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五十七章 江湖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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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凌一行三人出了韩府，朝着绮红苑所在的方向走去。</p>

一路上，由于三人所扮的身份不同，苏凌和丁小乙是公子身份，陈醒三是管家身份。</p>

自然两位公子走在前面，一位管家刻意地跟在后面。</p>

三人这架势，就是富家公子出街，一路上，被过往的行人指指点点，品头论足，都不知道这是谁家的阔绰公子。</p>

直到看见两位公子身后跟着的管家，有人才认出，这不是韩宅的管家叫做醒三的么，韩宅何时多了这样两个丰神俊逸的公子呢？</p>

陈醒三一路刻意地跟熟人打着招呼，作揖行礼，好一阵忙活。更是故意的在打招呼中带出了苏凌和丁小乙他们的身份。</p>

听闻是韩府公子的远亲，更是惹得街上的百姓好一阵的艳羡。这陈醒三走在街上，倒是还真有不少人认得他，只打招呼作揖，都忙不过来。</p>

苏凌和丁小乙，一人一把折扇，呼扇呼扇地朝绮红苑走着，做派做得倒也挺足，俨然富家公子哥。</p>

两人正走着，丁小乙回头看了几眼身后正忙着和人打招呼的陈醒三，见并未注意他们，这才压低了声音对苏凌道：「苏公子......其实关于不羡仙一事......我还是有些其他的猜测......只是不便说出口。」</p>

苏凌心中一凛，表面之上却装作若无其事，依旧保持着富家公子的气度朝前走着，一边沉声道：「你还想说什么？......」</p>

丁小乙的嘴唇翕动了几下，终究是一横心，一字一顿的低声道：「小乙斗胆相问......苏公子昨夜是不是就在那不羡仙中，而且那厢房中被碧波坛追杀的一男一女，便是苏公子和一个女娘吧？不知小乙说得对不对......」</p>

苏凌倒吸一口冷气，缓缓地停身站住，看了身后陈醒三一眼，见陈醒三与他们的距离还不算太近，方才两人说话又刻意地压低音量，陈醒三应该没有听到。</p>

苏凌这才一脸深意的看了眼丁小乙，不咸不淡，也不否认道：「哦？丁小乙......那你说说......你为何觉得我便是那不羡仙厢房中那那一个男子呢？」</p>

说罢，苏凌「刷——」的一声，一甩折扇，继续若无其事的潮前走，只是脚步放慢了许多。</p>

丁小乙赶上来，与苏凌并肩同行，声音平静，听不出一丝的紧张，反倒十分坦然地低声道：「小乙在府中已经说过......探查过那些死去杀手的伤口......皆是锋利的剑伤，或刺或砍而致命的......」</p>

「那又如何......」苏凌淡淡问道。</p>

「小乙自己的剑留下的痕迹......小乙岂能不认得了么？」丁小乙缓缓地吐出这句话，神情却似乎并未什么异样，说得风轻云淡。</p>

苏凌闻言，却暗道，真是完犊子了，千算万算，把这一点给忽略了，自己与那些杀手交手时，用的岂不正是丁小乙的温魂剑么？</p>

如今这软剑还正缠在自己的腰间呢。</p>

一个江湖的剑客，绝对不会不认识自己的剑留下的伤口的......</p>

苏凌明白，他此时再若狡辩，怕是没有什么意义了。</p>

不过，苏凌隐约觉得，似乎丁小乙并不想把这件事通得整个暗影司尽人皆知，否则他定会当着袁中大的面，揭破此事，断然不会等到现在私下与他自己说了。</p>

苏凌稳了稳心神，淡淡一笑道：「除了这些，还有么？我大可以说，有人把那温魂剑偷走了......我不小心遗失了，反正在没在我苏凌的身上，你丁小乙也没有权利搜暗影司督领的身罢......更何况那些杀手的尸体被天门关的兵卒抬走了，你空口无凭......只靠一张嘴说，那些杀手身上的剑伤是温魂</p>

剑，怕是不足以指认我吧！」</p>

苏凌风轻云淡的说着，还不忘与擦肩而过同他客气打招呼的人拱手。</p>

丁小乙一顿，淡淡道：「苏公子......小乙无意那这件事做文章，也没有怀疑过苏公子的立场和身份......只是希望能知道真相......当然公子说得对，杀手的尸体上的伤我断然无法让暗影司的所有人亲眼看到......但苏公子身上的伤呢？」</p>

说着，淡淡的看了苏凌一眼。</p>

「你......」苏凌一怔，缓缓地停下脚步，深深地打量了几眼丁小乙道：「丁小乙，你到底欲意何为？你是如何知道我受伤的？」</p>

丁小乙低低道：「苏公子还是与小乙边走边谈罢......否则停下引人注意，醒三听去了也总归不好，是不是？」</p>

苏凌蓦地觉得丁小乙此人真的太可怕了，能让他如此被动的人，眼前的丁小乙可以算头一个了。</p>

苏凌一边缓慢向前走着，一边想着对策。</p>

丁小乙此时却又淡淡一笑，低声道：「苏公子莫要误会......我并非想要以此要挟或者向暗影司告发公子......否则我也不会私下跟你单独说了......」</p>

苏凌冷笑一声的，声音极低道：「丁小乙啊......我不明白，你怎么就知道我身上有伤呢？」</p>

「这个很简单......公子还记得我与醒三一同前往韩府正厅寻你之时，你正在小睡罢......」丁小乙低声道。</p>

「那又如何？等你们等得无聊，小睡一会儿，能说明什么？你不会认为我是昨夜与那些杀手交手，体力不支，气血衰败罢？」</p>

丁小乙摇了摇头道：「若小乙真的这样认为，岂不是捕风捉影了么......只是苏公子不觉得您小睡时的姿势有些反常和怪异么？正常一点的，是不是该用胳膊作枕，稍稍小憩一会儿呢？公子您为何不是如此，而是只把头靠在椅子上，整个人窝在椅子中呢？」</p>

「这......这是个人的习惯好不好？我怎么个睡姿，还要有规定么？」苏凌低低嘁了一声道。</p>

「怕是不是这样的原因吧......小乙说过，那碧瞳钢鬃熊攻击人的时候，多是以上示下扑咬而至......所以，小乙斗胆猜测，定是苏公子斗那巨熊时，一时不慎，被那巨熊扑住，巨熊的熊掌抓伤了苏公子的胳膊......苏公子的上臂和胸口等处，受了不轻的伤，若是以胳膊作枕，压到伤处，定然很疼......所以公子换了这样一个睡姿，不知小乙说得对不对？」丁小乙胸有成竹地道。</p>

苏凌一怔，这下彻底露馅了，他想来是无法辩解了，只得冷哼一声道：「丁小乙......就算你全部猜对了......又能如何？你觉得我苏凌，会是那种投靠敌对势力的人么？」</p>

丁小乙闻言，一笑道：「虽然小乙知道公子昨夜定然是在不羡仙中遭遇了碧波坛的人，但是公子还是击杀了不少碧波坛的杀手，自然不可能出卖咱们暗影司的，否则天门的暗影司也不会安然无恙......这一点小乙还是相信公子的......只是，小乙不太明白，苏公子既然昨夜真的在不羡仙，为何不愿说出实情，而要刻意隐瞒呢？我需要一个理由，这并不过分吧！」</p>

苏凌点了点头，淡淡道：「诚然......你需要一个理由，的确不过分......」</p>

他看了一眼丁小乙，又似故作亲昵地一把将自己的胳膊搭在他的肩上，表面看来，两人相谈甚欢，甚至勾肩搭背的朝绮红苑去。</p>

实则，苏凌却在丁小乙的耳边低声道：「我去不羡仙，自然有我的理由，我不明说，不告知你们......也自然有我的道理和顾忌......还有，我更</p>

是知道跟我在一起的女娘是何人？但是，只能抱歉了，那女娘的身份......我也不会说的......这便是我的解释......丁小乙，你满不满意，这也是我最终的说辞！」</p>

丁小乙也并未气恼道：「苏督领......不说，小乙也相信苏督领自然有苏督领的想法......小乙相信苏督领定然不会做出损害暗影司和萧丞相的事情来的，是吧？」</p>

这句话，丁小乙说得风轻云淡，但却暗含锋锐。</p>

苏凌一笑道：「那是自然......苏某承诺，这一切，无害于暗影司和萧丞相......」</p>

丁小乙闻言，深深地点了点头道：「苏公子大才，小乙与您接触下来，心中着实佩服......既然苏公子说得如此利落干脆，小乙又岂是那种疑心的人？小乙多年行走江湖，为人处事，自然总喜欢用江湖人的那一套......此事，若公论，自然是不能就此罢休的......但小乙虽身不在江湖久矣，却自诩还是个江湖人......江湖人只要选择相信，那便不问、不追究。也定会保守秘密的......所以，小乙选择......以一颗江湖之心，相信苏公子......苏公子定不会让小乙失望的，对吧！」</p>

苏凌见两人的话都说得十分直白，也爽快点头道：「苏凌欣赏小乙兄的行事作风......自然不会让你失望......」</p>

两人相视一笑，继续向前走去。</p>

走了一阵，眼前的建筑和景色开始变得棋迷起来，道路两旁的建筑，多了不少的红绡幔帐和红灯红毯，更是有莺歌乐舞断断续续地从各式楼阁中传来，偶尔还有些男女调笑的声音，虽听得不是很清楚，却也能感觉里面的轻佻之意。</p>

苏凌明白，此处区域，便是天门关风月场集中之地，暗暗地看了这周围的楼阁匾额，果见许多的匾额用了红、翠、香这些字。</p>

丁小乙的神色和整个人变得有些局促起来，没有方才的那般随意了，倒是身后的陈醒三，左看右看，只恨怎么就两只眼睛呢。</p>

苏凌呵呵笑道：「小乙放浪江湖，竟然不习惯这风月之地么？我原以为，江湖人士对这种场合，早就司空见惯了呢？」</p>

丁小乙有些发窘道：「苏公子以为江湖就是美酒与风月么？」</p>

苏凌哈哈笑道：「敢问小乙兄，何谓江湖？」</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