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七章 身不由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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丞相府。</p>

萧元彻自从太尉府回来，脸色变极为阴沉。</p>

如今正靠在书案后的椅子上，一语不发，不知道在想着什么。</p>

苏凌和许惊虎两人垂手站在一旁。</p>

萧元彻不发话，他们也不能自己寻了椅子坐下。</p>

半晌，萧元彻终究是长叹一声，朝他们摆了摆手道：“太尉杨文先之事，触碰我心里的往事，故而有些感伤。你们两个都坐下吧。”</p>

苏凌和许惊虎这才谢过坐下。</p>

待两人坐下半晌，萧元彻仍旧一语不发，望着屋顶，怔怔的出神。</p>

魏长安站在一旁，低声道：“主人，过于感伤伤身子，你还是节哀吧。”</p>

萧元彻点了点头，这才道：“死者长已矣，我再想终究也是改变不了。你等下去中书府上，告诉徐文若，将太尉杨文先薨了的事情，拟个折子，明日呈给天子吧。”</p>

魏长安这才点头，似询问道：“只是老奴多句嘴，不知是否给谥号么？”</p>

萧元彻想了想方道：“再怎么说，杨氏乃大族，他又是多年的大晋太尉，生前无论如何，死后也要体面哀荣，谥号还是得有的，至于给个什么谥号，让徐文若自己看着拟吧，不必再请示我。”</p>

魏长安这才点了点头。</p>

萧元彻让他给苏凌和许惊虎上了茶。</p>

三人品了会儿茶，萧元彻这才似有深意的看了一眼苏凌，若有所指的道：“如今，死人的事情已经处理完毕了，咱们说说活人吧。”</p>

他顿了顿方道：“苏凌啊，朝廷丞相府将兵长史的任命，已经正式下发了，这件事你可知晓？”</p>

苏凌点了点头道：“承蒙丞相提携，丞相大恩，小子铭记于心。”</p>

萧元彻这才淡淡一笑道：“哦？你打算如何感谢我啊？”</p>

苏凌一怔，只得拱手道：“小子一时想不出来，只知道日后为天下多尽一份心力才是。”</p>

萧元彻一摆手道：“大话就不要说了，我也听腻了。只是你要记住，如今你是丞相府将兵长史，位至正三品，所以今后你无论做什么事，行事之前都要多加考量，当以大局为重。苏凌，你可懂我的意思么？”</p>

苏凌心中一颤，隐隐觉得萧元彻话里有话，但他既不明说，自己也不好说破，只得点头道：“谨遵丞相教诲。”</p>

萧元彻这才点了点头道：“眼下有一件要紧的事情，我若交给你去办，你可还要推辞么？”</p>

苏凌一怔，隐约觉得自己已经知道了萧元彻要说什么了，只得道：“不知丞相让苏凌办什么事？”</p>

萧元彻转头看向许惊虎道：“惊虎啊，李知白现在何处啊？”</p>

许惊虎忙一拱手道：“李知白如今正在龙台驿馆中，丞相有话，末将自然不敢放他离开。每天的饭食有小卒送进房中，对他只说因龙煌台爆炸，还有些未了之事，需要他留下来配合。”</p>

萧元彻点了点头，这才眼神灼灼的看向苏凌道：“你可听到了？李知白如今正在龙台驿馆......”</p>

苏凌心中一阵黯然，无奈的叹了口气道：“苏凌听到了......”</p>

萧元彻这才一字一顿道：“我若把抓捕李知白的事情，交给你，你可愿意？”</p>

说罢，看着苏凌的眼神灼灼之色更甚。</p>

“我......”苏凌身体一颤，神色一暗，张了张嘴，终究是未将话说出口。</p>

萧元彻淡淡道：“在我面前，想说什么就说吧，只是若还为李知白求情，那便免了罢，李知白必须死！”</p>

苏凌终究还是忍不住，朝着萧元彻一拱手道：“苏凌不敢替李知白求情，只是不太明白，司空......哦不，丞相连杨恕祖都决计不再追究了，为何不能放过李知白......那李知白虽然开始向着天子，处处为难丞相和我，可是他最后......”</p>

萧元彻像听了笑话一般，冷笑起来道：“苏凌，那杨恕祖何人？其父杨文先乃当朝太尉，杨氏更是百年大族。他杨家与我萧家又是旧时故交，更况，杨文先以替子赴死，这件事上，他们杨氏付出了族长的性命，已然足够了......”</p>

“可......”</p>

苏凌刚想再说话，萧元彻一摆手截过话道：“自古文人多自诩清高，更是凭着一腔所谓的热血，不明真相，为所谓清流和正统摇唇鼓舌，煽动人心。尤其是这个李知白，更是颇有才名，被天下文人私赠诗谪仙的名号，想来更是恃才傲物之辈。此种人不仅不知进退，更不能为我所用，留着终究是个祸害，所以，无论如何他必须死！”</p>

苏凌急忙摇头，恳切道：“丞相，李知白断然不是那种沽名钓誉之辈，他只是身不由己，才卷入了政治旋涡，龙煌台之事，也属无奈.....”</p>

萧元彻冷哼一声道：“无奈如何？有意如何？他已经做下了此等事，更是当着清流和保皇派的面，让我颜面无存，若是留着，那些清流们岂不尽全力拉拢？所以此人不能留。”</p>

萧元彻顿了顿，看着苏凌的眼神一沉，一字一顿道：“杨恕祖活命是有人替死，李知白若想活命，亦不是不可，只是苏凌，你愿意为他替死么？”</p>

言罢，萧元彻轰然抬头，眼神直逼苏凌。</p>

苏凌心中一片冰冷，他知道此事再无半点挽回的可能了，再多说亦是无益。弄不好还会触怒萧元彻。</p>

罢了！</p>

苏凌这才缓缓起身，声音没有一丝波澜道：“苏凌愿意为丞相走一趟，将李知白下狱，听候丞相发落。”</p>

萧元彻一挑眉毛，试探道：“哦？你想清楚了？”</p>

苏凌面无表情，低声道：“想清楚了......”</p>

“此事之上，再无怨言？”</p>

“再无怨言......”</p>

萧元彻这才展颜笑道：“很好，这才是我萧元彻的将兵长史。”</p>

他转过头冲许惊虎道：“从你营中拨二十名精明强干的军士，让苏凌带着，同去捉拿李知白！”</p>

许惊虎应诺，转头对苏凌一拱手道：“苏长史请吧！”</p>

苏凌点点头，这才朝着萧元彻一拱手，不等萧元彻说话，便转身径自走出了正厅。</p>

两人来到相府外，许惊虎营中的诸多军士皆在外面候命。</p>

许惊虎似随意的挑了二十名军士，又再两个看起来是领头的军士耳边低语了一阵。</p>

那两个军士极速的看了一眼苏凌，这才不动声色的点点头。</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