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六章 一般家庭顾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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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聊，我出去看看”</p>

李学武对着老头儿客气了一句便起身往出走。</p>

这老头儿挺有意思，见李学武愿意听，便摆手说道：“快去快回啊，等你回来我给你讲讲我挖了一个王爷墓的事儿”。</p>

闻三儿听了自己舅老爷的话，只觉得脑仁疼。</p>

哎呦，祖宗哎！您可叫我省点儿心吧。</p>

赶着说话儿赶着捞您，您就死乞白赖地往坑里跳啊。</p>

等李学武笑呵呵地出来了，闻三儿急忙说道：“我舅老爷就是一逃兵，可没干过这事儿，这都是他道听途说来的，你可别当真啊”。</p>

“哈哈哈”</p>

李学武笑道：“三舅你紧张什么，我刚才还想着呢，你怎么爱好古玩呢，原来是家学渊源啊”。</p>

“屁的家学”</p>

闻三儿苦笑道：“就是听了他的吹牛皮我才不上学的，跟着他跑了半年琉璃厂，净给他搬东西了，毛都没见着”。</p>

李学武拍了拍闻三儿的肩膀说道：“得了，我还能当真啊，就是听个乐呵，你忙你的去把”。</p>

其实这会儿也到了开席的时间了，代东的二爷吆喝着爷们儿们先去东屋吃饭。</p>

这里屋的人便开始往东屋走。</p>

因为新娘子的亲属也来了人，便在西屋儿设了娘家人两席，</p>

闻三儿还特意请了大姥和二爷还有李学武作陪。</p>

人来的不多，男客才三个人，跟李学武几人坐在一桌正好。</p>

女客倒是跟闻三儿的七大姑八大姨坐了一桌。</p>

西屋这边儿多是女方的家属，再有就是闻三儿的长辈亲属。</p>

这边开了两席就是因为男女分席，左右各一桌。</p>

二爷是代东的，所以没有先上桌，而是先安排客人往里面坐。</p>

因为东屋的房间不小，把东西归置归置正好摆得下六桌。</p>

西屋这边因为是住的地方，炕上摆了两桌，拢共算起来摆了八桌的席面。</p>

闻三儿昨儿还说今天来的人不多呢，可这么一瞧，连男带女，连老带少，怎么也得有几十号人了。</p>

李学武看了一下，闻三儿的两个姐姐就来了一个，也就是老彪子的母亲。</p>

看着就是一个家庭妇女，领着老彪子他大哥家的孩子来的。</p>

大壮的母亲也来了，见人手不够，还伸手帮忙来着。</p>

院儿里人基本上能来的都来了，不想来的也就都躲着没出来。</p>

因为闻三儿在这边住了得有两个月了，跟大家伙儿相处得还算不错。</p>

二大爷家收音机坏了还是闻三儿给修的，所以但凡家里不抠搜的都跟着凑了个热闹。</p>

甭想着这个时候的随礼份子能有多少钱，多数是五分、一毛的，关系好的可能五毛一块的。</p>

东屋要比李学武坐着的西屋热闹，因为有孩子们在，吵吵闹闹的。</p>

再加上吃席的人坐上了桌，等着上菜的这会儿工夫，好久不见的或者认识的亲戚凑到一块儿聊闲篇儿，显得很是热闹。</p>

端菜、上菜的都是院里和街坊十六七的小伙子，这叫落忙，也是一种传统。</p>

家里有十六七岁小伙子的，赶上街坊邻居有事情，不用开牙，你就得让家里的小伙子去帮忙去。</p>

干的都是擦桌子、端菜的体面活儿，等洗碗、刷锅、盛菜的都是街坊来帮忙的妇女们干。</p>

小伙子们端了菜，等客人吃完了还得收拾桌子，把桌子板凳帮着送回各家去才算完活儿。</p>

有的东家会给些糖，有的会给烟，少有给钱的，因为这些小伙子来帮忙也不是为了钱。</p>

为的是他们结婚的时候你们家的小伙子也来落忙来。</p>

其实这个传统是很好的，十六七岁，正是锻炼孩子的时候，出去落忙接触街坊四邻的，慢慢地也知道该管谁叫什么，不至于上街见了面儿都不知道该怎么称呼。</p>

这也便于小伙子们上了社会可以快速地打开局面，因为大多数都认识了。</p>

后世已经没有这个传统了，即使是农村，包席的都带着上菜的人。</p>

这可能跟农村十六七岁的小伙子基本都在上学有关。</p>

再一个就是可能后世的孩子慢慢金贵了，不舍得送出去让人家使唤了。</p>

李学武因为岁数小，就挨着姥爷坐在了炕边上。</p>

这桌席面上的人大眼对小眼，李学武和姥爷不认识这些人，这些人也不认识李学武。</p>

但社交匪徒的称号不是白叫的。</p>

“您抽烟，还不知道您跟新娘子是......？”</p>

坐在李学武另一边的一个中年男人接了李学武烟，有些矜持地说道：“我是善英的舅舅”。</p>

说着话，又给李学武介绍道：“这是善英的姥爷，这是她二舅”。</p>

李学武挨个儿给敬了烟，又点了烟，笑着说道：“那可真是实实在在的娘家且了，哈哈”。</p>

新娘子的舅舅看李学武岁数不大，却是被代东的安排到了这桌，也是很诧异，但是没问出来。</p>

这样的人无非是有两种情况，要么是辈分高，要么是身份高。</p>

可看着也不太像啊，就是穿的好，用的好罢了。</p>

怎么看出来的呢？</p>

因为他看见李学武给几人点火的是打火机了，这个可不常见。</p>

再一个就是烟，李学武敬的是大前门。</p>

这烟不能说抽不起，可真花钱抽的还真不多。</p>

两盒烟就是一斤肉了，实在是心疼。</p>

“您是东北来的？”</p>

“呵呵呵”</p>

听见新娘子的舅舅问，李学武笑着说道：“不是，我就住这个院儿，因为我奶奶是东北人，可能带着点儿东北口音，呵呵”。</p>

正说着话，二爷走了进来，对着李学武说道：“沈所长和段所长来了，在门口呢，老三正接着呢”。</p>

“哦哦，您几位先坐着啊”</p>

李学武对着桌上几人客气了一句便穿鞋下了地往出走。</p>

新娘子和闻三儿的亲戚倒是挺奇怪，这小伙子到底什么身份，连代东的都客气着进来通报来的客人。</p>

再一个，这外甥女找的不是个收废品的嘛，在回收站里借房子结婚也就算了，怎么还有这么大的场面。</p>

让几人看不透的还在后面呢。</p>

从窗户里往西院看，就见院里停着一台边三轮。</p>

边三轮不算新鲜，新鲜的是这台边三轮是派处所的。</p>

这个时候还没有公车管制那么一说，所以对这些倒是没人非议。</p>

就见刚才坐桌上敬烟的小伙子跟着站在车边上的两个穿制服的中年人很是熟络地握着手，自家姑爷站在一边客气着点烟。</p>

这特么到底是谁结婚啊？</p>

娘家人已经看出来了，这两个穿制服儿都是奔着刚才坐在这儿的小伙子来的。</p>

看着三人往屋里来，这边儿的客人倒是面面相觑了起来。</p>

不是说姑爷是......</p>

这个疑问一直在娘家人脑袋上盘旋着。</p>

“来来来，屋里请啊，哈哈哈哈”</p>

李学武让着沈放和段又亭进了屋。</p>

西屋这边见两个穿制服的进了屋都住了声，拘谨地看着两人。</p>

“哈哈哈，我是新郎的朋友，过来讨杯喜酒，别介意啊”</p>

“呵呵...呵...呵呵...呵呵”</p>

娘家人能说什么，能说介意吗？</p>

赶紧给让位置吧。</p>

因为这桌子就是倒座房平时吃饭的桌子，很大，多坐几个人充足，所以沈放和段又亭也上了炕。</p>

“慢转身~”</p>

“哎！~油着~”</p>

李学武这边儿客气着给沈放三人介绍娘家且的身份，落忙的小伙子们进来了，嘴里吆喝着注意别蹭到他们的号子，手脚麻利地给每个桌上放了一盘凉菜。</p>

代东的二爷笑着从主桌这边开始介绍了客人的身份，这也算是一个打开社交的措施。</p>

让不熟悉的人坐在一桌很尴尬，有了代东的介绍，众人都能有个熟悉的方式。</p>

二爷先是介绍了新娘子的姥爷、大舅、二舅，再介绍了闻三儿的舅姥爷、舅爷，最后介绍了李学武三人的身份。</p>

这一下可是给闻三儿和新娘子费善英的亲戚给镇住了。</p>

感情儿对面儿坐着的是三个派处所的所长啊。</p>

尤其是闻三儿的舅老爷，刚才可是跟李学武吹了一个全套儿的挖墓过程啊。</p>

“呵呵呵，我跟三舅算是发小，关系处得好，各位吃菜”</p>

李学武拿着桌上的酒壶给客人开始倒酒。</p>

这几位娘家且和闻三儿的亲戚再也不敢乱说话了，都拘谨地坐着。</p>

这倒是给沈放和段又亭整的不好意思了，早知道就不穿这身儿衣服来了。</p>

随着热菜一碗碗地端上来，西屋这边的氛围也慢慢地缓解开来，这还多亏沈放和段又亭带头说笑了几句。</p>

正喝着酒，二爷带着穿着崭新中山装的闻三儿，还有穿着红色外衣的费善英走了进来。</p>

“来来来，各位长辈亲属和贵客，让新郎、新娘子给各位敬酒”</p>

二爷说了一句，便带着闻三儿和费善英先往主桌这边来。</p>

先是给闻三儿介绍了娘家人，由闻三儿敬酒，再给新娘子介绍闻三儿的家人，由费善英给倒了酒。</p>

最后介绍了李学武三人。</p>

先是介绍了沈放和段又亭，因为是贵客，所以是新娘子倒酒，闻三儿敬酒。</p>

费善英不知道闻三儿跟这两位所长有什么关系，一个收废品的......也能关联上派处所？</p>

可也没听闻三儿说他有这么牛掰的亲戚啊......</p>

等二爷介绍到李学武的时候，费善英才知道这两个穿制服的是为什么来。</p>

看着丈夫的发小，怎么觉得闻三儿有什么事儿瞒着自己呢。</p>

打一被接过来费善英就感觉不对，说好的借回收站里的三轮车来接，可到门口的却是吉普车。</p>

说好的借回收站里的一间值班房住两天，可接到后院的时候却是那么规整的房子，连沙发和电视机都有。</p>

哪个单位的值班房这么阔绰啊。</p>

再就是席面，费善英可是跟闻三儿说好了家里就来六七个客人，不用破费。</p>

可现在来看，两个屋都坐满了啊。</p>

这损小子是不是骗了自己啊。</p>

闻三儿捅了发愣的费善英一下，提醒她给李学武倒酒。</p>

费善英这才回过神儿，看了闻三儿一眼，笑着给李学武倒了酒。</p>

李学武则是也笑着谢了句：“谢谢三舅妈”。</p>

“哈哈哈”</p>

李学武的这声叫倒是给屋里的气氛活跃了起来。</p>

费善英看着“大外甥”也是有点儿磨不开面子了，笑着应了一声便不再说话。</p>

随着闻三儿从主桌开始敬酒，一直敬到末尾，酒席也到了尾声。</p>

西屋那边儿的客人已经走了，娘家且由着二爷送走的，院里的人也都帮着收拾的桌椅板凳。</p>

闻三儿看着院里孩子们嘻嘻哈哈地在门口玩闹着，红着脸，也是满心欢喜地对着二爷几人道了谢。</p>

尤其是对傻柱，闻三儿给拿了十块钱都没要，撕吧着给扔了回来。</p>

闻三儿没看见李学武，还是从二爷口中知道的，李学武坐着吉普车跟着沈所长他们走的。</p>

这个时代还是以节俭为主，所以席面仅仅是中午的一桌，没有晚上那顿了。</p>

晚上就是闻三儿两口子单请家里人了。</p>

由着费善英扶着闻三儿到了后院儿，把闻三儿扶着上了炕以后，费善英去卫生间接了热水准备给闻三儿擦擦脸。</p>

看着瓷砖贴的浴缸和卫生间，再看看规整的厨房和餐厅，再看看讲究的沙发和家具。</p>

费善英走到里屋看着那书桌上的台灯和本子、钢笔、书啥的就眼晕。</p>

这一定是哪个干部的家，这损小子骗了自己。</p>

“起来，给你擦擦脸”</p>

闻三儿有些迷糊着坐起身，由着费善英帮着擦了脸，这才清醒了一些。</p>

“这是谁的房子啊？”</p>

“嗯？”</p>

闻三儿抬起眼睛看了看自己媳妇儿，道：“院儿里的啊”。</p>

“废话，我还不知道是院儿里的？我问你是谁家的？”</p>

闻三儿见要露馅儿，两眼一闭，嘴里说着“头疼”就要装死。</p>

“哎呀哎呀，头疼，迷迷糊糊的呢”</p>

费善英看着躺在炕上的闻三儿说道：“你要是迷糊着，今晚就别碰我了”。</p>

“不是”</p>

闻三儿睁开眼睛看了看媳妇儿，道：“就是借住两天，打听这个干什么？”</p>

“是你那个发小儿的吧？就是那个副所长”</p>

费善英手里拎着毛巾，看着闻三儿问道：“是不是？”</p>

闻三见藏不下去，便点点头说道：“是他的”。</p>

费善英将毛巾放回了卫生间，走回来问道：“你是不是有什么事儿瞒着我？”</p>

“哪有？”</p>

闻三儿摇头否定道：“我跟你有啥可瞒着的”。</p>

费善英看了看闻三儿问道：“就是发小，就送了这么多东西？”</p>

说着话，费善英指着炕上堆着的东西说道：“这布，这毛毯，这......怎么还有收音机啊”</p>

“那收音机是彪子送的”</p>

闻三儿连忙解释着，顺手拉过费善英问道：“孩子放哪儿了？怎么没见？”</p>

“被前院一个老太太抱着走了，说是跟你认识的”</p>

闻三儿见转移话题成功，便点点头说道：“那定是李学武的奶奶抱走了，得了，咱赶紧把儿子抱回来吧”。</p>

见闻三儿这么说，费善英也是满心的欢喜，不再追问闻三儿，而是跟着闻三儿去李学武家接孩子。</p>

不提闻三儿两口子接了孩子回家怎么折腾，闫解成把李学武送到这边儿所里跟沈放他们开会。</p>

具体开的什么会闫解成也不知道，因为他的心思也不在这个上面，而是想着自己媳妇儿的事儿。</p>

今天开车带着李学武回了大院儿，算是从那天闹了别扭以后闫解成第一次回家。</p>

虽然于丽没有怎么跟闫解成怎么亲近，但是在给闫解成钱让他去写礼账的时候也没给脸色。</p>

闫解成知道这是媳妇儿消了气了，便觍着脸说了几句好话。</p>

效果还是挺好的，在席上于丽遇见自己婆婆也没说别的，两人像是都没看见彼此似的。</p>

这是闫解成能想到的最好的情况了。</p>

倒是闫解成在街坊邻居面前露了一回脸，再怎么说也是开小汽车的，在这个年代里已经可以说得上是顶好的职业了。</p>

心里想着媳妇儿叫自己回家过小年儿，闫解成心里就乐，心里想着就露在了脸上。</p>

“发春了？笑得那么骚”</p>

李学武对着沈放和段又亭摆摆手就往车这边来，从前挡风玻璃就看见闫解成趴在方向盘上咧着大嘴笑。</p>

“科长”</p>

闫解成见李学武上了车，赶紧收了笑，不好意思地说道：“咱上哪儿啊？”</p>

“回厂里”</p>

李学武翻看着手里的文件，一路上也没怎么说话。</p>

直到了轧钢厂，才对着闫解成交代道：“这两天你也备岗啊，明天早上来家接我”。</p>

“科长......”</p>

闫解成的满心欢喜被李学武一棒子揍老实了。</p>

明天可是小年儿啊，于丽还说让自己一起回娘家呢。</p>

这备岗......</p>

自己两口子这可是刚和好啊。</p>

李学武抬起头皱着眉头看了看闫解成问道：“吭哧瘪肚的，有话说，咋地？这两天有事儿啊？”</p>

“是”</p>

闫解成把车停在了保卫楼门口，转身对着李学武犹豫着说道：“于丽说是小年想回她娘家过，我这也......”</p>

李学武摆摆手打断了闫解成的话，说道：“明早照常来接我”。</p>

说完了话便跳下了车。</p>

闫解成看着霸道的李学武也是有些为难。</p>

让他反驳李学武他是不敢的，越是跟李学武相处的久了越是不敢反驳李学武。</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