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一章 渤海兴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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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历崇安四年春，大晋北方渤海势力——大将军，渤海侯，渤海州牧沈济舟（沈济舟大将军位，于晋崇安二年夏再次恢复）经过数年的厉兵秣马，此时早已兵强马壮，刀眀甲亮。其麾下猛将如云，谋臣如雨。北方渤海最高权利拥有者沈济舟按捺不住争霸的雄心，终于竖起了清君侧，诛萧贼的大旗，以勤王助天的名义，亲自提大军三十万南下，兵锋直抵灞水上游大晋丞相萧元彻的势力边界，欲与萧元彻一战而定北方大势，大有不死不休之势。</p>

沈济舟初发兵之时，麾下有主要谋臣四员，为将兵长史审正南、领军长史郭涂、军师祭酒田翰文、别驾司马祖达授。</p>

关于其主公此次出兵，却分为了两个不同派系。以两位长史为首，主张立即兴兵，一战而北方可定；另一派以祭酒田翰文、别驾司马祖达授为首，主张不宜此时出兵，极力反对开兵见仗。</p>

于是整个沈济舟的阵营，从一开始便分化为主出兵和主按兵不动两方阵营。</p>

两方阵营以自己各两位沈氏举足若轻的谋臣为首，鼓动摇唇，各说其理，一时间喧嚣尘上，争执不下，两个派系更势若水火。</p>

大将军沈济舟眼看大军出征在即，为使上下齐心，争取毕其功于一役，一战定鼎，故而在宣布征伐萧元彻之前，专门主持召开了战前军事会议。</p>

沈济舟原本想要居中调停，对两个不同阵营皆勉励几句，好使他们摒弃争议，同心扶保自己，应对即将到来的战争。</p>

却未曾想，这两派四人竟当着他堂堂大将军的面，争了个面红耳赤，各不相让。吵吵嚷嚷的让沈济舟顿时心乱如麻，头大如斗。</p>

主战一派的审正南和郭涂，其理赫赫，掷地有声，所持论调大概有以下其三：</p>

一者，渤海数年厉兵秣马，如今兵锋钱粮皆最盛之时，又值春回大地，乃是大战的良机，所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不若正趁时机，发兵讨萧，一战全功；</p>

二者，天下苦萧久矣，此时出兵，清君侧，诛萧贼，名正言顺，天时地利人和皆在我而不在萧也，为何要坐失良机；</p>

三者，萧元彻虽也筹谋已久，但势力远逊于渤海，正所谓先下手为强，为何不逼萧元彻与渤海开战，仓促之间，萧元彻即便应战，也必然兵力。钱粮捉襟见肘，再有天下向大势者助力，何愁不能破萧也！</p>

反观主按兵不动一派的田翰文和祖达授，也不甘示弱，据理力争，所持论调大概亦有以下其三 ：</p>

一者，萧元彻非一时仓促，自北方局势渐朗，便开始对渤海暗中筹划，此时早已各处城防坚固，防御亦完备，若想一战而败之，怕是痴人说梦。战场瞬息万变，一旦双方拉锯，却是变数颇大，因此此时开战，胜负难料；</p>

二者，大将军沈济舟除了渤海州之外，更坐拥天下二十八州之青、燕、冀三州，加上渤海，四州之地。疆域辽阔，人户兴旺，钱粮若不大动干戈，可保三世源源不绝也，而萧元彻不过只有充、灞两州，和狭小的龙台京畿方圆，无论从疆域、人户、财力、粮食各方面，均远不如渤海，既然其凋敝如此，为何要一战而定之，不如久战袭扰，令其自己陷入久战疲敝的泥潭之中，以萧元彻的实力，不久必自乱之，到时大将军亦可不费吹灰之力，北方可定也。何必反其道而求全力决战？</p>

三者，渤海虽高举清君侧，诛萧贼之旗，但天子无明诏，这所谓的义旗不过是为了与萧元彻开战而找的看似冠冕堂皇的理由，若是实际细究起来，完全不能使天下信服也，反观萧元彻却是始终手握天子刘端这展正统大旗，标榜的是奉天子以令不臣的义举也。若悍然对萧元彻发动战争，则有违正统大义，萧元彻持天子剑，大可昭告天下，奉旨讨贼，天下局势则顷刻扭转，沈萧两家在大义这点上，高下立判。战争极有可能对渤海越发不利。</p>

两家皆言辞凿凿，各说各的理，争了个天昏地暗，也没有将对方说服。</p>

沈济舟想要一手托两家，居中调停却实难也，眼下看来，这两派之间不生大嫌隙，便是最好的结果了。</p>

眼看无法达成一致，掌权者沈济舟必须要做出最后的决断，故而沈济舟当机立断，集合大军开赴灞水以北，与萧元彻全力决战！更严令不可动摇军心，再有持不战论调者，绝不轻饶。</p>

主公决心既定，主战一派，以审正南、郭涂为首皆欢欣鼓舞，更银自身计策得主公赏识，一时之间得意忘形，在祖达授和田翰文前耀武扬威、嚣张跋扈，更极尽挖苦讽刺之能。</p>

祖达授其人恬淡无争，但心智坚定，自然对审正南、郭涂等挑衅视而不见，默默隐忍，心中却筹划着一个大的计策。</p>

可是田翰文性情刚直且豪烈，眼见宵小得势，在其眼前狺狺狂吠，如何能忍？</p>

于是每日跪在沈济舟的大将军府门前泣血相告，陈述自己的观点，希望主公沈济舟听之，信之。</p>

时间日久，风声日甚，渤海州望海城中皆知田翰文每日泣血长跪，而沈济舟却刻薄少恩，不来相见。</p>

领兵长史郭涂，本就气量狭小，更乃阴诡小人也，怕这田翰文整日如此，万一打动了主公沈济舟，那自己首倡出兵之功便会落个竹篮打水一场空。</p>

因此，郭涂日夜反侧难眠，如鲠在喉，几成其心腹之疾也。</p>

于是，郭涂瞅准时机，阴告于沈济舟，言说田翰文此举乃沽名钓誉，博得同情之举也，更是不顾主公颜面，招致天下人对主公议论沸沸，多有不敬之词也。</p>

沈济舟本就最在乎声誉，自己的出身又是四世三公，惜声名如鸟惜羽翼，故而闻听郭涂之言，冲冲大怒，下令长戟卫将田翰文关入望海城死牢之内，待大军得胜凯旋之后，再放其出狱，当面问他是否知错。</p>

田翰文就缚当日，眼中泣血斑斑，大骂郭涂小人，暗进谗言，误君误民，更矛头直指主公沈济舟偏听偏信，毫无主见，沈氏江山必丧其手。</p>

田翰文被执于天牢的路上，仍大骂嚎哭不止，形状凄然。</p>

又有军卒报于沈济舟田翰文中伤之言，大将军沈济舟深恨大怒，按剑而起怒道：“今日必亲手结果了这狂妄腐儒的性命！”</p>

幸有近旁审正南者，虽与田翰文、祖达授政见不合，却正直不阿，出言久劝道：“田翰文虽言行无状，但一片心皆为主公计，主公此时处死了他，必使天下忠直之士寒心也！”</p>

沈济舟这才按下怒气，却仍旧余怒未消道：“待大军得胜返回之后，再看此僚何如！”</p>

诸人散去后，郭涂不满审正南出言维护田翰文，故入其府，质问道：“今日若不是审公，那田翰文必死也！”</p>

审正南正色回道：“我今日所言，乃惜才，亦乃一片公心也，如今田翰文身陷囹圄，郭涂兄何必赶尽杀绝？”</p>

郭涂冷笑以对道：“斩草不除根，审公就不怕田翰文复起之时，乃你我丧命之日么？”</p>

审正南讥道：“便是来日有此下场，正南亦不效郭涂兄小人谗言之举也！”</p>

由此，审郭二人方始结怨。</p>

春四月初，渤海州大军集结完毕，校军场内，旗幡飘荡，飞虎旗、飞豹旗、飞熊旗、飞彪旗迎风招展，如大海生波。</p>

将士昂扬，骑兵凛凛，步兵纠纠。</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