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樊可然:“如若在下不请鸣鸿派帮手,那形势就如外面相传的一样,清帮毫无可胜之机。在下同样也是不得已而为之,既不想要兄弟们去白白送命,也不想要清帮这么多年的传承就断在第一个女堂主之手。”
“何止鸣鸿,还有昨日镜中花水中月,虽然一旦鸣鸿介入了他们便无什么大用。”钟承止边吃边说着。
樊可然豪爽又略带自嘲的一笑:“近日与乌铁掌门接触后,发现这世间在我们寻常人知道的以外好似还有另一番天地。如若一般来看,能上披靡榜之人,在江湖里即便不算顶尖,也定是一等高手,能招到手上便是一大筹码。而临帮已经将一川派收到麾下,其中便有披靡榜第三的赵丸丸。一川派这几年声势颇为壮大,大有追赶扶山派之势,若不是镜中花水中月与一川派素有嫌隙,说不定也早就加入了临帮那边。”
“呵。”钟承止一哂:“一川派是无论如何都无法追到扶山与鸣鸿的,这其中有你们所不知的规则。虽然扶山与鸣鸿这些年都有衰弱,因为他们也没守规则,但好比瘦死的老虎无论如何都比猫大太多。所以假如鸣鸿真站你们这边,你大可不用担心那一川派如何。”
“但如若京帮临帮能拉到扶山派……”樊可然略皱眉头问道。
“那是不可能的,扶山派定不会参与你们这些事。”钟承止斩钉截铁地回答。
成渊在一旁接道:“樊堂主今日叫我们来又为何事?”
樊可然点了点头顿了下,说道:“本一开始只是冲着既然能轻易打败镜中花水中月,看看是何方高手能否招到麾下。之后去查三位来历,发现不是那么简单,便连夜快马通知京城细作调查,方知道了是成大人与钟大人,但又不知两位大人究竟目的为何,便让乌铁掌门稍做了一点试探。”
“试探结果呢?”钟承止笑着问。
樊可然:“起码几位也非是站在京临两帮那边。听京城的消息二位大人是想查去年的投毒一案?”
“正是,不知如果能把去年投毒案调查清楚,对你们漕运三帮的局势会不会有所影响?”成渊回话并问道。
樊可然摇了摇头:“投毒这事可说仅仅只是一个导|火索。从去年那时开始,三帮之间便开始纠结账目分配不均,换船运输是否有私自苛扣,换人时是否有刻意破坏船只,相邻的地盘是否有越界行为等等。这些琐事一个个算下来,其实三帮里任何一帮都不可能有多干净,毕竟我们主要成分无非就是三教九流,即便上面纪律严明,私下有人做点事也不可能管得那么面面俱到,然后便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现在即便把去年的案子给清了,能证明与我们清帮毫无关系,但也洗不去这一年闹的各种纷争了。”
“除非能证明是京帮投毒,那京临两帮的联盟就完了,保不准成了三帮大乱斗,倒是也不错。”钟承止一副轻描淡写的语气。
樊可然一时没有接话,卫书水一直如景曲一般一言不发。成渊微微笑了一下在旁说道:
“樊堂主,你是想打赢这仗当三帮之主,还是想自保以求三帮如原来一般呢?”
“……”樊可然沉默了一会,与卫书水对视了一眼,抱了一个礼,说:
“成大人在民众中向来声誉甚高,在下便也不瞒两位大人。说是妇人之仁也好,其实于在下来说,只是想帮中兄弟过点好日子,如果这一小樊楼便可养了一帮众人活得舒舒服服,又何必参与这江湖扯不完的纷争。即便现在仅在清帮堂主之位,下面都时有各种不满之言与小打小斗。如果当真赢了京临两帮,可预见那总帮主之位绝非是坐得舒舒服服。但是这漕帮一应的运作,数万人的生计,上连着官,下牵着民,环环相扣,一脉断便全身瘫,换了权欲之人坐在此位,只会弄得更是荆天棘地。现在这情况便是身不由己,鸣鸿派的要价非是小数目,即便能毫无伤亡打赢此仗,清帮也会耗损不小,后面如若遇上灾害之年,保不准就要出什么乱子,就不谈伤损严重会如何。但在下现在只能见招拆招,走一步算一步。倒是二位大人有何建议?”
钟承止吃着东西没有说话,成渊回道:
“樊堂主看来也是性情中人,樊堂主有没想过,其实对于朝堂来说,可一点不喜欢民间组织过于做大。如此询问一清官的意见岂不是在问如何自取灭亡?”
樊可然笑了笑:“漕运可说是大华之根本,只要漕运存在一天,便会牵扯着无数拉扦、搬运、行船的劳工,那便必会有一个漕帮这样的组织,因为有人的地方便有江湖,便少不了的帮派,灭了如今的漕运三帮无非也就是换一个卷土重来,能灭得完吗?成大人可不要唬我。”
成渊也回之一笑:“樊堂主也是聪明人,但是你应该懂,朝廷可以不灭漕帮,但不能由着漕帮在控制之外。往年三帮鼎力的局势对朝廷来说便是个好局,能不战维持从前便最好。但如若万不得已,你们非战无可免,那朝廷有两个选择:一是等打完收胜利者归附;二是一开始选个已在自己归附之下的阵营保其获胜。”
樊可然听完想了想,说:“成大人意思是要清帮现在向朝廷表示顺从吗?”
“这个我只能说先给樊堂主提个醒,看樊堂主既然如此坦诚之人,为官便不瞒着,具体如何要看过三帮情况后再做打算,此战依然是能免则免,免不了那就是这些后话。”成渊回。
“有个额外的问题。”闷头吃了半天的钟承止突然插话。
樊可然:“钟大人请说。”
钟承止:“你们与乌铁的交涉到什么程度了?他的人过来了吗?”
樊可然:“给了一个头款,并不是很多,乌铁说他的人不日便可调集过来。”
钟承止顿了一下,放下筷子:“我有办法能免你们这战,当然,只是一时,起码能让你们今年无法开战。而长远,漕运三帮发展至此合一可能已是大势所起,即便以不战的方式应该也摆脱不了,起码在你们三堂主之上有一个能服众的总帮主,此事才算告一段落。这方面樊堂主不妨早做准备,是屈于人下做个真正的堂主管好一地之事。还是想统管漕帮,一展抱负。又或者退出这纷乱的江湖,管他们斗得你死我活,与心爱之人隐于尘世,做个简单的女人便好。
樊可然一时有点语塞,须臾后莞尔说道:
“钟大人确实是不同反响之人,这些在下也并非未想过,不过人有时自己也不懂自己究竟想要什么,每日所做之事并非己之所欲,但是却无法选择那条看似更简单的道路。如今局势只要不太出格,在下便会尽自己全力保这清帮安定。来日若是真有人能一服三帮保得安宁,在下有何不能屈于人下的呢。而若是非战不可之时,也绝不会临阵退缩。”
钟承止眼里绿光微闪,点点头,拿起酒杯:
“那我便在此保证漕运三帮今年不会开战,并会竭尽全力使漕运三帮之纠纷和平解决。樊堂主今年不用花气力在准备大型开战之上,但我不能保证没有其他乱事。樊堂主不妨将乌铁暂时稳着,这对你除了多个碍眼的东西眼前晃之外,也没何坏处,但不要多给他银子。而如果到了必要之时,希望樊堂主能助我们一臂之力。樊堂主应该明白,我们所希望的局势,与你希望的可说是曲路同归。”
樊可然也拿起酒杯:“好!成大人与钟大人既然也如此直白,清帮又有何理故作姿态。在下不敢妄言欲达济天下,不过一小人私心,只想给周遭熟悉人事安定平和,想来与二位大人的天下大道绝不相违。往后如有能相助之处,定在所不辞。”
成渊与卫书水也举起酒杯,四人一饮而尽。
放下酒杯钟承止又说:“不过有些事,已经为时已晚,今年难免是有些乱事的,不在你们漕帮也会在别处,但无论是哪处,无非都是一个人间万象,一张大网谁也脱不了关系。我看如今港口局势紧张也未尝不好,久溺于安定,容易生出腐败与懒散,居安思危说得容易做得难,如此让下面人警惕下也未尝不是好事。”
樊可然也拿起了筷子:“漕帮最初的形成意图,也就是给弱势的人一个靠山,连着的都是最普通的民众,如果真有乱事,绝对也撇不开关系。钟大人大可放心。不过……”樊可然笑笑:“钟大人别介意,这些话,真不像从一位未及弱冠的人口中说出的。”
钟承止莞尔:“樊堂主这些话不同样不像从一位女子口中说出的吗。”
“哈哈哈。”又是樊可然爽然的笑声:“与二位大人今日几句话便散去了在下心头半年多的阴霾,甚是开心。来!喝酒!”说罢又对着成渊和钟承止敬酒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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