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喊声一声大过一声,如雷声阵阵,经久不衰,
而在这山呼海啸般的怒吼声中,武照却是带着拜月教的弟子悄然离去,原地只留下张延隽一人默然而立,与四周激愤不已的将士显得格格不入,唯有傅伏偶然间留意到他眼中的那一抹欣慰、释然中夹杂的愧疚与感伤,
……
“为什么,爹,你为什么死得这么惨,为什么。”
看着面前冰冷的牌位,张大牛心中不断地呐喊着,健硕的汉子如今已是泪流满面,双目泛着红光,双拳更是因为用力紧攥而隐隐发白,
“为什么太子殿下沒有杀了那个该死的混蛋,即便是一点惩罚也沒有?为什么,难道我为他高氏一脉出生入死,就只值这区区五百两银子吗。”
“你的心中是不是充满了怨恨?你想为父亲报仇雪恨吗。”
身后突然响起的冰冷的声音顿时惊了张大牛一跳,他连忙转身四顾,帐中却是空荡荡一片,一个人影也不见,他心中沒來由一突,低喝道:“是谁,出來。”
“百善孝为先,你父死于奸人之手,你不思报仇,却在这里哭哭啼啼,如此作为如何对得起生你养你的父亲,。”
“你究竟是什么人,装神弄鬼算什么本事,有种的出來说话。”张大牛猛然拔刀出鞘,警觉地扫视着四周,然而他却沒有发现一丝异常,
“大齐的江山与你何干,他人的死活又与你何干,你为高氏江山出生入死,换來的只是如今的惨剧,高兴只是彻头彻尾的伪君子,他如何会在乎你们这些贱民的死活,他在乎的只有他的权势,他的地位。”
“高氏一族自高欢以來,哪一个不是卑鄙无耻,暴虐贪婪的昏君,你莫要被高兴伪善的面容所欺骗,傅伏为什么要大义灭亲,他哪里是为了尔等的死活,只是为了向高兴表现他的忠心,只是为了他权利罢了。”
“在他们眼中,你的父亲,你都不过是如猪狗一般的存在,可以随时抛弃,他们绝不会有一丝半点的怜悯与愧疚,醒醒吧,可怜的羔羊。”
张大牛顿时沉静下來,脸色变得尤其难看,陌生人的话深深刺痛了他的内心,也让他心底涌上一股强烈的仇恨与怒火,
回想过去二十年,北齐的历届皇帝哪一个不是暴戾恣睢,残酷无情的小人,而他在朔州更是看惯了当权者丑陋的嘴脸,龌龊的内心,难道高兴会是一个例外吗,不,不会的,
一切都是假的,他做的一切都只是为了维护自己的权力,
这个想法一旦在脑海中诞生便如野草般疯长起來,挥之不去,仇恨与怒火开始逐渐侵蚀着他的理智,他的眼睛越來越红,鼻息也更加粗重,
“告诉我,我该怎么做,我能怎么做,我要报仇,我想报仇,告诉我。”
“能帮你的人就在城外,一切需要你自己把握。”
说完这句话,那不知藏身何处的人便消失不见,任凭张大牛如何呐喊也沒有再出现,
……
突厥帅帐,牛油蜡烛烧得正旺,将偌大的帅帐映照得脸若白昼,帐内济济一堂,都是突厥军中的骁勇善战的将军,各个都是以一挡百的好汉,
他钵可汗高坐上首,合上手中做工精致而华丽的战书,脸色冷峻一片,威严地扫过帐中众人,沉声问道:“诸位,齐人太子高兴约本汗三日后在朔州东北决战于黄瓜堆,不知你们意下如何。”
他钵可汗话音方落便有一人立即开口道;“大可汗,齐人前些日子一直龟缩不出,不敢迎战,此番却主动邀战,其中必然有诈,我们不得不防啊。”
“是啊,大可汗,齐人向來奸猾,这中间必有阴谋。”帐中不少人纷纷附和,
“诸位说的不无道理,但齐人既然下了战书,本汗若是拒不前往,岂不是弱了我突厥的气势。”他钵可汗眉头轻扬,朗声道:“高兴小儿大言不惭,竟将我突厥汗国比作柔然那等弹丸小国,想效仿齐国先主高欢一举歼灭我突厥无双铁骑,你们说,本汗能叫他这般猖狂吗。”
“不能。”
众人齐声怒吼,各个义愤填膺,很不能立即与高兴一决高下,不过人群中还是有理智的忧虑地道:“大可汗所言有理,只是明智有诈,我们还要接战岂不是落了下成。”
他钵可汗笃信一笑,眼中闪过一抹森森寒芒:“本汗心中已有定计,你们不必惊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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