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5 老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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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我将把宫司的身份让位给你。”</p>

宫司当众给出了这样的许诺。</p>

大家可都看见了啊，是宫司自己说要让位的。</p>

神谷川没有在月之民面前耽搁太久，很快就移步月城中央的祭坛。</p>

被侵蚀腐坏的月读命神像之后，就是通向月之暗面的入口。</p>

神谷川已经做好了去月之暗面探索的准备。</p>

并且和之前说好的一样，这次会带着白辉夜一起进去。</p>

至于其他月之民，自然是让他们全都留守在月宫的表面。</p>

在昨天的黑气侵袭之下，月民里面除去宫司以外，全都被那些污浊的黑气所影响，他们要是真的陪同一起去往暗面，只可能成为累赘。</p>

神谷川走近腐毁的神像。</p>

离远的时候还不太能直观感受到，但越靠近月读命的像，就越能感受到周遭空间的扭曲。</p>

这种感觉和神谷穿过万年竹桥，进入月宫的那一瞬间感受有些类似。</p>

很显然，月之暗面以外也有“夜食”的力量包裹。</p>

而且这份力量比月宫之外更强。</p>

月宫与月之暗面的连接处，以前大概有封印存在，但很明显已经被黑辉夜凿开了通路。</p>

如今迈入其中虽然能感受到空间存在一定的阻塞感，但以神谷的实力可以做到畅通无阻。</p>

“辉夜，到了暗面以后，不要离我太远。”</p>

正式进入月之暗面的领域之前，神谷川向着白辉夜如是交代。</p>

后者握紧手里的蓬莱玉枝，一脸严肃地点了点头：“好的，我会一直跟在你身边。”</p>

她看起来也已经准备好了。</p>

陪同神谷川与白辉夜来到祭坛的，除了暂时还是“现任”的宫司外，就只有几名大佑。</p>

“我们会在这里一直等到你们回来，等你们带回暗面的信息。”</p>

宫司这样说道。</p>

除了她以外，其余的月之民高层都没有开口说什么。</p>

他们目送神谷川与白辉夜的身影消失在了月读命神像后方的强烈空间波纹涟漪之中，但却始终未动，只是微微垂头，静立在原地。</p>

白面静谧肃穆，白衣在荒芜祭坛的冷风里上下翻飞，像一座座无言的枯寂坟冢。</p>

没人知道暗面那边到底有什么。</p>

甚至没人能够百分百确定神谷川与辉夜姬还会不会再出来。</p>

但就如同月之民们很轻易接受了“高天原与海之国的现任主人，接下来很可能要接管月宫”这件事情一样，他们始终无悲无喜，波澜不惊。</p>

对于他们而言，只要做出正确的选择，并且迎来正确的结局就可以了。</p>

……</p>

时间变得缓慢而粘稠，黯淡的光线弯曲、折射，创造出斑斓的幻象。步入更强大的夜食空间之中，就如同置身于一个巨大的万花筒里，每一步都变幻莫测。</p>

而这种奇异的感受并没有持续太久。</p>

周遭的“夜食”空间波动平息，现在应该是已经到达所谓的月之暗面。</p>

神谷川打量四周。</p>

暗面最具存在感的东西，自然就是那污秽的黑气。</p>

那些黑色的气息如同实体般沉重地悬浮，像是无数年累月积累下来的，具象化的腐败。不仅遮天蔽日，还扭曲了周围的一切景象，使得整个暗面所见之处，都被一层厚厚的阴霾所笼罩。</p>

压抑，堕落，绝望。</p>

这里看不见一丝一毫能被称之为救赎或者希望的东西。</p>

但与此同时，月之暗面又显得太过于空旷了。</p>

神谷川是做好了一进入月之暗面就爆发遭遇战的准备的，但事实上，他现在并没有看见敌人。</p>

除去那些污浊的黑气以外，这里好像什么都没有。就是一片腐朽的广袤平原，倒是和神谷川刚抵达月宫时，看到的那片皓洁白色平原有几分相似。</p>

“这里很大，而且污秽的气息太浓重了，暂时感受不出来黑辉夜具体在哪里，也分辨不出这里存不存在其他还能活动的神明。”</p>

“也不知道庞大的污秽到底是怎么产生的。总感觉它们和黄泉的污秽有些类似，但又不完全相同……两者之间，是有什么关联吗？”</p>

暂时压下心里那些杂乱的思绪，神谷川又看向始终亦步亦趋站在身后的白辉夜。</p>

“辉夜，你还好吗？”</p>

“我没问题……”</p>

暗面那仿佛无穷无尽的浓稠污秽，使神谷生理心理都厌恶反感。</p>

置身于其中，他暂时没有受到太大的影响。</p>

至于辉夜就算再怎么不能打，到底也是有神骸骨的神明，想来在这种环境的月之暗面里，她应该也是能够进行一定程度的活动的。</p>

不过能抗住归能抗住。</p>

这里的污秽毕竟浓重的太过分了，要想更进一步，更深入的探索，还是净化比较好。</p>

“你觉得，你能净化掉这里的这些污秽吗？”</p>

面对这个问题，辉夜有些迟疑，双手将的蓬莱玉枝攒得更紧了几分：“我……我不确定，它们太多，太重，也太厚了。但是，我想试试。”</p>

“好，我在边上守着你。有不对劲的话就停下，千万别勉强。”</p>

小神姬将蓬莱玉枝举过头顶。别在她发髻上充当发饰的龙首之玉开始缓慢转动，她身上的火鼠裘衣散发出来的光辉变得更加耀眼。</p>

随即，白辉夜长发飘扬，她自身也开始发光。</p>

那是无比纯净的华光，光芒里带着宁静平和的凉意，以她为中心细丝般衍生开来，浸润向四周。</p>

“唔……”</p>

华光的触手探入了无比浓重，无比污秽的黑暗里去。</p>

这似乎让辉夜感受到了不适，但她只是闭着眼睛，闷哼了一声，轻轻把双臂展开，就像是抚慰，就像是在邀请。随即，那些潜藏着的，汹涌着的，侵蚀一切的污秽之物，便不由自主地向着她汇聚而来。</p>

分解，转化，吞噬，消弭。</p>

借助几样随身宝具的协助，辉夜开始将每一丝污秽，每一寸腐朽，每一片黑暗，都温柔地包裹进她那看似娇小柔弱，实则坚韧无比的身躯之中。</p>

在此过程之中，神谷川保持安静，凝着眼眸立在辉夜的身侧。</p>

观察小神姬状况的同时，也在警觉地留意四周的变化。</p>

净化的过程又持续了一阵子。</p>

白辉夜的脸色变得不太好，呼吸也变得更加细腻而浅短，一层淡淡的、几乎透明的苍白色爬上了她的脸颊。她的眼睛仍旧闭着，长长的睫毛轻轻颤抖，每一下都承载着脆弱。</p>

“我，我想我得休息一下才能继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