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5.我们的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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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公！咱中午有菜啦！你快看你快看！这是不是那什么……柯尔鸭？哎呀，真可爱，炖起来味道肯定香！」</p>

许鑫大老远的就看到自家媳妇拎着一只白花花的玩意往这边走。</p>

正纳闷这活爹又搞什么幺蛾子的时候，就听到了这么一句。</p>

而兴许是她手里的玩意能听懂人话，一听要炖自己，在杨蜜手里扑腾的更厉害了。</p>

羽毛乱飞。</p>

可偏偏被杨蜜掐着脖子，动弹不得。</p>

而等她走进，许鑫终于看清了她手里的玩意后，已经无奈的捂住了脸。</p>

我有罪。</p>

真的。</p>

列祖列宗在上，您老人家千万得原谅我啊。</p>

我要早知道……她是这个德行，当初我说啥都不会让她给我跳段钢管舞，把孩子我的心肝都给勾没了！</p>

他捂着脸，眼睛透过手指头的缝隙，看着满眼期待的媳妇，话从嘴里憋了出来：</p>

「你刚才抓它的时候，它叫没叫？」</p>

「啊？」</p>

杨蜜一愣，下意识的点点头：</p>

「叫了啊，叫的老凄惨了。你还别说，小玩意劲儿还不小，嗓门也大！」</p>

「……你知道它为啥叫的那么惨不？」</p>

「为啥？」</p>

「它是在告诉你：我特么是鹅！还没长大的鹅！」</p>

「……」</p>

杨蜜嘴角一抽……</p>

低头看了看手里已经快捯饬不过来气儿的玩意，问道：</p>

「你确定是鹅不是鸭子？我中午菜单都想好了，啤酒鸭配面片……」</p>

「那是鹅！</p>

！祖宗！</p>

鹅！</p>

！还有，你不是去海风叔家的鱼池里弄鱼去了么，你这鹅从哪来的？」</p>

「鱼没捞到，天冷。我看海风叔家有一群这种鸭子……」</p>

「鹅！</p>

！</p>

」</p>

「鹅鹅鹅，行，鹅！鹅行了吧！然后这鹅还敢往我身边蹭，我就给DEI起来了。」</p>

「……我求求你，行行好，你快放过它吧，行不行？咱家冰箱里啥都有，您老人家大慈大悲，放过它。」</p>

听到这话，看着老公无奈的样子，杨蜜砸吧砸吧嘴：</p>

「啧。」</p>

把手里这不管是鸭子还是鹅的玩意往外一甩，落地后这鹅跑的比博尔特还快，嗖嗖嗖的吱嘎乱叫的就没影子了。</p>

而杨蜜这才想起来：</p>

「暖暖和阳阳呢？」</p>

本来就生无可恋的许鑫更没活下去的欲望了，往家里放冬天烧锅炉的煤棚里一指。</p>

杨蜜一开始还没多想，可走进了煤棚一瞅……</p>

闺女和儿子那都没人模样了。</p>

在城里买的看着就洋气的外套上面左一层右一层的煤灰……脸上也跟尼哥一样，除了眼睛，其他地方就没「白」这个颜色。</p>

于是……</p>

坐在院子里烤土豆的许鑫听到了一句：</p>

「姓许的！你这个爹是怎么当的！</p>

！</p>

」</p>

许鑫权当听不见。</p>

缩在煤炉子旁边的小马扎上，一脸愁容的嘬了一口所剩无多的烟屁。</p>

活脱脱一个在婆娘那受气的软脚汉的德行。</p>

爹怎么当的，他不知道。</p>

他只知道再这么下去，自己肯定真的无颜转身去见列祖列宗了。</p>

抬头。</p>

灰蒙蒙的天。</p>

「造孽哟……」</p>

……</p>

1月8号，距离婚礼还有一周时间。</p>

许大强回来了。</p>

而他回来，就代表主心骨回来了，一家人开始正式进入婚礼流程。</p>

最先就是买礼。</p>

一方面是要给杨蜜家过的礼，比如牛羊，莲藕，花生这种各种具备象征意义的礼物。</p>

这些都不用许鑫管，早都备齐了。</p>

然后就是接言法。（注1）</p>

其实说老实话，杨蜜也不知道接言法是什么意思，但按照许鑫的说法，这是挺重要的一环。</p>

新郎新娘要准备出来本家长辈的礼物，等到许鑫接亲，给自己穿鞋的时候，家里的亲戚也会进来。长辈们会带着红包过来，交给杨蜜，而杨蜜也要把自己买的礼物送给亲戚表达孝心。</p>

一开始，杨蜜还挺发愁，心说这种礼物该怎么准备才能表达自己的心意。</p>

可实际上却非常简单。</p>

许家湾的人是有钱，但村里各家各户为了防止攀比，早早的就形成了一种默契。</p>

人家给红包最多也就一万，而新娘子还礼也很简单，两盒。</p>

不管是牛奶、饼干、还是方便面、小蛋糕之类的，就这种就行。</p>

但盒子必须要红盒子，两盒礼也是好事成双的意思。</p>

不过这里面也有一些特殊的要求，那就是要给二爷爷、三爷爷、五爷爷这几位许鑫家这一支现存的老人买大衣。</p>

代表孙媳妇的孝心和关怀。</p>

把这些要求记住后，杨蜜赶紧把孙婷给派回了燕京，并且暂时不让她回来。</p>

她遥控着看家里缺啥一起带回来。</p>

接着就是车。</p>

车这件事比较难办。</p>

家里人的意见不是很统一。</p>

按照许大强的意思是20辆劳斯来斯，主婚车是一辆红色的法拉利，看着喜庆。</p>

许鑫嫌土，觉得婚车用劳斯来斯勉强忍一忍，其他车……换成大奔算了。光是一水儿劳斯来斯也不好看。</p>

按照他的想法搭配看着还协调一些。</p>

杨蜜呢……</p>

她要坐轿子……</p>

而原本的计划是把接亲的房间定在县里许大强开的酒店里来接。</p>

可问题是县里距离许家湾十来公里，坐轿子得累死个人。</p>

要是想坐花轿，那就得在村里找房子。</p>

可那样就不需要车队了……</p>

两口子还因为这事拌了几句嘴。</p>

毕竟当初许鑫答应妻子要坐花轿，还要让轿夫学《红高粱》里那样颠她的。</p>

最后还是许大强问了下村里的长辈，确定只要新娘子的脚不挨着地就不算走回头路，于是定下来了先用车从城里接，到了村口，许鑫抱着上轿，然后他骑马的流程。</p>

许大强和杨蜜都满意了，唯独许鑫那「劳斯来斯配大奔」的提议，直接被忽略掉了。</p>

最后就是试菜。</p>

八个蒸碗就不提了，早上吃的羊肉饸饹面也不提了。</p>

光是中午这正餐，许大强就请了四组人马。</p>

鲁菜、粤菜、淮扬菜、陕菜。</p>

都是从他认识的朋友那饭庄、酒店里拉来的人。</p>

这些厨师团队要在这忙活到大集结束。</p>

定的是一桌36道菜，集市上和村里两种规格。</p>

村里36桌，大集上开宴16个菜，流水席。</p>

不过规格都相差的不远，别的不提，连集市上请大家来吃的菜肴里都有龙虾，你就琢磨这宴席的级别吧。</p>

龙虾直接从包头运。</p>

去年包头通青岛的海鲜运输列车已经</p>

开通了，海产品可以说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p>

而定的是36道菜，但问题是怎么选。</p>

从寓意，到味道，再到看起来好看不好看……</p>

许鑫一瞅这阵仗本来还说给任长箴打个电话，让他们来拍一下陕北农村大席的食物，可这阵仗一摆出来，他就知道……别想了。</p>

喊人家过来喝喜酒就得。</p>

要是真把这些片段拍到纪录片里，他得被人骂死。</p>

这已经不是什么奢侈不奢侈了，而是纯粹奔着浪费去的。</p>

一桌十个人，36个菜。</p>

光打包塑料袋都得一笔钱。</p>

他也跟许大强反馈过，不要这么铺张……但许大强却表示就这一天，必须得这么做。</p>

因为许淼结婚的时候，就多少显得有些「寒酸」。</p>

不是没钱，而是他和张倩结婚那个节骨眼，老丈人家那边正在经历一场人事任命的小小「矛盾」，每个人都要洁身自好，不能让人抓住了把柄。</p>

所以，大儿子的遗憾，要在二儿子的婚宴上补全。</p>

更别提……这是双喜临门。</p>

而婚礼的大概框架有了，接下来就是一些细节。</p>

每个人都集思广益。</p>

比如杨蜜，她在看到了家里为了15号那天的宴席，拉过来的一卡车茅台后，琢磨了一下，给提了一条建议。</p>

咱是不是得跟代驾公司打个招呼。</p>

大集是前四后三，烟酒管沟，万一有人开车来的，还贪杯，出了点什么问题……到时候可就不好说了。</p>

许大强琢磨有道理，于是打了几个电话。</p>

一来呢，是让神木的代驾们在集市开市那天起，持续7天的出差。免费送开车过来吃席凑热闹的人回家。</p>

张口就要了100人。</p>

神木的代驾业务其实一般，多数为兼职，全职的根本没这么多人。</p>

甚？</p>

没这么多人？</p>

那就去叫。</p>

神木、府谷……实在不行，从榆林调，反正家里有酒店，怕什么？</p>

免费住，免费吃喝，还给发工钱。</p>

第二个电话呢，给朋友打的。</p>

就在许家湾集市的两边路口，查酒驾。</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