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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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务卿满口无味的干巴巴喝着茶，时不时偷偷瞟落无痕一眼，可眼神里却没了以往的顽气，沉定了不少。

落无痕“有话就说。”

谢务卿仿佛得了什么准信，即刻将手中见底的茶杯一放，抿了抿嘴“哥，我们带上阿娘离开京城吧，马上就走，我们换个地方，不管京城这些纷杂的绕绕，不在乎东墨，北蛮，谁要打中原，不在乎任何人，我知道哥你有足够的钱，到哪里我们都不怕，反正我不想待在这了，我们一家人离开好不好？”

落无痕一顿，目光一闪，随后被微低的眼睑遮住，他道“为什么？卿儿，你不是说你是医者吗？悬壶济世，救人摆脱病灾，这不是你的初心吗？告诉哥，为什么不了？”

“哥……！”

谢务卿骤然起身，失声道“你到底还要和阿娘怎样，为什么一定要淌这趟浑水。”

落无痕皱眉“那听来的的，京城的水岂是你哥我搅的动的。”

谢务卿突然就怕了，落无痕有些笑眯眯的看着他。

“哥，你是真的以为我不知道吗？你买通朝中大臣，勾结趋炎附势的小官，要不就派人抓住他们的把柄，让他们不得不听你的话，甚至……”。

“甚至用他们的妻女威胁他们乖乖听话”，落无痕打断他，森森道“对吗？”

谢务卿抬眼看到落无痕满身陌生的气息，他自始至终都知道，他最崇拜的哥哥为了达到一个目的可以换很多种身份，让他也看不透，霸道凌厉的手段，却总会有意无意的避着他。

“以前觉得打仗就打仗吗，反正我们又看不到，怕什么…”，谢务卿心中突然忧伤起来，眼神游离说道“即使是去了东大营也没觉得有什么，我打心底里是不怕的，可能从小到大就没真正怕过什么，因为哥一直在背后保护我，可去了北地吃过漫天的黄沙我才发现，这世上真的有很可怕很可怕的地方。”

落无痕没吭声。

谢务卿继续道“北地的风沙真的很大，天空一直都是黄蒙蒙的，远远都看不到人，尤其在关外，抬眼看过去，寸草不生，马儿走在道上都会不由自主的蹒跚，若是这样还好一些，可一打仗就连沙暴都遮掩不了空气中的血腥味，太重了，满地都是尸体，这些人救都救不回来，真的很可怕。”

“所以，哥…我不能阻止战争，但京城已经够乱了，若是我们战败了，会死很多人”，谢务卿无力的坐下“医者仁心，仇恨会让人失去善良，我不想让你和阿娘再一心想着报仇，就算你们已经谋算好了一切，杀了皇上，那你让这天下千千万万的人怎么办，他们都是无辜的，为什么一个人的罪要那么多无辜的人去偿，这不公平！”

“这世上本就没有公平！”

谢务卿不可置信的看着落无痕。

落无痕意味深长的看了谢务卿一眼，直到谢务卿眼里从满怀希冀到黯淡无光，他压声道“况且战败了又如何，不是“我们”，于你我而言少不了什么，你好好想想吧。”

说罢落无痕起身顿了一下，才缓缓出去。

谢务卿呆在了原地，良久才喃喃念叨了句“哥……”。

落无痕沉着脸出去，轻音却还守在楼角处，见到他出来，福身道“公子，谢姨让你去一趟。”

“告诉谢姨，卿儿没事，就是……吓到了，我还有事，先不去了，你去说吧。”

轻音疑惑了一瞬，随即轻声道“是公子，我知道了。”

轻音转身下去后，落无痕回头看了一眼，唇角不由自主的勾起，他其实笑起来十分的好看，眼睛都微微弯着。落无痕摇了摇头“还真是长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