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7.困兽之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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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p>

许鑫应了一声，扭头看了一眼那排书柜，笑道：</p>

“那我就努力帮您把这排柜子铺满。”</p>

听懂了许鑫潜台词的田双河笑着点点头：</p>

“好。”</p>

……</p>

两泡茶，喝到了大概六点多。</p>

齐雷打来电话。</p>

梁冰凝离开了。</p>

许鑫便起身告辞。</p>

这段时间，俩人没在聊关于梁冰凝的事情，而是聊了一下对现在这个市场的看法，包括西影厂后面的动作。</p>

其实说穿了很简单，梁冰凝进来后，厂里要利用她的影响力，把自己的演员集团推出去。</p>

欢迎有志之士来投。</p>

进来，听安排。</p>

有了演员，未来的一两年的目标就是导演。</p>

笼络一批有能耐的导演，用官方背景走民营道路。</p>

历史已经证明，国营厂打死也干不过民营厂。</p>

那打不过就加入。</p>

不过后续怎么摆弄，还要看。</p>

看梁冰凝成不成功，她越成功，厂里的功劳就越大。</p>

这是交易的筹码。</p>

更看许鑫。</p>

西影厂现在需要一块金字招牌。</p>

而现在，会把资源朝着许鑫这倾斜。</p>

一方面是因为张一谋的保票，他亲口承认，许鑫这孩子有天赋，能成材。</p>

厂里选择了信任。</p>

不然真没什么道理把“出路”指望在一个年轻人身上。</p>

另一方面呢……</p>

奥运会的火炬热度是他们最看重的东西。</p>

到时候，当《风声》立项，厂里自然会推许鑫上来，把消息放出去。</p>

把许鑫的位置带上另外一种高度。</p>

行内人认可不认可，那不重要。重要的是观众知道，就行了。</p>

观众知道，就多了一分掏钱买票来看你电影的行动力。</p>

所以，《风声》这部电影如果成了，那么大家皆大欢喜。</p>

可如果许鑫玩砸了，至少在票房上，能多一分止损。</p>

挺现实的。</p>

但就像是田双河说的那样。</p>

我们现在不会去考虑失败了会怎么样，大家既然合作，那么就围绕着共同利益这个前提，不遗余力的把你推上去。</p>

这个计划会有意外么？</p>

不会有。</p>

任何意外都不会有。</p>

至少在上映之前，不会有任何不利的消息传出来。</p>

这话背后的坚决与能量可想而知。</p>

而许鑫怀揣着心思走出办公楼时，天也黑了。</p>

黑暗之中，他就看到了同样选择了风衣的梁冰凝。</p>

风衣、长裙、厚丝袜，高跟鞋。</p>

以及一个普拉达的手包，和一条缠在脖子上的丝巾和那真正的渣女大波浪的卷发……</p>

嗯。</p>

得承认，是真的能打。</p>

“许导。”</p>

看到许鑫，她笑颜如花。</p>

“冰冰姐。”</p>

许鑫笑着打了个招呼。</p>

一句关怀问出了口：</p>

“这么冷的天，早说在等我，我早就下来了。”</p>

话语里透露出了一种“亲密”。</p>

听到这话，梁冰凝笑着摇摇头：</p>

“我也刚下来，知道许导在另一边后，就琢磨一起走来着。许导什么时候到的？”</p>

“上午，这不，忙了一天么。我帮冰冰姐拎？”</p>

“不用，又不沉，这是造型，总得维持一下。”</p>

梁冰凝笑着拒绝完后，忽然问了一句：</p>

“许导饿不饿？”</p>

许鑫摇头：</p>

“不饿，冰冰姐饿了？”</p>

“emmmm……”</p>

梁冰凝看了看他后，才说道：</p>

“也不算饿……”</p>

“那……”</p>

许鑫一指三号摄影棚的方向，说道：</p>

“《风声》的摄影棚搭完了，冰冰姐要不要跟我去看看？”</p>

梁冰凝眼睛一亮。</p>

笑道：</p>

“可以呀。”</p>

许鑫和她并排往那边走。</p>

步伐不快也不慢。</p>

“许导刚才是和田总在聊天？”</p>

“对。冰冰姐见到田总了？”</p>

“我哪能见到，齐总邀请我过来参观，倒是介绍了几个领导。但肯定比不上田总嘛。”</p>

“哈~”</p>

许鑫轻笑了一声，笑道：</p>

“哪有那么夸张……”</p>

梁冰凝同样微笑，不过却忽然来了一句：</p>

“刚才我还听到了一个了不得的消息。”</p>

“什么？”</p>

“一个……秘密~！”</p>

说着，她扭头，看着许鑫的侧脸：</p>

“关于许导的。”</p>

“哦？我的？”</p>

许鑫看起来有些奇怪、纳闷：</p>

“我还有秘密？……什么啊？我自己竟然都不知道。”</p>

“哈~许导，你知道什么样的男人最吸引女人么？”</p>

“……高、富、帅？”</p>

“当然不是。”</p>

看着三号摄影棚的大门，梁冰凝微微摇头：</p>

“是才华。”</p>

“唔。”</p>

“才华，才是最吸引女人的特质。有才华的男人，对女人的吸引力几乎是致命的。”</p>

“听起来还挺夸张的。”</p>

许鑫已经猜出来她知道什么了。</p>

无非就是奥运火炬的事情罢了。</p>

这是他身上最重要的一个加码，别说她知道了，西影厂不也是看中了这一点，才会许诺这部电影什么麻烦都不会有么。</p>

现在不会有，以后也不会有。</p>

但他没接话茬，而是打开了门，很绅士的对梁冰凝做出了一个邀请的姿势。</p>

这场“戏”才刚开始。</p>

一会儿才是博弈。</p>

他要让梁冰凝亲口说出“想和自己合作”的话语。</p>

不是以前见面吃饭那套粉丝偶像的言论。</p>

而是正儿八经的合作。</p>

一方主动，一方被动的那种。</p>

所以才刚开始而已。</p>

……</p>

三号摄影棚已经没人了。</p>

这会儿都下班吃饭了，所以整个摄影棚一片黑暗。</p>

许鑫直接拉开了门边的电闸。</p>

“咔哒”一声，所有灯光重新亮了起来。</p>

一座又一座布景映入眼帘。</p>

五人组的房间。</p>

审讯室。</p>

裘盛怀别业的大宅内景。</p>

武田的办公室。</p>

监视监听室等等。</p>

映入到了梁冰凝眼帘。</p>

她眼里带着淡淡的好奇，拎着包，一步一步的走接近了布景间中。</p>

高跟鞋先是踩到了摄影棚的水泥地基上面。</p>

清脆，空荡。</p>

接着是木地板，吱嘎轻盈。</p>

她拎着包，一步一步踩着木地板步入了正厅，看到了那张大到夸张的桌子后，手指落在了桌子的边缘，一边走，一边摩挲。</p>

最后站在了天顶灯的下面。</p>

柔和的暖光照亮了她白皙的肌肤，搭配这身优雅的穿着，是真的漂亮。</p>

转身，双腿交叉。</p>

姿势随意。</p>

可那双带着钻的高跟鞋在灯光的映照下显得五光十色。</p>

“所以，这里就是裘盛怀别业内的内景？”</p>

许鑫听到这话后，显得有些诧异：</p>

“冰冰姐看原著了？”</p>

“你猜~”</p>

她晶莹一笑，把包放到了桌子上后，自顾自的脱掉了身上的风衣。</p>

把风衣折叠搭在了到时候由王田香落座的主座椅上后，露出了翡翠镯子与白皙手臂之间的那条界限。</p>

一根黑色的皮筋儿发带。</p>

自顾自的扎起了头发。</p>

她似乎对于如何展露自身这种美，有一种天然的本能。</p>

就光是这扎头发的动作，每一帧都能被当成民国风格的海报。</p>

连修饰动作都是多余的。</p>

只需要按动快门就可以了。</p>

扎好了一个自然垂落的单马尾，她看了一眼始终站在“第四面墙”边缘，并没有踏入布景的许鑫，笑着问道：</p>

“许导不打算给我介绍介绍这些么？”</p>

然后……</p>

她就听到了一声真心实意的感叹：</p>

“真美啊。”</p>

“……”</p>

梁冰凝脚步一顿。</p>

这会儿头顶的灯光有些明亮。</p>

所以，她看不清对方眯起的眼神里潜藏着怎样的情绪。</p>

想了想，她笑道：</p>

“这是第一次从许导嘴里听到赞美我的话。”</p>

话音刚落，忽然又听到了一句：</p>

“实话实说，冰冰姐真的很适合李宁玉这个角色。”</p>

“……”</p>

梁冰凝再一次感受到了那种熟悉的……</p>

话语权被剥夺的味道。</p>

不过，这次是局势已经明朗了。</p>

是自己与这个心思深到不像年轻人的战争。</p>

于是，她扶着那张椅子，笑道：</p>

“那……要不要来试镜下看看？”</p>

三号摄影棚。</p>

就像是一座囚笼。</p>

囚笼里面，有两只困兽。</p>

双方警惕、试探、威吓，搏杀...</p>

而今天，注定只有一只会作为胜利者，从这里走出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