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前往央洲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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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的两日里，余半瞎和萧三爷都没有再出现过，只有一个说不了话的哑巴妇人每日给她送三餐饭。

哑巴妇人说不了话，也没读过书，认不了几个字，问她什么也都是啊啊啊的。不过，苏怡从她这两日的连问带猜的谈话间倒是明白了一件事情。就是她刚醒来时，在桌上见过的那一壶酒，应该就是苏小婵让这哑巴妇人去买的。不知道苏小婵跟这妇人怎么说的，竟是说动了她真去给买了一壶，只可惜那酒被打翻了。

今日这哑巴妇人很准时的在辰时送来了早饭，不过这次跟着哑巴妇人来的还有一人——余半瞎。

苏怡并不惊讶余半瞎今日会过来，因为萧三爷说了，三日后让她启程前往央洲城。而今天就是三日后了，而余半瞎来的意图，苏怡心里多少有些明了。

哑巴妇人一进屋，见苏小婵一身男子打扮，先是愣了一会，之后才把早饭摆在桌上就低着头出去了。

苏怡今日一大清早就换上了萧三爷让余半瞎拿来的衣服，她坐在桌旁的圆凳慢条斯理的吃着早饭，并不理会站在门边的余半瞎。

“吃完了就赶紧上路，卫城离央洲至少也要走上小半月。”

苏怡低头继续吃着早饭，心里想着，原来这里是大梁国南边的卫城。

余半瞎见苏小婵没做声，一只瞎眼直突突的朝着苏怡这边瞪着，另一只完好的眼睛则阴森森的半眯了起来。他上下扫了苏小婵的衣服一眼，说道“别以为换了衣服就行了，别忘了苏慷晋平日的那些习惯，若是误了大事，到时候二王子怪罪下来，我们都要受你的牵连。”

苏怡拿筷子的手一顿，苏慷晋的习惯？她醒来时，没有苏小婵的任何记忆，苏慷晋的习惯自然是不知道的，看来等去了央洲城也只能尽量把自己当作男子一般生活。

“我如何去。”

余半瞎听见苏小婵开口问他，嘴巴一撇，“呲”的一声冷笑出来，从怀里摸出了一个钱袋子和一块铜质牌牌。

“这是苏慷晋的牙牌还有二十两银子，别怪我没提醒你，苏慷晋可是从央洲城掉到这卫城来的，且才来卫城才三年就又掉回了央洲，你自己好好掂量一下吧，倒时候别在央洲遇见苏慷晋的熟人给被人瞧出端详。”

他这是在提醒自己？苏怡一愣，随即勾起了嘴角，看来这人也没有那么的坏。

余半瞎进了屋，把牙牌和银子放在梨木雕花圆桌上就走了。

她之前在余半瞎拿来的包袱里翻遍了都没找到任何能证明苏慷晋身份的东西，更别提这屋子里会有银子了，苏怡找来找去，只在床前的妆奁里找到一块秀着红色梅花的手帕和一把在刀柄处刻有梅花图案的精美匕首，其他就什么都没有了。

如今倒是直接把这两样最重要的东西送到她面前来了，就是这二十两银子也太少了点。

她拿起牙牌仔细看了起来，铜质的牙牌上清清楚楚写了苏慷晋三个字，然后还写了他是何许人，现在任职的府衙官职这些信息，倒和平民百姓的牙牌区别不大，只是多了个官职。等到了在都察院任职后，这牙牌也要重新换个了。

苏怡抚摸着牙牌上苏慷晋三个字，从今以后，她不再是苏怡了，更不是苏小婵，她的名字叫苏慷晋了，她将成为他。

不宽的官道上，一辆骡车颠颠的由远而近缓慢驶来。官道两边皆是一座座山峰，山虽不高，但这四月的天气使得山上的草木绿意盎然，皆是一派生机勃勃景象。

骡车上，冯老四今儿个穿了件崭新的蓝色对领布衣，这衣裳是他出门卖柴时，他媳妇连夜做好了给装进包袱里的。按照平时，冯老四肯定是舍不得穿的，怎么也要到今年春旦节的那天再换上新衣裳。

可现在，他一边驾着骡车，一边拿手护着新衣裳兜里的一袋子银子，脸上是笑开了花。

他两天前在白龙山砍的一骡车柴，昨儿个傍晚不到就都给卖完了，还比预想的多赚了三两银子。现在兜里总共有二十两银子，等回了冯家村，就能赶上给冯大宝交私塾的学费了。

骡子慢腾腾的拖着身后的板车在小道上跑着，时不时回头朝着冯老四叫唤两声。

临近午时，冯老四赶了一上午的骡车，也有些饿了。他笑了下，对着骡子自言自语道“行了，这也到吃饭的时辰了，咋们就歇一歇吧！”

说完这些，冯老四瞅到前面正好有一处空地。他勒了勒骡绳，让骡子朝着那块空地走去。

“来吧，我吃张大饼，你去车后吃点草。”

冯老四从车辕上下来，解开了套在骡子身上的绳子，赶着它走到板车边上，吃起板车里给它特意准备的草堆。

他自己也不怕脏，从板车上拿起包袱，从里面拿了一张大饼，一屁股就坐在空地的大石头上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从早上到现在，他也就只吃了一张大饼，喝了一壶水，现在闻到大饼的香味，确实是饿了。

一张大饼吃完，冯老四起身走到板车边上，拿起放在板车里的水葫芦，没想到一拿起才发现这水葫芦轻的很。他揭开木塞，把葫芦嘴朝下，果然不见一滴水流出来，看来是早上都给喝了个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