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长生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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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颗音乐的石头，砸中了窗外一个路过的本地居民。

那是一个相对年轻些的女人，看起来与其他人并无不同，干净整洁，麻木呆板。

女人走过窗口，停下脚步，向里看了一眼。

这天下午，这座城市的某个岗位就这样缺少了一个员工。只是这并未造成任何影响，因为没人在乎。

女人并没有被“唤醒”，她只是被音乐吸引，然后呆呆地听着，站累了就蹲下，蹲累了就坐在地上。

到了黄昏，伊风从牛角空间里出来后，第一时间就察觉到了这个情况，他试着跟那个女人交谈，却只得到了女人的一瞥。

女人也不是故意不理会他，只是不知道如何应对伊风问的那些脱离她生活轨迹的问题。

伊风也只能无奈作罢，走回桌边坐下，没有打扰白劲风，只是安静地坐着。

睡了一觉之后，他没有变得更活泼，反而感觉自己更安静了。

甚至有点忧郁。

伊风将头趴到桌子上，心里想着，自己是不是睡早了，应该等晚上再睡的。这个时间醒过来，总觉得有种时差感。

白劲风弹完当前这首曲子就停了下来，而窗外的女人并没有离开。白劲风这一下午也不可能一直弹琴，中间停下过很多次，女人却一直呆在那里。

“白姐姐，我们要不要把小傅和小李叫过来听你讲讲这个世界的故事？”

白劲风摇了摇头，道：“其实我早就私下和他们说过了。”

“哦，那现在再给我说一遍吧！我能想到他们因为长生而变成现在的样子，但我还是想不通，这世界为何如此沉迷六芒星。”

伊风还记得自己最初对这个世界好奇的点。

白劲风道：“其实这个问题一点都不重要，它只是一个有些可笑的意外。

这里的情况和你说的差不多，人类通过基因技术培育出了长生种。刚开始的时候，社会还是相对正常运行的。

随着时间推移，问题越来越多，那时候记忆问题还没有显现，其中一个先出现的问题是，人们不再生育后代。”

伊风点点头，这是很容易想到的，人类生育后代的一个重要原因就是老有所依。

这些人能活一万多岁，这个需求也就变得没那么迫切，即使要生，也要等几千岁之后，生早了，等自己老了，孩子也老了。

在万年高龄上，几十、几百岁的差异，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而到了几千岁……估计这些人已经接近现在的状态了，生育后代的想法都没有了。

刚开始这也不算完全没有好处，不会人口膨胀到不可控的地步。都是长生种了，没有自然死亡，只有自然出生，人口会累积到资源完全不够的地步。

白劲风继续说道：“第二个问题是，虽然每个人都学习了非常多的知识，但随着年龄增长，即使身体还年轻，却依然失去了创新能力。

科技发展慢慢停滞下来，最后只剩下横向的发展，在现有科学理论基础上，尽量发展成实用技术，直到横向发展也停滞不前。”

“等下，如果是这样，他们应该能意识到问题，从而会有人出于社会责任心去生孩子吧？”

“是的，确实有一部分人这么做了，但没出成果。”白劲风点了点头：“因为所有人都已经上完学，所以教育行业早在这之前就已经消失了。

新生儿只能依靠父母教育，再加上社会的固化达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岗位，不会退休，他们连插进社会运转中都很艰难。

当然，即使这样，前面一两千年，也仍然有人会生育后代，数量越来越少，直到完全没人生孩子。”

“唔，这是我们能看到的那些中年人的原因吧？”

白劲风摇头，道：“一部分是的，另外一部分原因是基因技术在实际应用中的差异，有些人寿元更长。

第一批长生人类一千多岁的时候，很多人开始遗忘很多事情，其中关于知识的部分是重灾区。

人们留下的记忆，主要是当前使用到的那部分，二十多岁之前一部分，以及各种印象深刻的、触及某种感情的部分。

就在这种情况持续了几百年后，社会上出现了最后一次巨大变革，这是一次毫无实际用处的变革，正是这次变革，造成了现在的六芒星布局。”

白劲风说到这里，停了下来，转头看向窗外，伊风也将目光投了过去。

只见之前在那里听音乐的女人站在窗前，主动开口说话了。

“唱歌吗？不唱了吗？”

女人看起来仍然很平静，伊风倒是有些激动起来，立即回答：“唱！当然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