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8 计算机在咏唱神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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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电力、电波与电子的光辉之下，我们祈求智慧与勇气的庇佑。愿我们的创造与发明……”</p>

宫里俊隆认出来了，这段文字好像是电电宫里的神谕。</p>

他下午才刚去过那里，所以记忆很深刻。</p>

啪嗒——啪嗒——</p>

打印机持续不断的工作，吐出印上神谕内容的纸张。</p>

这时宫内在机房里闻到了一股淡淡的奇怪味道。不是打印机所散发出来的臭氧味，像是电路焦糊的味道，但又不完全相像，有着明显的不同。</p>

而在他恍神的空档，面前的打印机已经快到诡异的速度吐出估计上百张A4纸来了。</p>

甚至依旧没有要停止的意思。</p>

“这个系统，那些子程序，在一遍又一遍跑着这些东西！？”</p>

宫里俊隆的大脑一片混乱，已经开始不能理解眼前所发生的事情了。</p>

所以，这才是那个冗杂系统总是会将商用大型计算机搞宕机的原因吗？</p>

这些程序，每次运行起来，就会以极高的频率在计算机里重复咏唱这段神谕？</p>

这……这到底算是怎么回事？</p>

宫里俊隆虽然不知道现在到底发生了什么，但他知道得快速结束掉这种失控的局面。</p>

他手忙脚乱尝试删掉正在运行的程序，试着关掉电脑，最后甚至把打印机的电源给拔了下来。</p>

但这都没有用。</p>

机房里的一切电子设备，依旧在狂乱的运作，发出嗡嗡的噪响声。</p>

各种电器的指示灯闪烁地异常刺目，惟独机房顶部的白炽灯光线黯淡无比。而那些或红或绿的指示灯光混乱杂糅在一起，变调成诡异的黄色，彻底将整个机房都笼罩住。</p>

在这古怪迷蒙的黄光照射之下，宫里俊隆发觉自己原本无比熟悉的工作场所此刻居然变得格外陌生。</p>

大型计算机上的那些灯光还在闪个不停，光源快速流动，最后居然在主机上拼凑出一张饱含怨念的人脸来。</p>

显示屏上，弹窗界面伴随着响个不停的消息提示声不断弹出。</p>

弹窗很快就占满了整个显示屏。</p>

全是邮箱页面，正显示着已经打开的电子邮件——</p>

[在收到这封邮件的10天内，如果把这封邮件的内容转发给29个不同的人，那么收信人就会平安无事，如果10天内没有按照要求做，那么就会厄运连连。]</p>

[……厄运连连。]</p>

[厄运连连。]</p>

打印机还在以无法理解的速度工作，吐出的白纸在整个机房的各处飘扬。</p>

但按理来说，打印出这么多的纸张，打印机里的纸箱里应该已经没纸了才对！</p>

哗哗——哗哗——</p>

白纸黑字的A4纸继续飞扬，最后出来的那些，不但和先前的一样印有密密麻麻的神谕，上面甚至还多出了杂乱的血手印。</p>

宫里俊隆甚至可以听见，那种手掌不断拍打在纸张上，粘稠的“啪嗒啪嗒”声，正在打印机里不断传出来。</p>

可这都还不算完。</p>

两腿发软，差点跌坐在地上的宫里俊隆甚至还听到了不知道从何处传来的，极其刺耳的警笛警报声。</p>

出大事了，绝对出大事了！</p>

“我打印出了那些神谕，是不是把某些奇怪的东西……给吸引到这里来了！？”</p>

……</p>

位于京都的一栋写字楼。</p>

也就是宫里俊隆所工作的IT业务外包的公司所在处。</p>

神谷川正堂而皇之地站在这家外包公司的内部，社长的办公室里。</p>

现在的时间是午夜，这家公司其实早就锁上大门了，包括办公室的门也一样。</p>

但他们公司配有电子锁。</p>

说实在的，如果是机械锁的话，神谷川可能还会有点为难，毕竟一脚把门踹开会损坏他人财物。但电子锁，高科技归高科技，可惜在玛丽或者小悟的面前形同虚设。</p>

神谷来去自如。</p>

“阿巴呜唧！”</p>

小小老头站在社长的办公桌上，对着一侧墙壁上供奉的神位指指点点。</p>

那是电电宫里强电神和弱电神的神位。</p>

一家搞IT外包业务的公司供奉电电宫里的神位也没啥大不了，感觉就和中国的一些公司里会供奉关公或者其他财神差不多嘛。</p>

但就是这个！</p>

小小老头下午看到宫里俊隆身上残留的气息，应该就是从这个东西上沾染过来的。</p>

“这一个啊……”</p>

神谷川打量观察墙壁上的神龛。</p>

他在这处电电宫神位上，居然看见了信仰的力量涌动，就和电电宫神社那边的差不多，但是要微弱一些。</p>

“这家公司的人，对待电电宫的信仰这么虔诚的吗？”神谷川摸着下巴猜测道，“还是说，是因为这家公司距离岚山太近了，所以这处神位受到了那边神社的影响？”</p>

而还不等他对这处神位做点更细致的研究。</p>

原本没有开灯的社长办公室里，头顶的挂灯忽然狂乱地闪烁了起来。</p>

“哦？”</p>

神谷川的黑色眼瞳凝缩，变得深邃又锐利。</p>

他看向社长办公室外，看到奇怪的黄色光线从走廊那一头笼罩了过来。</p>

这光线非常古怪。</p>

就像是，车灯照进雾气里的视觉效果，朦胧的黄光里带着雾蒙蒙的颗粒感。</p>

与此同时，空气之中还弥漫出一股淡淡的，类似于电路焦糊，但又不完全相同的奇异气味。</p>

“有怪谈进入到这栋写字楼里了，还不止一个。怎么过来的？连我都没提前注意到……不过，并不是什么了不起的怪谈。是那位程序员先生那边搞出什么事情来了吗？”</p>

神谷川抽出童子切，快步离开了社长办公室。</p>

……</p>

机房里。</p>

“滚开！滚开！”</p>

宫里俊隆不住地惨叫。</p>

在整个机房陷入彻底的诡异混乱之后，这位可怜的程序员是想第一时间逃跑的。</p>

可是，机房的环境因为那些迷迷蒙蒙的黄色灯光而变得难以分辨。</p>

那些从打印机里飞舞出来的，带有血手印的纸张，哗哗飞舞着贴到了他的身上。纸上的那些猩红的手印，居然一个个都从纸面上凸显了出来，只如一只只黏糊糊的血手一般，死死拉扯住了他，并且将他用力拽倒在地。</p>

他看到主机上灯光构成的鬼脸正在朝他狞笑。</p>

下一秒，又有两张带血手印的纸张糊到了他的脸上，窸窸窣窣响动，血手隆出摸索向他的双眼，似乎是想要把他的眼球给抠出来。</p>

黑暗，痛苦，绝望。</p>

宫里俊隆觉得自己可能要不明不白地死在这里了。</p>

就因为打印了该死的屎山代码里那些神谕。</p>

可是，死亡并没有到来。下一秒，宫里俊隆忽然感觉身体一轻，那些贴在他身上纸张的摩擦感，那些从纸面上凸显出来的血手的拉扯感，在一瞬间全都消失无踪。</p>

可怜的程序员手脚并用从地上尝试爬起。</p>

他的眼睛很疼，但还能看见。</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