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1.戳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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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骂街，暴露了张维平对趙本山师徒的不满。</p>

可在许鑫看来却有些莫名其妙。</p>

这人……可真有意思。</p>

要是别人不知道也就算了。可问题是……《三枪》的开拍事宜，许鑫是门儿清的。</p>

去年的沈小阳凭借一句“不差钱”火遍天朝，恰逢《三枪》拍摄，是你自己请来的人。</p>

趙本山为了捧徒弟，还过来客串了一下。</p>

成就了这部戏最大的亮点。</p>

可现在电影口碑炸了，影响到公司的下一步商业计划，你这就开始骂街……不老合适吧？</p>

不是你找的人？</p>

出了问题自己不找原因，怪别人？</p>

什么人性？</p>

但这话他也不会说。</p>

真要算起来，许鑫觉得自己也属于笑面虎的类型。</p>

从小跟在老汉身边，虽然他不敢说自己做人能跟老汉那样，什么场合该发火，什么场合该笑呵呵的装傻分的那么清楚，那么举重若轻。但有一件事是老汉很小的时候就教过兄弟俩，也是兄弟俩这么多年都奉为座右铭的话：</p>

“记住，会咬人的狗不叫，都是悄悄下嘴。”</p>

话很糙，但练就了兄弟俩人前笑呵呵的伪装。</p>

人前，你说啥是啥。</p>

嘴里的便宜占干净都行。</p>

人后怎么治你，阴你，那就是我自己的本事了。</p>

所以，张维平的话，只换来了许鑫的笑脸。</p>

以及……确定他没迎接的意思后的主动起身。</p>

“我去迎一下去。”</p>

在自己的朋友明确表露出了对另一个人的不爽后，许鑫自然不会让老头在张维平和趙本山之间左右为难。</p>

他替老头兜着了。</p>

于是，出门，来到了小院门口后，他点了一颗烟。</p>

等着趙本山的车。</p>

同时整理着脑子里的一些事情……嗨，其实说白了，他就是在思考张维平这人的能量到底如何。</p>

不是说得不得罪的起，而是认清楚了这人同样是人前仗义，背后小人的本质后，考虑两边要是发生冲突后，老头这边该怎么弄，杨蜜那边会不会受到波及。</p>

这不是怕。</p>

但有些事情别人给使绊子……或者说得罪了小人后，会变得很恶心。</p>

张维平说起来在圈内的地位还是挺高的。</p>

但这个高要打个引号。</p>

因为新画面不是什么华谊、橙天之类的公司。</p>

张维平有的，只有张一谋。</p>

而许鑫思考的就是要是离开了老头，这人还算不算一根葱。</p>

而吸了两口烟后，他就想通了。</p>

离开了老头之后，或许他能使一些小手段。</p>

但终究算不上什么大人物。</p>

想弄死，不容易。</p>

但大家真硬碰硬起来，他还挡不住自己。</p>

想通了这一点，他心里舒服多了。</p>

这时，林荫道上车灯亮起。</p>

许鑫便来到了路边。</p>

很快，一辆奔驰SUV停到了他面前。</p>

后门打开，趙本山的声音响起：</p>

“我远远瞅着就是你。哈哈~”</p>

“本山老师。”</p>

许鑫笑着打了个招呼。</p>

而这时，车上那个年轻人也走了下来。</p>

“我徒弟，田洼。”</p>

许鑫看了一眼开车的司机，笑着点点头：</p>

“田哥。”</p>

“诶诶诶，当不起当不起。”</p>

田洼赶紧摇头。</p>

而趙本山则对田洼说道：</p>

“本来还打算让你等我的……行了，你回去吧。我到时候让小许送我回去。”</p>

“诶，知道了师父。”</p>

田洼应了一声，又和许鑫打了个招呼后，重新上车。</p>

可许鑫却纳闷的问道：</p>

“不一起吗？”</p>

趙本山摆摆手：</p>

“这场合就不适合带徒弟了。”</p>

见状，许鑫笑了笑，也不阻拦。</p>

奔驰离去，而他则引着趙本山往里面走。</p>

接着，张静开门迎接，等趙本山进屋后，张一谋第一个站了起来相迎。</p>

然后才是重新换上了一副笑呵呵模样的张维平。</p>

这变脸速度也是没谁了。</p>

一片和气融融。</p>

不见半分硝烟。</p>

……</p>

晚餐开宴。</p>

酒是五粮液，菜是家常菜。</p>

许鑫听张沫之前聊过，说是张静炒的红烧茄子是一绝。</p>

张维平家的做法和别人家不一样，别人的茄子都是先炸后炒，但她家是先蒸后炒。</p>

有点类似东北的茄子酱。</p>

连张沫都说不出半点假话的那种好吃。</p>

她小的时候开始，那时候老头基本每周末都会带她来张维平家里吃饭。</p>

这道菜她是百吃不腻。</p>

而今晚这菜也赫然在列。</p>

其他的什么排骨红烧肉海鲜之类的就不提了。</p>

反正也不是啥稀罕东西。</p>

而晚饭也没其他人，五个人因为许鑫不喝酒，他就坐餐厅把门的位置。</p>

张维平坐主位，左手边是趙本山，接着是张一谋。</p>

本来这位置趙本山让张一谋坐的，可张一谋却坚持让他坐在这个贵宾位。</p>

哥俩有说有笑的，看起来关系很不错。</p>

而今晚也不见什么庆功宴的影子。</p>

真要让许鑫来讲，其实有点三五知己寻常小聚的样子。</p>

如果能刨除张维平在趙本山来之前的那句话的前提下。</p>

不过，也同样得承认。</p>

他这人呢……是有交际手腕的。</p>

不见什么张狂或者其他，无论是饮酒还是说话，给人的感觉都相当豪爽。</p>

尤其喝酒。</p>

趙本山能喝在圈内是出了名的。</p>

但张维平似乎也不差。</p>

喝酒用的不是酒盅，而是普通的玻璃杯。</p>

老头那酒量就不提了。</p>

就单说俩人，喝酒都是大口酒。</p>

要知道……趙本山可是年初才刚因为脑溢血手术完。</p>

年初的时候在刘老根大舞台演出，他突发性脑溢血，在脑子里埋了11个支架。</p>

可现在跟没事人一样喝酒……</p>

许鑫看的眉心直突突。</p>

而整顿饭的前半场，其实聊的还是挺愉快的。</p>

说是宾主尽欢也不为过。</p>

或许有许鑫这个年轻人在。</p>

大家聊东北，聊往事。</p>

那片白山黑水是生养俩人的地方，并且作为国家的长子，发生了太多太多的事情。</p>

二人转，乔老四，冻梨，黄桃罐头……</p>

包括大家各自在东北打拼时的历史，以及和老头是怎么结缘的。</p>

其实说穿了，还是那部电影。</p>

《甲方乙方》……哦不，《有话好好说》。</p>

当时已经在春晚家喻户晓的趙本山受到了张一谋的邀请，来拍那个收破烂的老头。</p>

按照趙本山的说法：</p>

“哎呀，那我可老激动了。小许，你那时候多大？”</p>

“十岁。”</p>

“那你还不知道。那家伙……你知道当时一谋多火么？火到没边儿了。大导演找我个二人转演员拍电影，你知道我紧张成什么样？就几句词儿，你还记得姜纹掐我脖子那段吧？那段其实就是NG，我紧张的都念不出来，给姜纹气的掐我脖子……那段一谋觉得不错，给剪进去了……”</p>

“您那时候片酬多少？”</p>

“哈哈哈，哪有片酬啊？不要片酬，我来演，然后跟着一谋在那学拍电影。可以说，那部电影启发了我……”</p>

就像是忆苦思甜一样。</p>

许鑫听着这些人在聊当初的过往。</p>

这里许鑫不得不再一次感叹本山老师的那种……气场。</p>

他一开口，别人真的都是陪衬。</p>

这话怎么说逗乐，怎么说好玩，他就怎么来。</p>

明明有些事情许鑫早就知道了，比如《有话好好说》里的花絮内容。可偏偏从他嘴里说出来……许鑫就跟在现场似的。</p>

身临其境。</p>

而老头也跟着傻乐。</p>

显然，当初那些好玩的青春岁月，在现在上了岁数后，觉得简直好玩极了。</p>

许鑫很久没瞧见老头乐的这么开心了。</p>

而这里反倒是张维平，逐渐有些插不上话了。</p>

被人有些忽略。</p>

但没办法……</p>

谁让和你一桌吃饭的人是趙本山呢。</p>

酒，是越喝越多。</p>

很快，三个人两瓶酒就喝完了。</p>

张静也下了桌，说是在给炒几个一会儿吃饭的菜。</p>

招待的其实真的很不错。</p>

两瓶酒，大部分都进了趙本山和张维平的肚子。</p>

不过看的出来……张维平的酒量有点不行了。</p>

面膛红的……按照本山老师的话：</p>

“那红的跟猴腚一样，哈哈哈哈……”</p>

这形容确实生动形象。</p>

但……</p>

有些人喝完了酒，正是抒发豪情壮志的时候，被这么一形容……或许也是小辈在场，亦或者是其他。</p>

总之，脸上挂不住了。</p>

而当喝完酒的人开始较真时，整场的良好氛围开始急转直下。</p>

第三瓶酒被打开了。</p>

一开始还没什么。</p>

话题依旧围绕着圈子里的事情开始聊。</p>

而真要说起来……这话其实还是趙本山引起来的。</p>

话是怎么引起来的呢……</p>

“我明年得上王佳卫的一部戏。”</p>

听到趙本山这话的瞬间，许鑫眼睛有些直。</p>

不会是……</p>

他正想着，趙本山就来了一句：</p>

“叫《一代宗师》，已经谈好了，也是带着我那几个徒弟……不过演谁不知道。王佳卫捂的太严实了，什么消息都不漏。”</p>

这话他是说给张一谋的。</p>

张一谋和王佳卫也熟。</p>

听到这话后，就点点头：</p>

“我听说过，那剧本他打磨了十年，我也想看看到底讲了个什么故事。”</p>

“……”</p>

许鑫的眼神更古怪了一些。</p>

而这个话只是开头。</p>

有了这个话题，自然而然的，港圈的一些人就在这桌上聊起来了。</p>

“过几天我就得去香江，王佳卫跟我说这戏有功夫戏，你说我这老胳膊老腿的怎么跟人抻练？但也没办法……去那边我先找洪金寳去。让他教我两手……”</p>

这话还是趙本山说的。</p>

他和洪金宝也是好朋友。</p>

但关系怎么发展起来的许鑫倒是不清楚。</p>

只是知道洪金宝每次来内地，只要有空，都会去东北找他玩。</p>

而到了香江，趙本山通常也都是住洪金宝家里，据说关系相当好。</p>

原本这话也没啥。</p>

功夫片，老头也擅长。</p>

一部《英雄》就是佐证。</p>

这话也是趙本山对老头说的。</p>

而说完还来了句：</p>

“王佳卫这人哪都好，就是拍电影太墨迹。”</p>

老头呢，也点点头：</p>

“其实他的创作方式是一个导演最理想的创作方式，慢工出细活嘛。虽然在投资方来讲，整个项目都是失控的，但偏偏他的电影能拍出来他自己的味道，谁都比不了。同样是抽针，别人抽针就是画面卡顿，但他抽针就成了经典……”</p>

许鑫听的出来，他也很欣赏王佳卫。</p>

不过这也正常。</p>

包括不管是采访还是私底下，老头都一直在说，在他眼里，天朝的导演天才很多。而他和李桉就属于老黄牛那种类型，闷头吭哧吭哧的在地里耕耘。可王佳卫、姜纹那种就属于天马行空的天才……</p>

言语里，老头从来不忌讳对任何人的赞赏。</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