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5.我在吃屎，我还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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显然，这么做的人应该也跟过《黄金甲》剧组。</p>

知道张导和“小许”的习惯。</p>

不过也确实如此。</p>

虽然都记不清名字了，但许鑫已经看了好几张很熟悉的面孔。</p>

而张一谋进了凉棚，就指着那把椅子：</p>

“你还坐这。”</p>

许鑫看了张沫一眼，这才点点头：</p>

“诶。”</p>

坐在椅子上时，张一谋已经递过来了自己的剧本，指着一处地方：</p>

“拍的是这里。”</p>

“老板娘因为王五麻子独特的性癖好而被烫伤，来买獾油。小伙计李四在外面等老板娘，接着开始自言自语：</p>

“其实恋爱这东西，一共分为三个阶段。”</p>

说完，他还一人分饰两角，故作蛮横：</p>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p>

“其实就是馋、粘、烦……”</p>

看到剧本这一幕，许鑫有些挠头。</p>

主要是他不理解整个故事脉络，所以不懂为什么会有这么一段剧情。</p>

不过……</p>

没关系。</p>

不知道故事，那就看人物演绎就可以了。</p>

于是，看完了整段台词，许鑫就放下了剧本，从兜里摸出了烟给自己点了一颗。</p>

张一谋是靠坐在椅子上翘着腿、手里捧着保温杯目光跨过监视器盯着那边的沈小阳。</p>

许鑫呢，同样是靠坐在椅子上翘着腿，夹着烟，目光盯着沈小阳。</p>

不得不承认，俩人这姿势和神态几乎是一模一样。</p>

别说其他人了，连张沫也是一愣一愣的。</p>

而很快那边就准备开拍。</p>

刘国栋也走到了凉棚里面，看到许鑫后，主动打了个招呼：</p>

“许导。”</p>

“诶，刘导，您辛苦。”</p>

延续了谦儿哥教他的那句相声门里的典故。</p>

所谓“见面道辛苦，必定是江湖”，他现在这一声声辛苦都快成本能了。</p>

刘国栋点点头，接着对张一谋问道：</p>

“张导，开始吧？”</p>

“嗯。”</p>

张一谋应了一声。</p>

刘国栋拿起了对讲机：</p>

“演员请就位，各部门准备开拍。”</p>

剧组开始忙碌起来。</p>

而凉棚里的人却像是静止了一样。</p>

似乎从张一谋和许鑫坐在这两把椅子上之后，俩人就进入了一种同调模式。</p>

那种安静如石雕的姿态和那种闭口不言，专心致志的观察审视的眯眼动作都是一模一样。</p>

很快，那边场记打板，准备开拍。</p>

许鑫把一副监听耳机贴在了耳朵上，看着监视器里面的沈小阳。</p>

只见沈小阳先是在马车周围背着手观察了一下，接着一个转身的功夫，对准了镜头后，露出了一种……让许鑫觉得非常奇怪的笑容：</p>

“哼哼哼哼……”</p>

他笑声动静也很奇怪。</p>

然后……嘴巴抿了起来，用一种……似乎是害羞，又似乎是羞臊不好意思的表情：</p>

“怎么说呢？嚎~”</p>

“……”</p>

许鑫立刻张嘴想要喊CUT。</p>

但本能的又收住了这个话头，接着眉头一点点的开始皱紧。</p>

“其实恋爱这个东西吧……可以笼统滴分为三个阶段……”</p>

“……”</p>

emmm……</p>

怎么说呢。</p>

你可以把他的表演定义为“贱”，也可以定义为“浮夸”。</p>

又或者是一种面部夸张表情下的语言叙述表达。</p>

怎么都可以。</p>

可是……</p>

许鑫却已经要憋不住了。</p>

这……确定不是在拍小品？</p>

沈小阳现在这个表情，跟他去年春晚的《不差钱》那个小品有什么区别吗？</p>

那种做作的模样……</p>

这剧本到底是个什么故事？</p>

讲的什么？</p>

这种表演……</p>

就是演喜剧也未见的会合格吧？</p>

而就在这时，沈小阳台词结巴了一下。</p>

刘国栋的声音分毫不差的响了起来：</p>

“咔……这段重新来。”</p>

说完，他看向了张一谋：</p>

“张导，有什么需要调整的么？”</p>

张一谋先没回答他，而是扭头看向了许鑫：</p>

“你觉得怎么样？”</p>

“……”</p>

许鑫没说话。</p>

只是用一种“我在吃屎，并且还嚼了”的表情回应他。</p>

然后呢，张一谋就扭过了头，看向了自己闺女：</p>

“去找小沈，把剧本给他赶紧拿过来看看。”</p>

“呃……好的。”</p>

张沫点点头，拿着手机快步走了出去。</p>

接着，张一谋对刘国栋说道：</p>

“让他的表演稍微收敛一些，太过于做作了。”</p>

刘国栋点点头：</p>

“好的。”</p>

接着走出了凉棚。</p>

而等人都走了，许鑫也终于憋不住了：</p>

“张导……要是……您被绑架了，您就眨眨眼。咱现在就走，我那陆巡邮箱是满的，保准他们追不上咱们……”</p>

张一谋愣了愣后，忽然笑了。</p>

笑着摇摇头：</p>

“觉得不合格？”</p>

“还有合格这一说？”</p>

许鑫都惊了。</p>

说句难听的，他现在甚至都冒出来一个想法，那就是这部戏张一谋说的不算，纯粹是按照张沫的心意来的了。</p>

这……</p>

什么玩意儿啊。</p>

这是二人转？小品？</p>

还是在演电影？</p>

这不……扯淡呢嘛。</p>

他的脚趾头都快抠出来三室一厅了。</p>

你要说这是普普通通一个导演拍的，那也就算了。</p>

可张导您老人家……</p>

这是奔着身败名裂去的吗？</p>

他人都有些傻眼了。</p>

但张一谋却也不再多言，只是摇摇头说道：</p>

“一会儿你先看看故事。”</p>

“……嗯。”</p>

听到这话，许鑫应了一声。</p>

而刘国栋那边调整完了后，又重新回来，准备开始。</p>

然后许鑫就只能继续强忍着那股……我特么在看啥？他演了个啥？这到底是在干啥的心思，硬生生的又看了沈小阳的一条戏。</p>

接着，剧本拿了过来。</p>

他老老实实的闭上了嘴巴。</p>

……</p>

《三枪拍案惊奇》这个故事到底讲了个什么故事呢？</p>

其实挺简单的。</p>

麻子面馆---王五麻子的媳妇，面馆的老板娘和小伙计李四有奸情，被王五麻子发现。</p>

而老板娘呢，又恨王五麻子。</p>

所以在被发现之后，老板娘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的要杀掉王五麻子。</p>

而巧合的是王五麻子也找了巡逻队长张三，以十五贯的价格杀掉老板娘和李四。</p>

然后就在一番你杀我我杀你的情况下，最后张三四了，李四死了，王五、赵六、陈七都死了。</p>

最后只有靠着从西洋人那买来一把三眼火铳的老板娘活了下来。</p>

就是这么一个故事。</p>

整个故事……并不复杂。</p>

可是不知为何，许鑫的感官却并不好。</p>

一下午的时间，他基本没怎么看张导那边怎么拍摄的，而是都在研究这剧本。</p>

因为整个剧本给他的感觉……</p>

有一种非常严重的割裂感。</p>

这剧本的故事，应该是被那一系列的巧合串联在一起，然后层层推动的剧本。</p>

可不知道为什么，在许鑫的观感里却支离破碎。</p>

一个荒诞风格的剧本，却硬生生弄成了直接搞笑风格。</p>

而故事却偏偏带着惊悚的味道。</p>

就很奇怪。</p>

看的他这一下午眉头就没松开过，一直在皱紧。</p>

就……</p>

很奇怪。</p>

每个人的角色定位都很奇怪。</p>

无论是孙红镭演的张三，还是那俩完全不知道什么存在意义的赵六和陈七。</p>

看了一下午剧本，许鑫甚至一度有些怀疑人生的味道。</p>

好像……自己看到了一个明明很好懂，可却又因为好懂，感觉不应该会出现在小学五年级课本上的简单数学题。</p>

事出反常必有妖。</p>

这剧本……</p>

烂。</p>

真的挺烂的。</p>

可……张导会选择烂剧本么？</p>

没道理啊。</p>

是不是自己境界太低？</p>

看不出来？</p>

还是说……这故事里面有什么深奥的玄机我没参透？</p>

总不能……真就这么简单的“烂”吧？</p>

一个烂剧本，搭配一帮……烂演员。</p>

然后交给了国师手里？</p>

怎么可能呢？</p>

绝对不可能。</p>

这可是张导的剧，怎么可能有人真这么玩？</p>

一定是自己能耐不够，功力不到家，所以才看不懂这剧本。</p>

肯定是的。</p>

这是他翻来覆去看了两遍后，得到的认知。</p>

不可能。</p>

绝对绝对不可能。</p>

我觉得烂，一定是我太菜，思想境界不达标。</p>

否则……</p>

怎么可能剧本会烂成这样？</p>

又找了一群真的是看一眼就觉得糟心的演员，然后攒出来了个垃圾电影？</p>

明显不可能嘛。</p>

带着坚定不移的认知，许鑫放下了剧本。</p>

趁着剧组拍摄的空档，对张一谋问道：</p>

“张导，这剧本……”</p>

“一谋，小许来了怎么不和我说一声啊。”</p>

许鑫正打算说话的时候，忽然，背后传来了一个带着几分东北口音的声音。</p>

许鑫下意识的回头一看。</p>

沈助理带着在横店拍《黄金甲》时有过一面之缘的张维平，一步一步走了过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