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7.旅途记事七十三：狡猾的家伙，何为肖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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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的一天在教堂的钟声下再次来临，沐浴在晨光中的诺顿庄园一片祥和。</p>

当枕边的闹钟再次响起，住在李老师心里的两个小人再次发生争吵。</p>

一个嚷嚷着：赶紧起床去练琴，今天已经晚了半小时了。</p>

另一个也振振有词：都晚了半个小时了，今天就算了吧，还能再睡一个小时多香啊。</p>

争吵不断升级，最后彻底吵醒了李老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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刮胡子，洗漱，换衣服，七点一刻李安离开房间准备前往教堂，临出门前收到了陈璇的回复。</p>

‘我再睡一会儿’</p>

睡吧睡吧，没有再给陈璇回复，李安装起手机出发。</p>

经过昨晚和X老板的交流探讨，他今天的练琴欲望格外强烈，一路思考着一会儿练点什么，就来到教堂门口。</p>

和前三天一样，教堂大门敞开着，但今天他不是第一个来到教堂的人。</p>

进门见到坐在倒数第二排边上的查理教授正向门口方向望来，他猜是自己的步声惊扰到了对方。</p>

李安放慢脚步，隔空送上歉意的微笑。</p>

老查理听到身后动静的第一时间就想到了李安，见果然是李安，老爷子很想风趣的说一声你迟到了。</p>

像是一种心照不宣，两人一笑而过，李安向舞台上走去，老查理转回身坐正，继续做祷告。</p>

李安坐到钢琴前先热了一会手，大约五分钟左右的音阶加琶音。</p>

热手结束之后，他直接演奏起勃拉姆斯第二钢琴协奏曲的第一乐章的引子部分，接下来的几天他总要向查老爷子请教一下，他和X老板已经说好，X老板也答应会给他安排一个时间专门让老爷子给他听听。</p>

索性就先让老爷子听听自己练了半吊子的引子，让老爷子心里先有点数，省的到时候“尴尬。”</p>

反正他目前也只能弹到这个程度。</p>

没有什么心理负担，李安就像平时在802或在书房里一样，弹到哪里觉得不太好，停下再弹，或是为了巩固指法循环反复地练某几小节。</p>

台下查老爷子也听得新奇，前几日都是听李安演奏完整作品，今天是听李安练琴。</p>

听了大约二十分钟，他发现李安练琴很“狡猾”。</p>

就比如十七小节附近的八度音，明显李安对这段还不熟悉，对方用只强调高声部的方式带着低声部往前走，先把演奏框架奏出来，然后再反复练几次，等熟练了最后带入低声部，双手齐下整段音乐的面貌就被凸显出来。</p>

这种练琴的方法可以大量节约时间，提高练曲子的效率。</p>

不过李安也遇到了一些不太好解决的问题，就比如此刻这段和声不明确的句子，勃拉姆斯很喜欢用这种秘密的方式去安排和声，所以比起贝多芬这类性格特征明显的作曲家作品，勃拉姆斯音乐大多事后很难讲清楚。</p>

老查理的老师当时用确切的口吻告诉老查理，勃拉姆斯是有意不把他的真实意图直白写在谱子上，他是一个敏感的人，他不会直白地说出什么。</p>

所以老查理的老师告诉老查理，演奏勃拉姆斯需要大胆地假设，不能被乐谱表面所呈现的内容所迷惑。</p>

在老查理听来，李安现在就掉进了勃拉姆斯的陷阱。</p>

正如老查理所料，李安已经不是第一次卡在这里，早在从方永波那儿拿到谱的当晚他就卡在了这里。</p>

这个地方怎么弹都感觉别扭，大师们的录音一听就会，到了自己弹的时候就抓瞎。</p>

“bass!”</p>

台下传来一声，李安忙望去，只见老查理脱帽和他挥了挥，接着转身拄着拐杖离去了。</p>

bass低音？</p>

低音喃喃着，李安停手仔细思考起来，忽然间他好像抓住了点什么。</p>

再次弹手落指，他把注意力放到了三个不起眼的左手低音上，紧接着和声结构立马变得清晰无比。</p>

再来一遍！</p>

跟着又是一遍，仔细体会着强调低音之后和声发生的变化，李安渐渐找到了一些向下继续进行的感觉。</p>

教堂门外，老查理听着身后传来的音乐笑了笑。</p>

聪明的家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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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一晃已经快八点半，李安不舍得结束练习，他才刚练出点感觉。</p>

无奈上午的活动还有半小时就要开始，他得去食堂与孩子们汇合了。</p>

去食堂的路上他已经远远听见了孩子们的笑声，经过城堡他遇到了袁小鱼带着一行工作人员。</p>

“袁老师。”</p>

“李老师。”</p>

袁小鱼要去检查音响设备和道具，今天的活动是露天的。</p>

两人简单聊了两句，李安见对方只笑但在信息上不愿透露更多，也不再追问，“一会儿见。”</p>

“一会儿见。”</p>

李安朝着食堂继续走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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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们三五成群陆陆续续来到食堂，来得早的已经吃上了。</p>

四号钢琴教室的几个孩子已经快吃完了，就剩小北和刘丰瑞还在喝粥。</p>

“要是穿什么健美操的服装我绝对不参加。”王小虎一想那个画面就有种抓脚趾的感觉。</p>

也太羞耻了。</p>

“这有什么。”刘丰瑞满不在意地放下粥碗，拿起纸巾嘴巴上左右一抹，“你不尴尬，尴尬的就是比别人。”</p>

马可：“有道理，所以我能不能选择观看，反正我也不是队长。”</p>

王小虎：“.”</p>

小北倒是很期待的样子，“你们小时候没有穿过形体服吗？”</p>

刘丰瑞：“幼儿园跳啦啦操的时候穿过。”</p>

像是为了让自己的表达更生动，刘丰瑞还做了几个伸臂抬臂的动作，快速转动的手腕说不出的妖娆。</p>

“哈哈哈——”小北笑得放肆，“我们小时候也跳过这个。”</p>

转脸，“琳琳伱上幼儿园的时候跳过吗？”</p>

小车没上过几天幼儿园，摇摇头：“我就记得幼儿园每天都会发水果和果冻。”</p>

季洋大师姐忽然打断大家：“老师来了。”</p>

众孩猛地望去，只见老师路过取餐处端起一个餐盘向他们走来。</p>

“老师。”“老师。”“老师。”“老师。”</p>

王小虎让开位置，“老师我吃完了你坐我这。”</p>

李安坐下：“昨天晚上玩开心了。”</p>

众孩嬉笑点头，小北：“老师，我们下午可以一起看陈老师的比赛吗？”</p>

李安一愣，看向小季，小季摊手：“不关我事啦。”</p>

“行，”李安笑道，“你们要是没什么安排就一起。”</p>

马可：“我还没看过长笛比赛。”</p>

刘丰瑞：“老师，陈老师是和外国人比吗？”</p>

李安：“来自全球各地的人都有，法伦贝尔长笛大赛是国际比赛。”</p>

小北：“哇，陈老师好厉害。”</p>

“小北也很厉害，”李安刚准备伸手拿包子，接着起身推开凳子离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