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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成知道,老头子躲在房间里哭,这是毫无疑问的。想起刚才的唇枪舌剑,不,简直是一边倒,他又好气又好笑。他若不是自己寄人篱下比较尴尬,他会更欣赏刚才这一出。他真是有点手痒,想把这一段写成小小的扔到博客上。他已经发出邮件,可一时脑袋里总想着刚才这一出,这一出真是最近狗一般生涯中难得的亮点,他竟有点懒得思考了,打开博客留言,不出所料,他昨晚写的要小男人闭贱嘴的文章后面的回帖观点两极分明。有人骂他不是男人,有人大声叫好。

明成摸摸昨天刚打出来的伤疤,脸上挂着最近几天难得一见的微笑,鄙夷地看着那些反对的留言。切,他们懂个屁。他心情好,不与那些屁都不懂的人争,不教他们学这个乖。

但是慢着,这条留言与众不同。这条留言写着:“上一篇的留言你可能没看到,这一篇继续留。我是xx周刊的,邮箱为xxxxxxxxxxx,请拨冗与我联系。”

“哈!”明成不由自主地叫岀声来。周刊?联系他?问他要文章?

明成喜极,立刻给那个邮箱写信,平时打字都是好好的,这下几乎打三个错两个,好不容易拼成一封短短的只有写出他通信方式的信,回头一看,又是语句不通。他太兴奋,没想到自己泄愤似的文章居然会获得那份有点名气的周刊的瞩目,他只可惜,可惜那只是周刊,那如果是日报,要他天天写一篇都不在话下。

一高兴,他把中午发生的这段小小插曲写成一篇扔上博客,用的是第一人称。明玉说的字字句句,他几乎没什么改动,只修改了他自己的,把自己的形象稍微修改一下,不要那么暴躁,变得有点像明哲。他在点击发送时候,又有点犹豫了,这不是明目张胆地宣传明玉吗?但再一想,这个工作狂,每天有休息的时间已经不错,哪里还会上网闲逛。这么一想,他就把文章发了出去。

不久,他的手机就叫响了。他被约稿,他居然被约稿。

千字一百五,他知道这个价不高,只是网上某些写手的对折,但是他已经满足,他是新人,不是吗?

但是,新人,并不意味着人气低落,才一会儿时间,看看他的博客,新发文章的后面,沙发已经抢到屋顶。

明成几乎是刷一遍网页就看到多一条留言。他有点志得意满地靠在椅背上,一遍一遍地转动着手中的铅笔,满脸都是笑意。终于,柳暗花明又一村。在这一片土地上,还有哪个周经理会横行?

但是,这一片处女地需要开垦,需要施肥,需要养育。他需要补充知识。

这一刻起,他不再玩游戏,玩文字打架,他开始有的放矢地海量资料。网络上,只要有心,几乎是应有尽有。

明成事后怀疑自己怎会把这篇扔上博客,可能是约稿带给他自信,自信让他宽容。宽容自己,宽容别人。

明玉将车驰岀没多远,大约看不到刚才她才离开的那幢楼了,就又在路边趴下了。她心中一直盘旋着明成刚才难得的一句人话,难道那天她打上山门,老爹被她逼问出来的话是假?

她搜尽枯肠地回味那些话,心中又是疑问,如果是假,老头子是不是太能干了,竟然编得如此活灵活现,简直可以只做简单记录就是一篇扣人心弦的现实主义。但看他今天对着明哲的电话张口就来的谎话,天知道他是不是早就把自己的过去在心里编辑演绎多少次,编成一出最动人的苦情戏?可明玉又觉得,凭老头子的能耐,还不可能编得那么符合逻辑,尤其是符合现实中每个人的性格。

究竟哪句是真,哪句是假,明玉无法判断。除非回去那间小小客厅,以最高技巧逼问真实来龙去脉。可是除非不得已,她不愿回去那间有苏家人存在的房间。

而且,问岀来真还是假,有什么意义?以此说明妈是个好人?不,这是苏家两个儿子才会做的事。其实,真,还是假,又有什么意义?该吃的苦头,她都吃了,该受的不公,她也都受了。即使妈在别人面前是雷锋是孔繁森,对于她而言,妈还是魔鬼,不会变。

明玉放下心事,安心上路。但是她心里也是清楚,妈是她永远的心魔,她的心里永远无法放下一个心魔。任何与苏家稍有关联的接触,就能轻易打开潘多拉的盒子,放出那个从幼儿开始一直纠缠至今的魔鬼。她对任何苏家的事、物都是过敏。生理上的过敏,可以到医院找出过敏源打封闭,心理上的过敏,她虽然清楚过敏源,可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发作。她对此无能为力,就像双脚踩上轮滑鞋,即使两手死握住横杠,她还是无奈地看着自己以慢动作缓缓摔倒。唯其清醒,才如此痛苦。工作,只是扑尔敏,治标不治本。

她所能做的,唯有克制、克制、再克制。克制得自己冷漠变态。尤其是自己都觉得自己变态,她总是以最清醒的眼光认识自己,看着自己受罪吃苦。

不过这些都不妨碍她回到公司就正常投入工作。无聊的时候才会多思多想,她哪有那么多时间多想。有时候真希望有关苏家的事都发生在她被工作逼得团团转的时候,等她忙回来,好,事情已经过去。

今天也是一样,等做到天色墨黑,路灯大亮,回头犹如涅槃,没事人一样拎上轮滑鞋出门。竟然看到小蒙脸色血红、领带歪斜地还在加班。明玉看了微笑,野马也给上鞍辔了。她走过去,拿脚踢踢小蒙的桌子,笑问:“吃饭去?”

“吃你个头。布置作业也不知道控制个量,老总怎么做的。”小蒙头都没抬。

“我去石天冬那儿给你打包个饭盒回来。你要是没做完就溜是人妖。”

“去去去,别烦我。我做完你还没回来,你是蚯蚓。”

“算啦,还是吃了饭再回来做吧,肚子里没油水,血液里没血糖,脑袋里没营养,再做也是白做。”

小蒙这才“靠”的一声,终于被勾引,跟着明玉一起下楼去石天冬那儿吃饭。石天冬那单身公寓简直成了他们的食堂。

石天冬见面就道:“明玉,我给你看一篇文章,一篇男人写的女权文章,正是我昨晚听说有人非议你之后的感想。”

石天冬几乎是兴奋地等了明玉一天,说话时候自然就把手放到明玉肩上。明玉不由斜了身边的小蒙一眼,小蒙正冲他们吐舌头。明玉忙改斜为白,偏偏将头一仰,倚到石天冬肩上,接近了,立刻闻到石天冬口气有点臭。“下午空闲时候没休息一下?光顾着上网玩了?”

“你不也一样?今晚早点回家休息。”

小蒙惊讶地指着两个人,目瞪口呆,“你们两个?你们昨晚纵欲过渡了?太强了,没结婚就上”没说完就被石天冬捂住嘴巴,明玉早满脸通红,跳离石天冬身边。石天冬尴尬地道:“小蒙你小子嘴巴放干净点。”

小蒙来劲了,“我哪胡说了,你每次看见苏星星两只眼睛都像铜铃一样,大家都是男人,你自己老实承认,你心里把苏星星吃了几遍了。哈,昨晚我替你们制造机会,老石终于”

“小瘪三外面吃西北风去。”明玉给石天冬使眼色,石天冬快手在电脑上调岀文章,冲明玉指指电脑,趁小蒙与明玉缠斗,自去烧汤。明玉这才给小蒙个后脑勺,“刚看你还人模人样,一不小心就露猴子屁股。没见我兄弟被打破头吗?石天冬昨晚得帮我处理。”明玉怕小蒙没完没了,不得不扯了个谎。

小蒙笑嘻嘻地对坐到电脑面前的明玉耳语:“可怜可怜老石吧,他都快欲火焚身了。”

“靠,我说风声鹤唳你不懂,说杯弓蛇影你也不懂,说起下流词来你一个赛一个,聪明全用在下半身。嗯,这篇文章不错。你看,题目叫小男人,闭上你的贱嘴,听话,闭嘴。”明玉不理小蒙,知道一说到荤的素的小蒙就来劲。文章确实写得好,很多话说得痛快淋漓,简直是现代职业女性的一肚子气话,针砭社会对职业女性戴有色眼镜的陋习。

小蒙没看出有什么精彩,见石天冬端菜上桌,他饿得先吃了起来。不料他妈来电话,他一看号码,就道:“靠,现在没法查老爸的岗了,每天闲着没事干查我的岗。”接通就问:“妈,干吗?不搓麻将了?”

“小宝,我炖了一只野鸡汤,你快点回来吃。妈给你留着鸡胗。”

“你去搓麻将,我还有一道题没做完,得加班到十二点。再见。”说完就挂了电话。

明玉看着小男人,闭上你的贱嘴写得不错,又见下面注明转自blg,有兴趣看看此人的其他文章,便上百度查询。很容易就找到此人的博客,此人起了一个很别致的名字:沉香。头像下面的说明里说,寻常之树,水淹土埋,煎熬之后,始成沉香。明玉看了一笑,写字人脱不了的自恋,酸。菜已上桌,她暂时没心思沉香的其他文章,三个人一起抢食。

想起刚刚小蒙与他妈的对话,忍不住问:“你妈搓麻将也得跟你通报一下?”

“没,她炖了个什么汤,我没听清,要我回家吃饭。又不是她炖的,肯定是保姆炖的,她一个人让两个保姆伺候着,闲得只会搓麻将和烦我。”

“你有地方吃饭,还来这儿蹭石天冬备给我的菜。明天开始叫你妈送饭盒来公司,不许再蹭我的饭。”

“我叫我妈送完饭找你聊一会儿天?”小蒙嘻嘻笑着看向明玉,知道两人不对路。

“投降。”明玉也笑。管一个小蒙已经够累,谁耐烦再应付蒙家母老虎。

“所以你看,我来蹭你的饭是为你好。就老石看见我肯定不高兴,老石巴不得一个人时候好吃了你。”

明玉不得不再给小蒙一个后脑勺。很快吃完,与小蒙一起回公司。小蒙啧啧连声,说明玉找的是石天冬,陪她的却是他小蒙。路上看见有人骑自行车卖花,他又指出那么多天石天冬连花都不准备一束。明玉直接给他一句“八婆”。

办公大楼到时间就关中央空调,小蒙冻得受不了,钻进明玉的办公室继续做作业,就坐在明玉对面,两人合用写字台,互不干扰。九点钟时候,老蒙来电话,问是在公司还是在家里,明玉说在公司,老蒙就说他很快上来。明玉看看正清理比对当季应收款和销售额,分析某个片区销售员们动向的小蒙,决定还是不跟他说明,免得他逆反地走避,自己悄悄起身出去迎候老蒙。

老蒙跟在明玉身后进门,一眼就看见儿子背着门对一台笔记本电脑抓耳挠腮地干活,模样非常认真的样子。他瞠目结舌,胖手指指儿子又指指自己,明玉领会他在惊讶这难道是他的儿子吗,微笑点头。老蒙竟然不敢进门,眉开眼笑地看着儿子好一会儿,忽然挥挥手要明玉一起出去,亲自动手蹑手蹑脚将门关上,又悄悄走出很远一段路,到大办公室,才轻问:“小宝在干什么?”

“他喜欢做大哥,我就让他根据一些销售资料分析每个销售员的手法心理,再提出针对性的改进方案。”

“他还行吗?”

“还行,脑子反应很快,记忆好,就是玩心重,需七骗八拐才能压他坐位置上好好做事。还有就是没有生活压力,上进不主动,得靠别人来推动。”

老蒙摇头:“这事我管不好,我已经断他粮草,即使他妈不给他钱,他也有本事到处借到钱,债主最后都问我来要债。这样已经挺好了,你一步步来,不要心急,早知道他听你的,我前几年就把他交给你。”

明玉笑道:“蒙总你即使再这么想也别说出来,小蒙一得意就无法无天。”

老蒙笑得很高兴:“对,对,你教他好好做人,好好看人,他以后最主要还是管人。小苏,小宝是你弟弟,你要像教自己弟弟一样教他,打骂都可以。他妈要敢胡说,你找我。我以后所有儿女都交给你管。”

明玉笑道:“我还不如找小蒙给我做挡箭牌有效一点。蒙总,还是去我办公室吧,这里太冷。”

“我去了小宝肯定又演猢狲戏给我看。”但看看明玉穿得单薄,只得去明玉的办公室。果然,小蒙一见他爹进门,立刻将一只脚骑椅子上,没一点坐相地斜睨着电脑,活也不干了,调出游戏玩耍。

老蒙只得装作没看见,装作大公无私地拍拍儿子的三彩毛毛头,心里其实挺欢喜的,眼睛就是不正眼看儿子,也不跟儿子多说话,坐下就询问明玉几个产品的市场分布与预计。明玉见他问的是一些公司尖端产品,好奇他怎么忽然想起这些来,就拿电脑一起坐到沙发上,对着电脑如数家珍地把某地有几家下游企业用得到这些产品,某地某家企业正调整产品结构,预计会用上哪些产品,需求量估计是多少,等等,一一告知老蒙。

老蒙听后想了会儿,道:“这么说,中原以西的地方,预期需求量不是很大喽?”

中原两个字出来,明玉立刻想起柳青,想起柳青最近申请上马新设备,以生产公司的尖端产品。柳青为人追求高端,心中异常想把手下工厂改造成一流。可是,他忘了他也只是集团公司全局中的一枚棋子。明玉不偏不倚地道:“就目前形势分析,中原以西地区的高端需求量还不至于大到要在中原设立高端生产线的地步,在可预期的三年时间内,在中原设高端线的必要性会增加,预估两年后动工,三年后建成,效果会比较好。”

老蒙点头,“话是这么说。”却一时没说下去,皱眉看着地图不语。小蒙现在大致知道了一些数据,但还不会分析。他又为了对抗老子故意不去做他的作业,虽然白着眼睛坐着似是无所事事,其实一字一句听得真切,心中好奇,既然话是这么说,为什么老爹还一脸犯难的样子?他又不肯问老爹,只好问明玉:“你说的是柳青的公司?”

“是啊,他那家辐射中原以西地区比较好。但目前我们的高端产品需求主要在沿海,一些出口加工企业用得比较多”

“可是你忘了,甘肃一家厂已经在用了。”

“那家产品是通过新疆供中亚的,量不大,发展前景不是很明朗。不过我看好四川。小蒙,你明天的功课是好好了解一下四川的下游企业动向。四川跟武汉之间,有长江船运为依托,使柳青管的公司辐射四川的能力优于鎏金公司。有数了吗?”

小蒙伸出两根手指在脸上装着流泪,呜呜哭了几声,道:“我今天的作业没法完成,课堂太吵,我没法安心做作业,我不要做人妖。”

明玉听了忍不住笑,这不是赶老蒙吗?她很想说那就立即挥刀自宫,但碍于老蒙在场,老蒙又是抱着胖肚子考虑问题,她只得取出手机给小蒙发了“挥刀自宫”四个字。小蒙一看,哈哈哈大笑,冲着明玉挥拳头。可当着他老爸的面,他还不敢拿头顶过去。老蒙本来是在考虑各方面的平衡问题,但听儿子插嘴,一下耳朵调整焦距,追听他们两个说什么,听儿子居然说得有模有样的,而且看来他很能接受明玉的说明,心里欢喜,笑眯眯地看着儿子装鬼脸虚张声势,但很快被小蒙发现,小蒙立刻抛给他一个白眼。

老蒙不以为意,心中也想给儿子上一课,便貌似对明玉说,其实是对儿子深入浅出地解说道:“柳青上任后一直冲劲十足,这是非常值得鼓励的事。他想尽快做好,做出成绩,这种心理值得肯定。如果完全驳回他改造设备的请求,可能会打击他的积极性”

明玉听老蒙讲得那么简单,便明白老蒙其实是讲给他儿子听。她想到的是,柳青的收入与利润之间的挂钩太紧密,涉及金额非常之大,导致柳青有点被冲昏头脑,罔顾市场需求,急于上马高端设备。如果他的申请被驳回,他会怀疑老蒙是不是压他之利,肥总公司其他三个分厂。但柳青的这种心理,老蒙不会想不到,只是不便明说。明玉相信老蒙在了解市场分布与预测后,会在权衡利弊之下,在公司利润与柳青的积极性之间取一个中间值,不用她多嘴。

明玉只是在想,要不要提醒一下柳青,不要太急功近利,张牙舞爪,也得考虑一下老蒙的容忍度。

她正想着,她的手机叫唤,石天冬的。“明玉,还没早点回家休息?”

“我在公司,还有点事。”

小蒙立刻插嘴:“老石?叫他一起轮滑去吧。别急着睡觉,什么时候不能睡。”

老蒙很郁闷他的教育小蒙不肯听,但也发现一个新动向,难道打电话来的是明玉的男朋友?他冲儿子指指明玉,“男朋友?”

小蒙哼一声,转身不去理他老爸。老蒙知道肯定是,如果不是,儿子巴不得否定他。他就跟明玉道:“叫他过来嘛,让我看看。”

明玉放下手机,不好意思地道:“我改天安排时间,你们在‘食不厌精’见面。”

老蒙倒是高兴,好,终于与柳青无关了,又开始与明玉商量其他问题。小蒙回头继续做作业。他什么都听不懂,他还以为自己已经了解很多,本事很大,明玉布置的作业都能完成,没想到今天听老爹与明玉的工作讨论如听天书,刚才的什么中原以西还是最简单的。他们说得快容不得他有时间考虑是一回事,他们说的词儿他也没听懂,整个人跟白痴一样无知。这才有点相信,明玉说她是他老爹教出来的这话不是马屁,老爹看来还真有点本事。

小蒙郁闷地做完作业,明玉看见了,跟老蒙提一下,老蒙有兴趣看。明玉就将小蒙的电脑拿来与老蒙一起看。老蒙久不接触,已经生疏,但看了小蒙的那些分析,好像还有点模样,便点点头,眉开眼笑的,却不肯表扬。明玉问老蒙:“时间不早,蒙总要不要回去休息了?”

老蒙闷骚,其实很想再跟儿子说说他满肚子的经验,可又不愿表现得太心急,被儿子揪住把柄嘲笑,他已经吃足苦头,只得点头。“好吧,回去。今天谈的,你不用费心帮我去做柳青思想工作,你与他的良好关系你别不珍惜。他现在处的位置已经不一样,我得给他一段时间调适,我自己会处理。”

明玉不好意思地笑,原来她的考虑逃不过老蒙的眼睛。师父毕竟是师父。

老蒙看着明玉也笑,“被我猜中了吧。这个提醒的人,由老毛去做比较自然。元旦时候柳青会回来,我们到时再说。小宝,跟我回家。”

小蒙翻翻白眼:“妈给我炖了什么什么汤做消夜,你那里有吗?”

“我那里什么没有。快收拾。”

小蒙索性将手插进裤袋,“妈那里花一整天时间炖的老汤你肯定没有。你那里拿高压锅吹出来的粗食怎么吃。又不是喂猪。”

老蒙无奈,只得道:“行,那你早点回家。别外面胡闹去。”

小蒙故意对明玉道:“苏星星,咱等下轮滑去,我保证你今晚站得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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