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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意思了韩公子,刚才在下一心劝着繁斐姑娘给韩公子敬一杯酒,可惜繁斐实在不愿,在下也无法强求,甚是遗憾,下次有机会容在下再好言劝说一番。又或者韩公子再多多恳求几年,说不定繁斐姑娘一时心软也可施舍见得一面。”
“据说能见得了繁斐姑娘的,京城不多于十人,还是宏风有面子。”
“是啊,宏风可非一般。”
李宏风同桌几人立刻就相继半拍马半应和起来。
韩玉一生气,脸上现的不是怒色,而是愁色。此时一幅愁容满面肝肠寸断的表情,可见是真的气不轻。
张海云先头就忿忿不平要反击了,一直被重涵压着,这会已经快要压不住了。平常这些出头之事都是重涵打头,张海云和韩玉应和。而李章明一般就是刷脸表态我是这边的,不过偶尔也会很认真完全不似揶揄地插一句,倒经常相反杀伤力巨大。但今天重涵一反常态什么都不说,还压着张海云不要出声。包括李宏风都不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还自以为这次真把重涵给压制住了。
重涵见时机已到,对着旁边钟承止使了一幅“你懂的”的眼神。钟承止笑着摇了摇头,转头准备要景曲去。却被重涵一把握住手放到怀里顺势把钟承止拉过来,另一手搂住钟承止肩膀对着钟承止耳边小声说:
“你去,怎么显摆怎么来。”
钟承止苦笑不得,摇摇头,站了起身。
此时一间人都在看着楼下的戏曲。重涵这桌就在栏杆旁边,钟承止一起身大家视线全都转到其身上。
只见钟承止步伐优雅地走到栏杆旁边,转身对着众人行了一礼。又转了回去,然后轻轻一跃,先是站到栏杆之上,接着直接一跳,在空中踏了一个木桩,落到了楼下的舞榭正中。杂剧顿时戛然而止,全场哗然。一个小二上台向钟承止问了几句,点点头,鞠躬离开。
台上的戏子一一退下,上来几个乐师改弹起了激昂的曲目。钟承止在全场瞩目中,行了个礼,抖了抖衣袖,抬头,向空中跃起。
所谓怎么显摆怎么来,钟承止在空中跳跃的姿势全不是黑衣男侍的那种刚稳之态,而是蜻蜓点水翩翩若蝶。所着衣物不像一众舞者那种轻衣薄纱,而是如银若珠华彩琉璃,在笼火之间灿灿生辉。又生得这般绝代风华,如一颗宝石游转在霞光之间。所有人早就看得离不开眼,如何还用特地显摆?
霞凌阁的一大卖点便是这六楼高的跳上跃下,若是这么容易来个人便可上下自如,那如何担得起这天下第一阁的名号,又如何会有一规矩是:但凡客人可以自己从一楼跳上六楼,楼上红牌就得不管青红地答应该客人的任何要求。
其实钟承止猜得没错,霞凌阁的后台正是霞融派,平常捧着舞者的黑衣男侍全都不是常人,而是该派高徒。霞融派特长即是轻功,其他门派即使有高成者,轻功上也无法相提并论。
霞凌阁里挂着的木桩也颇有讲究,疏密高低正好阻拦了一般的轻功高手。即便还漏下些许能达成者,这等高人有几人会闲得没事来霞凌阁显摆?
所以自霞凌阁开阁以来,十来年间,从未有跳上去之人,这个无人达到的阁规就成了一大噱头,跟着天下第一阁的大名远扬四海,慕名而来者骆驿不绝,甚至不乏西域东洋的远道之人。其中也定有一些武林中人,但凡有真功夫者一看这木桩的分布便望而兴叹,如果连这分布的玄机都看不明白,就根本没那功夫。
但偏生今日就来了钟承止这个不寻常之人,破了这流传上十年的空中楼阁。顿时惊朋满座,嘘哗之声四起。
而钟承止给足重涵面子.所谓怎么显摆怎么来,并不直接落在五楼,而是翩翩地落在最高的一个木桩上,抱臂而立。各位优伶纷纷走出房间看着钟承止在正中的木桩上莞尔而视。六楼正北方向的房间门徐徐打开,一个曼妙身影缓缓走出,这时全场更是一片哗然,甚至有人开始尖叫。
原来这六楼正北住着的人,正是闭月榜第一的榆聆风。
此女子自进霞凌阁当年起便刷新了闭月榜的第一,之后四年不变。自进了第一之后据说只有天家可见,寻常人根本无法一窥其风采。仅仅少许在榆聆风进阁又未列第一的这短短二月间有幸目睹了其惊世容颜和憾俗舞姿。四年下来,早已传得神之又神。今日全阁的客人居然就有幸亲眼目睹了两个传说,如何能不惊叹。
榆聆风穿着薄纱羽衣,臂环彩带,鬓挂珠帘。面上围着一道丝巾,无法看全真容,但一双眼睛顾盼生辉,绝非寻常美色。
钟承止又轻轻一跳落到了榆聆风面前,见了一礼。全场客人都抬头看着钟承止和榆聆风说起话来,说了几句之后钟承止又走到繁斐身边聊了几言,然后回头对着二楼重涵几人一笑。
重涵这边一间人早已都围到栏杆边看起热闹,全都惊叹不已。不少人问着重涵怎么回事,重涵一概笑而不答,只抬头笑呵呵地看着钟承止的一举一动。
韩玉那满脸的愁容万千早就飞到了九霄云外,过了一开始的惊讶,他和李章明张海云总算明白重涵刚才一直打的什么主意。而李宏风即便千猜万想也料不到重涵带着的一个不知名的举子居然能有这般能耐。只能恨恨不平地时而看着旁边的重涵时而又抬头看着楼上的钟承止。
此时已经不用再多言语相争,李宏风知道自己今日已是输得彻彻底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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