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3.柔顺丝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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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整天的时间，剧组的进展都相当顺利。</p>

这一点，包括李平东在内的剧组感触是最深的。</p>

不知道为什么，许导的工作安排的相当柔顺……不，直接说丝滑也不过分。</p>

除了拍摄时演员的状态是个不可控元素，比如某一个表情，或者是某一段戏要重拍之外，其他的时候整个剧组就跟个崭新崭新的发动机一样。</p>

只需要按照副导演的交代走就行。</p>

但要知道……副导演安排的环节，都是许导设计的。</p>

从早上的城隍庙，到军机处的长镜头，以及下午李宁玉在纺织厂工作时，被吴志国找到。以及赶着下午那最好的光线，拍摄的吴志国和李宁玉在餐厅里沟通的镜头。</p>

张函予和梁冰凝的戏没有任何问题，角色拿捏的程度别说他们了，连许导也很是满意。</p>

并且，因为拍摄的都是这种四平八稳的戏份，基本不存在什么忘词儿，或者忽然笑出声这种NG镜头。</p>

一段戏从早，到晚，拍摄的异乎寻常的顺利。</p>

一点都不磕磕碰碰。</p>

其实从这里就能明白，许导这份工作做的到底多细致。</p>

或者说用李海平自己心里的话来讲：“真叫一个事无巨细。”</p>

妥帖的很。</p>

剧组里许多跟过其他剧组的年轻人见状，也都流露出了佩服的神色。</p>

但这还没完。</p>

等时间到了晚上时，许导的能力到底如何这个问题，直接交给了大家一份最生动的答卷。</p>

……</p>

夜晚，广州街。</p>

整个广州街已经被布置成了另外一种模样。</p>

到处可以看到汪伪的青日与日本的朝日旗帜，遍布了路灯，阳台等等各种景象。</p>

还有各种什么“亚细亚共荣”、“东亚共荣”之类的日语横幅。</p>

灯火通明的街道上，接近五百位群演穿着已经更换好了的衣服等待在现场。</p>

剧组专门打造的用来表达电影里庆祝汪伪那所谓的“双十节”的花车上面，许鑫亲自拿着扩音器，对这片街道上拥挤的人潮说道：</p>

“一会儿，车子开始移动时，大家要挥舞着手里的旗帜来做出庆祝的样子。来，现在分发到这些旗帜的人，挥下旗帜给我看下。”</p>

面对下方的群演人群，他喊道：</p>

“倒计时，三，二，一……”</p>

瞬间，旗帜开始在人群中挥舞。</p>

“很好，没有问题。来，前面的各位。看到我脚下这一根横杆了没？现在横杆要缓缓向前一动，来，大伙开始往两边让。刚才被分到边缘的人不要动，大伙的脚步也别急。这车的速度不快，你们只需要小心别被人踩到了脚摔倒就可以……来，咱们开始走……大家开始缓缓分到两边……来，走……走……走……好……走，对……别急别急……”</p>

几个剧组人员提着刚好符合花车长度的竹竿往前走，而在许鑫的指挥下，这些群演虽然杂乱，但至少也算有序的开始朝着两边后退。</p>

等花车往前走了二十米的距离后，许鑫说道：</p>

“好，没问题，表现的都很好……刚才分到两边没动的演员们记得挥舞手里的旗子，都听到没？你们就负责挥舞旗子，其他人负责两边后退。千万记得不要挤，两边场务看好了，你们站的高，发现有人摔倒了就吹哨，一切以大家的安全为第一准则，明白吗？”</p>

马路两侧的二楼阳台上，同样穿着民国时期的衣服，手里拿着旗子客串演员，实则是监督人群出没出差错的场务们不约而同的点点头。</p>

接着，许鑫才再次说道：</p>

“第三点，左边的各位。你们一会儿务必小心，你们那边到时候要燃放烟花的。烫坏了衣服没事，别伤到了自己，就不值当了，有情况第一时间报告，听清楚了吗？”</p>

一会儿负责点燃烟花的烟火师和周围的几个群演点点头。</p>

“最后，是你们。”</p>

他看着在自己后面等待，一个个身穿日式服装的群演男女：</p>

“你们在高处，一会儿像四面八方招手的时候一定注意安全。不要紧张……下面的人……”</p>

许鑫又举着喇叭，看着花车的护卫队：</p>

“一会儿你们只有一个任务，就是跟着车走，一定要注意别让人群拥挤到花车，尤其是车头上面的人身安全，是绝对的第一位。”</p>

底下几个群演点头答应后，最后，许鑫用喇叭对着所有人说道：</p>

“这段戏不要求什么演技，天气也不早了，大家都打起精神来。咱们一条过，到时候领了钱就回家休息了，天寒地冻的，咱们也不墨迹，好不好？”</p>

“……”</p>

“……”</p>

“……”</p>

“我没听到人回答呢？回答我，好不好？”</p>

“好~~~~”</p>

群演们这才给出了回应。</p>

“嗯，行。第一，有序从两侧让开。第二，旗帜挥舞的开心一点。第三，注意烟花烫到。第四，所有人不要往花车这边挤，最需要注意的是花车上面演员的安全。咱们马上开拍，大家加油！”</p>

身为导演的他亲自上阵，做出了一切的安排和说明后，临下去前，也不忘交代这几个在上面一会儿要敲锣打鼓的演员：</p>

“小心些，安全最重要。”</p>

“嗯，放心吧，导演！”</p>

得到他们的保证，许鑫这才点点头。</p>

从花车上下来后，此时此刻，广州街的后半段，也就是花车后面的拍摄区基本没什么人，而前面则是人潮拥挤。</p>

看起来还真挺奇妙的。</p>

不过许鑫没理会那么多，而是走到了已经坐上摇臂的李平东面前。</p>

看了下李平东身上的安全绳，确定所有卡扣都是按照标准捆绑好后，这才说道：</p>

“李导，小心些。”</p>

李平东笑着点点头：</p>

“嗯。”</p>

“行，大家准备吧。灭火器都放到自己手边……”</p>

随着他的话语里面面俱到的清晰思路，李平东坐在摇臂上，已经来到了花车右边护送队的头顶，而许鑫则坐在了监视器前，再次举着喇叭喊道：</p>

“各部门就位。演员就位！所有人可以开始挥舞旗帜了！”</p>

他这话一出口，拿着旗子的群演们就按照许导刚才的要求开始在黑夜，但却灯火通明的街道上挥舞旗帜。</p>

“三，二，一……花车，走！”</p>

场记打板，发布了命令后，前面的司机启动了车子的电机。</p>

三轮车拉着挂满“祝”的纸灯笼，显得很明亮好看的花车开始徐徐向前。</p>

许鑫面前的画面开始随着李平东乘坐的摇臂角度调整，而一点点的升高。</p>

同时，画面左边与远方的烟火同时开始点燃。</p>

在行进了一段距离后，分秒不差的烟花陡然升空，把这边的建筑照的五光十色，显得好看极了。</p>

那热热闹闹的节日庆典之感一下子透过画面传了出来。</p>

有了许鑫的交代，人群有序的开始从两边撤退。</p>

挥舞旗帜的人们脸上露出了开心的笑容。</p>

让很多围在许鑫后面，透过监视器看着画面的人生出了一种感觉……</p>

怎么……自己好像不是在拍电影。</p>

而是在看奥运会开幕式一样……</p>

并且……有了许导的提前沟通，安排走位，以及各个工作。</p>

就这一骨节的庆典戏份，似乎拍的相当简单。</p>

热热闹闹的人群喧闹与烟火，在整个画面里组成了一副好似欣欣向荣一般的景象。</p>

可随着摄影机升到了高处后……</p>

他们却发现似乎明亮的只有这处街道，高处的远方，整个画面随着烟花的炸响，虽然可以看到建筑物的轮廓。</p>

但偏偏一座灯火都没有点亮……</p>

刹那间，原本热热闹闹的画面忽然就变得开始不真实起来。</p>

喧闹的节日，成被冠以了“假象”的浮华。</p>

完全的黑暗。</p>

只有在烟花绽放的刹那才会出现。</p>

可那迅速消失的光芒划过后，却已经把“一座死城”的概念映照进了所有人心底。</p>

“嘶~~”</p>

一整天的拍摄，无论是横店现成的布景，还是拍摄的一些画面。</p>

就在这些资深人士还在纳闷为什么看不到……这位许导与张导那种如出一辙的对镜头美学的敏感度时，此时此刻的这个画面，给了所有人上了一场非常生动的一课。</p>

不见得所有画面的色彩都那么艳丽绝伦，也不需要每一个景色都浓墨重彩。</p>

色彩为龙。</p>

隐入云端。</p>

无需全观，只需显露出冰山一角，却更令人心驰神往。</p>

看着这一幕画面……感触最深的是一会儿要拍摄舞厅戏的杨蜜。</p>

作为《秘密》的亲身参与者，她的感受更为直观。</p>

哥哥这种对镜头的掌控力，好像进化了。</p>

如果说在《秘密》拍摄时，他是全知全授，招式大开大合。</p>

那么今天这一整天的拍摄……就像是一汪平静的深湖。</p>

湖面澄净，水波不兴。</p>

而这一场，就像是蜻蜓点水。</p>

终于，点破了那宁静。</p>

阵阵涟漪，逐渐扩散，化作了波澜涛涛。</p>

忽然……她愣了愣。</p>

对啊。</p>

今天这戏，好像是开场来着。</p>

这……</p>

还来不及细想，许鑫的声音响起：</p>

“很好，很好，这条过了。二号、三号摄影机准备，花车停止行进……”</p>

不需要任何人代替，这种大场面，在他的亲自掌控下，有条不紊的开始转动起来。</p>

而在场那些演员和工作人员也不吭声，按照导演的吩咐各司其职。</p>

然后从这些工作与观察中，一点点的继续品评着这个似乎专门为这种人数众多“大场面”而生的导演那远超同龄人的工作能力。</p>

片刻，不约而同的点点头。</p>

嗯，人家是真的有东西。</p>

……</p>

广州街的镜头结束了。</p>

四组轮换镜头，分别拍摄了不同的人群后，这几百名的群演戏份基本上杀青了。</p>

结算工资什么的是其他人的事情，许鑫管不着。</p>

他直接带着人来到了广州街内的舞厅。</p>

舞厅里同样有着一群找来的舞蹈团人员在等待。</p>

而杨蜜和梁冰凝已经化妆完成，蓄势待发。</p>

今天的进度很快。</p>

这是实话。</p>

照这么下去，剧组可能在这都待不上一周。</p>

因为只要今晚这条戏拍的顺，那么在剧组的外景拍摄计划里，“城隍庙”CUT、“汪伪庆典”CUT、“军机处剧情”CUT。</p>

而这一切，拢共就用了一天时间。</p>

就挺离谱的。</p>

别的不提，光是一个汪伪庆典这种几百人的戏份，剧组就已经打算苦熬一个晚上了。</p>

人越多，越容易出错。</p>

而因为横店这边的冬季防火条例，剧组的烟花甚至每天只能燃放两套。</p>

可偏偏……一套就成功了。</p>

人群聚集俩小时，拍摄拢共不到三十分钟。</p>

就这种统筹规划的能力怎么看，就怎么离谱。</p>

要知道，他们是群演，又不是子弟兵……</p>

怎么就那么好摆置？</p>

真就这么离谱？</p>

难不成一个个都开窍了？</p>

而只要舞厅这边拍的顺利，那么明天就可以拍“武田在日本军官会议室袭击同僚，要回国接受审判”的戏份。</p>

这条戏份拍完，明天晚上拍前往裘盛怀别业的戏份。</p>

这两条一拍完……</p>

横店的戏直接可以结束了。</p>

而且按照这个速度下去，旅顺的港口戏份一拍完……大连那边的五人组野餐戏份再结束，整个《风声》的外景似乎能在一周之内全部结束。</p>

这速度快的让人都觉得不真实。</p>

不过……</p>

舞厅戏总该稍微有难度一点了吧？</p>

这种舞蹈戏份场面调度不好，就会显得很混乱……许导又不是什么编排舞台剧的出身，这方面……嗯？</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