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庆功宴狂书生赐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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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至中午，突然一群疯牛自洞中冲出，踢翻了逆伦邦军在火洞口设置的鹿角、木栏等障碍物，直冲陆地英与水上雄布下的军阵。陆地英与水上雄虽早有准备，但从未遇到过如此奇怪的战法，所布阵形顿时被一群屁股与尾巴上燃火的牛群冲得七零八落。而牛群之后跟上来的便是岳淑均统领的先烽军，直接冲上前去与陆地英指挥的步兵短兵相接地交起手来。

陆地英布阵位置是前临火洞，背靠宋城，有一条道山涧自宋城后侧的山头流下，穿宋城而过，自宋城前面的护城流出，形成一道颇为开阔的水面。而被火烧着尾巴的牛群也非傻，见水后，便纷纷向战场北侧的溪流扑去，将身子浸于溪流中灭火，这样一来，恰好把两军交战的战场给空了出来。

陆续受到疯牛群与岳淑均指挥的先锋军的冲击，陆地英与水上雄情知抵挡不住，便指挥军队边打边撒。水上雄指挥的骑兵以十骑为一组，不时向黄义明的军队发起反突击，掩护陆地英部的步兵后撤。而宋倩雯统领的第一军，最擅长的是与骑兵作战，士兵均排成方阵，各自手持盾牌、短刀匍匐前进，专以刀斫马足，敌骑兵落马后，使被后上来的士兵砍杀。而此时龙宗道护送方知命馆长返好古城后，已回归部队，与其妻共同指挥战斗，水上雄指挥的骑兵部队伤亡惨重。因水上英骑兵部队的掩护，陆地英指挥的步兵边打边撤，但岳淑均指挥的先锋军紧粘不放，关向云与杨晓黎指挥的第三军自右侧包抄上去，周颍、何耀辉指挥的后继部队出火洞后，也直接加入先锋军的战团。这样黄义明在战场上投入的兵力在人数上已压倒了逆伦邦的军队，大致形成了三比一的比例。陆地英初想将军队撤回宋城坚守，但宋城百姓不愿意战火波及城内，已说服少数守城士兵将城门紧闭。陆地英与水上雄见入城不得，只得率兵死抗。这一仗从近午一直打到黄昏，可谓天昏地暗，血流成河，最后是逆伦邦军队伏尸近万人，陆地英与水上雄二将率领数千残兵，出风洞，逃往本帕山大营。而黄义明军也有约二千余名将士献身疆场。

由于时近黄昏，黄义明命令手下鸣金收兵，不得再追。在清理完战场，救治伤者、埋葬死者等善后工作处理完毕，黄义民便率军列队进入宋城，宋城百姓早已打开城门，列队迎接。黄义民张榜安民、招抚降者后，便召集宋城父老，问及宋城情况。

而据城中老年人相告，他们的先辈皆宋人，因宋代靖康之乱后，率领族人翻越本帕山头，来到此处居住。为表示对先祖的怀念，他们的聚落均仿宋都汴京城依水而建，现全城共有一万户约十万口人。黄义民在宋城父老陪同下参观宋城设置，但见此城与先此所过唐城别有一般风味，具体是：

街巷交错纵横，四通八达，沿城中的溪流两岸展开。为了寄托对故都的怀念，城中百姓也把这段溪流叫作“汴河”。汴河之上，有小桥相架，沟通两岸的交通，河中多停有运货或供行人交通的大小舟辑。船上有卖唱歌女，在招徕行人。临街的建筑，多为商铺、酒楼、饭店、客邸之类，店铺门口立有醒目的广告招牌或广告灯箱，表示入夜后继续营业。店铺边上停靠着牛、马、骡、驴等牲畜以及车、轿等交通工具。大街上人来人往，熙熙攘攘，有看相算命的，有在饭铺进餐的。农家小院则错落有序地分布在河畔树丛中。城的四周，是由青色城砖彻成的高大城池，城周则有利用天然水系挖成的护城河，护城河上有吊桥，可供行人通行。

比较而言，黄义明先此在过水洞后，于唐城中所看到的景象，可称之为“坊市制”或“里坊制”，其体现了古代中国政府严格按照礼制，运用行政权力塑造的政治型城市，其以北魏的洛阳城、唐朝的长安城为代表。这样的城市格局，是高度整齐划一与井然有序的，其像一个巨大的围棋盘，如同唐诗人白居易所述：“百千家似围棋局，十二街如种菜畦。”在这样城市中生活的居民，可以说是中国传统礼制社会的居民，他们的生活时空，要受到政府的严格管理，这具体体现为唐代所实施的与城市坊市制度相配套严格的夜禁制度。而黄义明登临的宋城，则是宋以后在中国兴起的“街市制”城市，城里居民，是与发达商业社会相匹配的全新市民阶层，相比唐城居民而言，他们个人的生活空间要自由得多，居住者可以夜不归户，逛夜市、吃宵夜，甚至是宿青楼，这些都不算犯法。

而尤令黄义民感动的是：步入宋城居民人家，家家户户都悬挂着岳武穆画像，横幅一律写“精忠报国”四字，右左两联分别是：“南渡君臣轻社稷，中原父老望旌旗。”原来此联为从元人赵孟頫《岳鄂王墓》一诗中抽出，全诗为：

鄂王坟上草离离，秋日荒凉石兽危。

南渡君臣轻社稷，中原父老望旌旗。

英雄已死嗟何及，天下中分遂不支。

莫向西湖歌此曲，水光山色不胜悲。

赵孟頫（1254—1322），字子昂，号松雪，松雪道人，宋代宗室。善书画，擅金石，通律吕，被称为“元人冠冕”。元至元二十三年（1286年），行台侍御史程钜夫“奉诏搜访”，毫不推辞，到京城后立即受到元世祖的接见。此后官至翰林学士承旨、荣禄大夫，官居从一品。由于赵孟頫是以宋宗室身份仕元的，因此受到当时一些文人的指责。但是从今人的角度来看，此事也不能全怪赵孟頫，因为赵孟頫仕元之时，距离南宋之亡（宋帝昺祥兴二年，1278年）已有八年之久，他这位曾经的南宋“真州司户参军”小吏，又岂有回天之力。而从赵孟頫的一些传世诗文来看，仍深深体现着亡国的怀念及对民族英雄岳飞遇害的不平，这证明他始终未忘自己是宋人。

黄义民又由此诗联想到前朝文人文征明（1470—1559年，同文徵明）所作的另一首与赵孟頫《岳鄂王墓》七律诗齐名的词《满江红?拂拭残碑》，全词为：

拂拭残碑，敕飞字，依稀堪读。慨当初，倚飞何重，后来何酷。岂是功成身合死，可怜事去言难赎。最无辜，堪恨更堪悲，风波狱。

岂不念，疆圻蹙；岂不念，徽钦辱，念徽钦既返，此身何属。千载休谈南渡错，当时自怕中原复。笑区区、一桧亦何能，逢其欲。

想到这些历史往事，联想到自己身经的前明亡国之痛，黄义明不觉泪下。而立于黄义明身傍的关向云见此情景，发问道：师傅，我们现已攻下了火洞关卡，距离最终剿灭逆伦邦、擒拿卢桂生也为时不远，师傅应该高兴才是，如何眼睛湿润？

黄义明回答道：我是感慨英雄事业难终！想当初，岳武穆若是不被奸君、贼相所害，中华何患不再现汉唐盛世？若磨盘山之战吾师李晋王不被叛徒卢桂生所卖，前明结局又岂是当今？

而在攻克火洞关卡的当晚，黄义明再度举行盛大宴会为诸将庆功。在会上黄义明宣布三件事：一是明日在宋城如约为张定边参军与殷晚晴小姐举行婚礼，因系战时，婚礼从简，婚后全军休兵三天，准备再战。殷士运、殷晚晴、张定边三人一齐称谢。

黄义明宣布的第二件事是：委托原中军参军张定边担任宋城城长，其原因是宋城是在剿灭逆伦邦战役中，获取的最后一个重要城镇，需要干练文官加以管理，而张定边在克捷火洞之役中有功。张定边连道：谢元帅信任。

黄义明宣布的第三件事是：委托张定边的未婚妻殷晚晴任宋城城尉。黄义明对殷晚晴说道：根据我们五伦邦定制，新建城池，城尉统兵不得超出三千之数，另须代吾邦培训军队一千人，供战时抽用，合四千人。你可从殷家庄抽取一千庄兵，另从宋城抽取二千壮士，组成城卫军。由于你新组成城卫军从未经历过征战，我另从军中抽取一千老兵交你为骨干，统一管理。殷晚晴连道：谢元帅提拔。

黄义明最后又对殷仕运说道：自古以来，武人打天下，文人坐天下。现距剿灭逆伦邦、擒拿卢桂远的最后胜利已为时不远，我邦也需要培养自己的文吏队伍。中华自古以来有设太学以培养文人，设科举以选拔官吏的传统，而设太学的职责多由国子监负责。老丈学富五车，不知能否屈尊担任吾邦之国子监祭酒，以具体筹画设立太学诸事谊？殷仕运连道：诚惶诚恐，诚惶诚恐！元帅有令，岂敢不从命？黄义明道：既然殷老丈愿意当此重任，可回庄处理一下家族杂务，明日我即委派龙宗道将军护送老丈赴邦都好古城，具体可找吏部张万祺尚书报道，我写有手书，可交其具体给你安排房舍及人事事谊。殷仕运连忙称谢后退下。

2022年3月27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