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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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巒</p>

当全场如同雷鸣一般的掌声响起时，踏实坐了一整场的张一谋发出了一声轻笑。</p>

他没有钟长友、林莄新、刘一菲三人那么欣喜若狂。</p>

看着这仨人起身高举手臂的模样，他显得出奇的安静。</p>

也没有许鑫那么呆若木鸡。</p>

坐在椅子上直勾勾的看着舞台的方向一动不动。</p>

他只是轻笑着，跟随着现场那些同样露出不可思议，或者是遗憾灰心之色的人一同……</p>

鼓掌。巒</p>

把掌声送给了自己的门徒。</p>

他的喜悦来的很复杂。</p>

因为自己这个门徒获得的奖项，是自己最渴望的一个。</p>

在欧洲三大里，他捧过威尼斯的金狮，捧过柏林的金熊，还拿过戛纳的金棕榈。</p>

可三大的导演个人荣誉栏里，他却是一片空白。</p>

是，大家都承认最佳影片、评委会最佳影片这些荣誉，都是电影节的NO.1。</p>

导演的地位不是靠一个电影节的最佳导演就能体现的。巒</p>

甚至有的人拿过最佳导演，却一辈子都没碰过最佳影片……</p>

但人就是这样。</p>

缺什么，就想要什么。</p>

虽然现在上了岁数，胜负心早就没了，可如今面对这个……不说自己一手教出来的吧，可至少也是放在自己身边言传身教，一点点帮他打磨的孩子拿到了自己欠缺的荣誉……</p>

他心里其实挺复杂的。</p>

有喜悦，有惊讶，还有那么一丝丝的不甘。</p>

但这些情绪却不会让他理智失控，反倒有种很奇特的满足感。巒</p>

也不知道这算不算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p>

应该……算吧？</p>

带着这个疑惑，他看了一眼依旧呆呆坐在椅子上的许鑫，站起身来的同时，越过了一旁的林莄新和刘一菲。</p>

那只有力的手抓着许鑫的胳膊，说道：</p>

“去吧，上台领奖！”</p>

“……”</p>

许鑫如梦初醒。巒</p>

下意识的看了包括老头在内的所有人一眼，耳朵里那种耳鸣的声音开始褪去。</p>

他张了张嘴……</p>

却又不知道说些什么。</p>

最后只能微微点头：</p>

“哦，好。”</p>

于是，在掌声中，本来就坐在通道边上的他一步一步朝着威尼斯的舞台方向走去。</p>

这一路上，许鑫能感受到许许多多的目光。巒</p>

千奇百怪。</p>

而节日夏宫这种歌剧院风格的设计，让整个会场里的掌声特别特别响。</p>

震的他甚至耳朵有点痛。</p>

而从自己的座位通向舞台上面的这条过道……</p>

怎么那么长呢？</p>

就像是一条追求艺术，永无止境的路。</p>

他走啊走啊走……始终看不到终点。巒</p>

而这座舞台，就像是一座小小的驿站，给他在这条没有终点的道路中，提供了一座暂时可以歇息的港湾……</p>

于是，他有些麻木的来到了舞台上。</p>

看着面向自己的这位……不知道叫什么的……阿拉伯人女导演，礼貌的主动伸出了手。</p>

施林·奈沙微笑着把手抬了起来。</p>

俩人握手之后，她亲自捧着那尊代表着导演个人荣誉的银狮奖杯，放到了许鑫手上。</p>

“&amp;*……*%。”</p>

她说啥，许鑫听不懂。巒</p>

但想来应该是祝福的话。</p>

于是，他捧着奖杯礼貌的点头：</p>

“三克油，外瑞三克油。”</p>

施林·奈沙笑着点点头，退到了一边。</p>

而站在聚光灯下，许鑫眯起了眼睛看了看……</p>

“呃……”</p>

“……”巒</p>

掌声逐渐安静了下来。</p>

“呃……”</p>

安静的场馆中，许鑫的头皮缓缓开始发麻。</p>

“……”</p>

无数人的注视，让他的脸部肌肉迅速开始充血。</p>

“呃……”</p>

要……要说点啥？巒</p>

说汉语？</p>

说英语？</p>

我特么不会英语啊！</p>

不自觉的，他扣紧了皮鞋内的脚趾。</p>

勉强开口：</p>

“三……三克油外瑞马驰……呃……”</p>

完蛋，为啥我要用英语开口说话？巒</p>

这还咋说汉语？</p>

可……我特么真不会说英语啊！</p>

此时此刻无比后悔为什么自己不好好考四六级的他在停顿了一下后……一咬牙，一跺脚……</p>

“谢谢大家。谢谢威尼斯电影节，谢谢评审团的各位……”</p>

话音未落，音响之中传来了一个英文声音。</p>

同声翻译来了。</p>

许鑫一愣……话头停顿了一下，但马上就放松了下来。巒</p>

有人给翻译就行。</p>

“感谢你们对《山楂树》的支持，也感谢刘一菲和林狗，以及所有为了这部电影台前幕后做出努力的人。能得到你们的帮助，真的太好了，谢谢你们！”</p>

“哗啦啦啦……”</p>

看着他后退了半步，做出鞠躬的动作，全场除了林莄新满眼古怪外，大家都送上了自己的掌声。</p>

而鞠躬完成后，许鑫再次说道：</p>

“最后，我感谢我妻子对我的支持。也感谢西影厂为这部电影做出的努力，天朝电影是从西影厂走出去的。这句话背后的使命，促使我走到了今天。而最后的最后，感谢张一谋导演……没有您，就没有《山楂树》，也不会有我的今天。谢谢您，也谢谢所有爱这部电影的人，谢谢意大利这座美丽国度的一切。谢谢。”</p>

说完，再次鞠躬，他举着银狮奖杯，在掌声中走下了台。巒</p>

……</p>

“86年出生，24岁的许鑫导演，在威尼斯时间2010年9月14日的今晚，收获了威尼斯电影节历史上最年轻的最佳导演奖杯。从最年轻的亿元票房导演，到如今最年轻的三大最佳导演荣誉……许导正在为天朝电影史创下一个又一个崭新的记录……祝福他。也希望他能为我们带来更多优秀的作品！”</p>

经纬声情并茂的话语，引来了马丁与直播间内那疯狂滚动着“许狗牛逼”的弹幕强烈的共鸣：</p>

“是的，没错……虽然说……我看外国对《山楂树》这部电影的评价，觉得许导拿到这个奖实至名归。但一想到他的年龄……我又觉得有些不真实。太吓人了一些……”</p>

“确实……其实不仅是你，有时候就连我也都意识不到……马丁你难道没有发现么？许鑫和杨蜜是同年的。俩人今年都只有24岁。许导刚刚拿到了自己人生中第一座最佳导演奖杯，还是在三大顶级电影艺术殿堂之一里拿到的。而杨蜜在24岁这个年纪，拿到了金鸡与金马的双料影后……这俩人才24岁啊！”</p>

“没错，我想说的就是这个。经纬姐你把话说到我心坎上了……24岁，正常来讲，好多人才刚大学毕业，对吧？可……不管是许导也好，杨蜜也罢，为什么我感觉他们……好像在这个圈子里已经很多很多年了？你说……这算不算出名要趁早？”</p>

“绝对算……真的不可思议。”巒</p>

经纬满眼的感慨，而此时此刻，许鑫下台后，该轮到评审团银狮奖的颁发了，所以俩人再次沉默了下来。</p>

可不仅仅是他们，包括收到这个消息的所有人……都需要消化消化。</p>

沉默一会儿了。</p>

……</p>

冰凉的手感。</p>

沉甸甸的分量。</p>

许鑫攥着手里的这尊银狮，忽然觉得一阵阵不舒服。巒</p>

扭头了下身子……他才赫然发现，自己的西装什么情况暂不知晓，但衬衫已经贴到了后背上。</p>

就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p>

不自觉的，他扭头看了刘一菲手里的金狮一眼。</p>

嗯。</p>

金了吧唧的。</p>

丑死了。</p>

果然咱老许喜欢银的。巒</p>

越银越好！</p>

而这时，他耳边响起了一句：</p>

“今晚这顿酒我请，你别和我抢。”</p>

“……”</p>

他扭头看了神仙姐姐一眼，点点头：</p>

“不和你抢，最佳新人奖肯定值得请一顿酒嘛。”</p>

“……”巒</p>

“噗……”</p>

在林莄新那憋不住的放屁笑声中，刘一菲的脸色“难看”了起来。</p>

笑声中，许鑫说道：</p>

“林狗。”</p>

“啊？”</p>

“等着，以后哥也帮你拿个影帝回来。”</p>

“诶，好嘞，大爷。”巒</p>

“……”</p>

“……”</p>

“……”</p>

这下别说许鑫了，连钟长友和张一谋都无语了。</p>

辈分上的这么快？</p>

这些年轻人啊……</p>

张一谋略带无奈的摇了摇头，看了许鑫手里的奖杯一眼，轻笑了一声：巒</p>

“哈。”</p>

而就在几个人的低语中，评审团大奖落下了帷幕。</p>

被《伤心小号曲》给拿了。</p>

含金量第二名的奖项被《伤心小号曲》这么一拿，大家反倒愈发好奇……这金狮奖到底会给谁？</p>

不至于再给《山楂树》吧？</p>

或者《沉默的灵魂》？</p>

还是说……《黑天鹅》？巒</p>

正琢磨呢，第66届金狮奖获奖得主，《黎巴嫩》的导演马斯·舒姆里克拿出了信封。</p>

许鑫其实心态已经很平和了。</p>

或者说他这会儿正处于贤者时间，看着马斯·舒姆里克的动作，心情是心如止水，毫无波澜。</p>

但他却听到了钟长友的话：</p>

“要是能拿到金狮就更好了……虽然不现实……”</p>

你也知道自己的梦不现实啊？</p>

许鑫忍不住点点头。巒</p>

不过他也好奇……金狮奖到底会颁给谁呢？</p>

正琢磨呢，就听到对方念出了一个名字：</p>

“《Somewhere》。”</p>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