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0.要咬人时，我不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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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维平递过来了烟。「诶，谢谢。」</p>

许鑫接了一根，赵晓丁接了一根。</p>

而趁着张维平自己拿自己那一根的时候，许鑫掏出来了火机。</p>

咋说是「长辈」，有些表面上的东西得做到。</p>

「啪嗒。「</p>

「唔，我自己有……」</p>

张维平客气了一声，可许鑫已经把火机伸到了他面前。</p>

见状，他把烟叼嘴里，手顺势就搭在了许鑫的手背上。捂着火把烟给点燃了。</p>

可他却没留意到，拿着烟的赵晓丁把这过程全都看在了眼里。</p>

许鑫也不知道赵晓丁之前也给张维平「点」过一次烟。</p>

等他把手拿开后，顺理成章的就把火机转移到了赵晓丁瞬边。</p>

对方同样搭着许鑫的手，礼貌的把烟给点燃。</p>

最后三根香烟围着不吸烟的张一谋，一起看着这所谓的「玻璃样板」的资料。</p>

许鑫一瞧那上面的图案，就看出来了这应该是教堂的玻璃。</p>

那种……跟七彩虹似的图案分步，以及框架造型，一看就很像教堂。</p>

哦对，它好像还有个学</p>

名，叫......</p>

「...「</p>

他眼里闪过了一丝古怪。难道我真的很无知?我……很无知吗?</p>

心里带着这个想法，这次许鑫学乖了。</p>

不吭声，萌新就看大佬表演吧。</p>

果不其然。</p>

「查了么?在十九世纪，天朝的天主教教堂到底是用玫瑰还是柳叶?」</p>

「资料来自南京博物馆，上面有一份当时南京教堂的规划格局书。那个时期的罗曼建筑传入咱们国家后，咱们这边的匠人就考虑到了采光问题，所以用的多是玫瑰窗。柳叶看起来有些小家子气。」</p>

这是赵晓丁的话。</p>

然后在张一谋和他沟通的时候，许鑫就在琢磨啥叫罗曼建筑?啥叫玫珠窗?</p>

柳叶……全名是柳叶窗吗?长啥样的?</p>

我真的这么无知?!???</p>

一时间他竟然真的开始怀疑自己了。</p>

不应该啊.….…</p>

就跟当初的《格尔尼卡》一样，他觉得自己又成了一条哈士奇，混入到了狼群之中。</p>

要不……给陆海波打个电话?和他商量一下……最近别老是给自己一些纪传体之类的了。</p>

我是不是真的得把目光从电影的世界里跳出去，看看其他的?</p>

反正最后不管怎么说吧，老头和赵晓丁确定完了窗户的形状，俩人又开始研究色彩的组合到底用什么时代的……</p>

细节扣的相当严谨。</p>

而张维平这边见正事说个不停，他又听不懂，便和许鑫在那搭话:</p>

「小许，晚上想吃什么?……坐坐坐，别光站着说了。</p>

他招呼许鑫落座。</p>

俩人就坐到了旁边的沙发上，</p>

张一谋和赵晓丁在那聊，他和张维平在这边聊。</p>

声音不大，许鑫也不想吵到老头。</p>

直接笑着摇摇头:</p>

「张老师，不是我推辞，冰冰姐现在也在南京，我这次来南京就是找她来的。刚好3号那天，厂里不是要弄个人才中心的成立庆典么，冰冰姐托我约张导一起吃个饭。</p>

他这话说的其实没啥毛病。</p>

成年人又不是小孩，讲究什么你跟我好，你就不能跟他好之类的.....</p>

他把西影厂抬出来，其实就是跟张维平说</p>

「这是厂里的饭局。」</p>

我们内部的事情，我们自己说就得了。</p>

而作为中间人，我介绍下梁冰凝和张导认识。</p>

以后没准有啥合作的呢。这很正常。</p>

一般人听到这话，就知道人家那确实有约，最多客套客套。</p>

两边又不认识，也非朋友，不带你一个「陌生人」去简直太正常了。</p>

这是一个成年人应该有的分寸。</p>

而在许鑫眼里，张维平确实也是知道分寸的。</p>

因为自己这话说完，他就笑呵呵的说道:</p>

「那就一起吃呗，冰冰应该也是刚来吧?你也刚来，我们来的早，就让我们尽一下地主之谊。」</p>

在许鑫的既定印象中，这种很豪爽的说辞，相当符合张维平的表面个性。</p>

于是，他也很客气的强调了一下:</p>

「不了不了，张老师这太客气了。今晚就吃个便饭，吃完饭冰冰姐就得赶飞机回燕京。等明天吧，咋样?明天我请张老师您吃饭。「</p>

在他的剧本里，这话说到这，就算到头了。</p>

谁也不会死气白刚的继续往不想带你的饭局里凑。</p>

而张维平确确实实也不是听不懂话的人。</p>

见硬凑</p>

不成，他也不继续往下说。</p>

毕竟好歹他也是老总，别人不带他却继续往前凑，赵晓丁还在旁边，确实有些丢人。</p>

不过嘛..</p>

「那我就准一谋和你出去一顿饭……哈哈，可不能给我拐跑了啊。」</p>

「...「</p>

许鑫脸上的笑容一凝，不过并没持续多久。</p>

只是刹那的功夫，便笑了起来:「哈哈哈哈~「</p>

用笑声，代替了回答。</p>

可眯起来的眼睛里，已经没了丝毫的温度。</p>

他不知道老头听没听到这句话。</p>

不过看着正在和赵晓丁俩人对着那份资料，研究各种东西讨论个不停的背影.....</p>

还行。</p>

毕竟自己和张维平的声音也没多大。</p>

听不到最好。</p>

......</p>

许鑫……或者说老许家的人，从来就不是什么一点就着的炸药桶。</p>

打小时候，不管是耳濡目染还是言传身教，许鑫都从父亲那明白一个道理，那就是会咬人的狗不叫。</p>

他不觉得自己是狗。</p>

可有时候想要做点什么事情，也会尽可能的不去惊动任何人。</p>

什么?你不信?</p>

那你去看看许蜜。</p>

你看看被亲爹手把手教出来的好闺女是怎么办事的，就了解许家人的做事风格了。</p>

在许鑫心里，老头便是师父。</p>

虽然俩人谁都没提过这一茬，可一个是真心真意的教，一个是虚心铭记的学。</p>

老头教会了他很多东西。</p>

无论是做人的道理，还是做事的态度。</p>

这些东西，成就了自己的现在。</p>

而当他听到有人竟然用「准」这个词的时候，那感觉就像是有人在用指甲挠黑板擦。</p>

让他的头皮都开始有些发麻了。</p>

行吧。</p>

从张维平身上，他终于明白什么叫言多必失了。</p>

不过他仍然没表现出来。</p>

等老头和赵晓丁忙完，三个人就坐在办公室里聊《金陵》的事情。</p>

聊到了5点多，刚好那群姑娘下课。</p>

在外面的嘈杂声中，许鑫看了下时间，对老头说道「时间也差不多了，咱们走吧?</p>

张一谋看了一眼时间，点点头:</p>

「行，走吧。「</p>

「那你们去吧，我回酒店直接休息去了……哈哈，小许，明天中午你可得请我喝顿好的。</p>

听到这话，许鑫笑着应了一声:「嗯，好。「</p>

三人一起下了楼，在那群姑娘的「导演好」的问候中，满肚子心事的许鑫跟着老头来到了停车位，就看到了同样许久不见的沈励理。</p>

「许导。「</p>

「沈哥，好久不见。「</p>

「哈哈，是啊，好久不见。「客气寒暄，上车著座。</p>

把地址给了沈助理后，许鑫忽然问了一句:</p>

「您这次来南京拍戏，这些部门的领导们您都见了吧?</p>

「没。「</p>

张一谋摇头:</p>

「南京又不需要我宣传什么。再说，这种严肃题材，怎么可能弄的跟《山楂树》似的，又是旅游开发又是什么的……就和石湫影视基地的人吃了顿饭，其他的一切从简。这时候炒作，会被人戳脊梁骨的。你也得记住，宣传一定要看场合，别什么电影都不分青红皂白的拿来宣传，很容易吃亏的。」3</p>

「嗯，我记住了。」</p>

见老头又习惯性的开始上课，许鑫应了一声。</p>

但他的目</p>

的……或者是已经从老头那确认了一件事。</p>

确实，《金陵》这种题材，再怎么炒作，也绝对做不到跟《三枪》似的那种满天满地的诸如「张一谋奥运会后首部荧幕作品」之类的花头。</p>

既然如此......那......</p>

他脑子里浮现出了那些广告书的厚度。</p>

这些广告，就更没道理了吧?</p>

想到这，他又问了一句</p>

「话说，下午那些广告合作书咋会在您这呢?「</p>

张一谋也没多想，耸耸肩;</p>

「他是想让我看看，我们到底损失了多少钱……但做电影不光是钱的事情。当我们把目光全看向钱的时候，就会不自觉的追逐它的脚步。那样就迷失了，你就做你自己，你做你自己的电影，电影成功了，金钱、名利这些都会主动的靠过来。但你不能去主动找它们，那样绝对做不出来好的电影……」4</p>

哪怕没有看过许鑫的采访。</p>

可从这段话上就可以得知，俩人到底是心意相通的。</p>

但许鑫问这个问题的目的也不在这。</p>

他只需要确定，这些计划书不是人手一份，而是专门给老头看的「内部资料」就可以了。</p>

想到这，他拿出了手机，给杨蜜发了条信息:</p>

「问问《百雀羚》的人，他们那边谁在和《金陵》接触，在洽谈植入这一块。」</p>

一条信息发了过去。</p>

他手指略微停顿，又补了一条:</p>

「但动静别太大。」</p>

发完，他就把手机放回了兜里。</p>

而车子走了大概一个红绿灯的时间，杨蜜回了一条信息:</p>

「好。」</p>

她连为什么都没问。</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