽然看见，绘马之上那条纤细的红绳再次出现，弯曲着飘动，延伸向空中，而后径直穿过了石门上的铜镜。</p>

红绳的另一端，在那面铜镜的里面，在石门的另外一头。</p>

“阿川？”</p>

一些念头和感知，清晰地透过红绳的连接传递到她的心头，说不上缘由但就是可以清楚的知晓。</p>

“阿川他，在石门的那边！？”</p>

鬼冢错愕起来。</p>

可是，除了清楚的感觉到红绳的另一端连接着神谷川以外，其他的一切她都感受不到。</p>

双方似乎是没有办法通过这条连接实现直接的交流。</p>

小巫女用了半分钟左右的时间平复心情，让自己冷静下来。</p>

而后伸手拉住了空中的红绳。</p>

这一抹红色，虚无缥缈，但拉住的时候却是有实感的。</p>

扯动。</p>

短促的拉扯，短促的拉扯，而后缓慢的拉扯……</p>

鬼冢切萤开始尝试有节奏，有调理地扯动红绳。</p>

摩斯密码。</p>

对策室里面，有一套自用的摩斯电码，不对应英语字母，而是直接对应日语的五十音，再附带一些内部使用的简单明确的指令缩写。</p>

熟悉掌握以后，可以以此和其他同样学习过这套电码的人进行简易且明确的沟通。</p>

鬼冢当然是从小就系统学习并掌握了这个。</p>

而且她知道，神谷川在加入对策室后也有自主进行过学习。</p>

总体上来说，神谷算是个好学的人。</p>

[阿川，你在那边吗？红绳，另一端？]</p>

很快的，红绳上同样传回了有条例的拉扯，作为回应。</p>

鬼冢耐心细细分辨。</p>

[我在。你的处境，如何？]</p>

得到了回应，小巫女稍稍松下一口气。</p>

还好，看来是能和那边的阿川进行沟通的。</p>

看，学习总是没错的。</p>

指不定哪天就会派上用场。</p>

双方开始简短的沟通，并且互报了彼此的情况，给出的答复都是“暂时安全”。</p>

然后就是对双方所处环境的情报交流。</p>

小巫女发觉，神谷川所在的地方和自己现在身处的洞穴似乎非常相似。</p>

而且同样存在五芒星阵、石门，以及破损的铜镜。</p>

不过，鬼冢这边要比神谷那边多一些东西。</p>

比如带猩红色的浑浊积水，看起来容得下一人躺卧的石台、还有腐烂的鸟居。</p>

对应，但不完全对应。</p>

简单作了思考，在神谷川那边一句话有了结尾符号以后，鬼冢再一次拉动红绳。</p>

[你的，铜镜碎片。在凹槽的，位置？]</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