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3.八角笼里见《师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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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套下来，20分钟出头。</p>

他从卧室里走出来后，看向刘一菲时，忽然一愣：</p>

“化妆了？”</p>

“好看么？”</p>

刘一菲反问。</p>

许鑫点点头：</p>

“那肯定好看。”</p>

不开玩笑，只要她不笑，到哪这脸都够打的。</p>

“好看就行……诶我昨晚查了查，这位徐导是第一次导电影？直接就进戛纳了，真厉害。”</p>

言下之意，这妆肯定是为了见人而画的。</p>

许鑫却有些无语。</p>

“说的跟谁不是一样……”</p>

老徐进了，咱老许也不差呀。</p>

“是是是，许导，您快用膳吧，一会儿该凉了。”</p>

“嗯……你们都吃过了？”</p>

他一边问了句客套话，一边坐到了桌前开始吃早餐。</p>

很快，早餐吃完后，他一抹嘴，拿出了电话。</p>

“嘟嘟……喂？”</p>

“老徐，在哪呢？”</p>

“酒店等你呢。你在几楼？”</p>

“我过去找你吧，你房间号发我。”</p>

“哈哈，好~”</p>

徐浩锋那边乐乐呵呵的应了一声。</p>

放下电话，许鑫起身说道：</p>

“走吧？”</p>

“走呗。”</p>

刘一菲跟着他站了起来。</p>

苏萌这时问道：</p>

“许哥，那我们跟着么？坐不开的话……”</p>

“你和琪琪不用跟着了，一会儿要是去其他地方在跟你说。”</p>

许鑫摆摆手，和刘一菲一起走了出去。</p>

等电梯的功夫，俩人还在聊这部《倭寇的踪迹》的来龙去脉。</p>

不过因为刘一菲没看过这部电影，所以不是很能理解许鑫口中的“很一般”到底是什么路数。</p>

但她更为关心的是……</p>

“这400万不会亏里吧？”</p>

“唔……”</p>

听到这话，许鑫想了想，说道：</p>

“还真有可能。不过从长远来看，应该还挺值得的。”</p>

“……？”</p>

看着她那疑惑的模样，许鑫也不多解释。</p>

电梯来到，他直接走了进去。</p>

……</p>

“老徐。”</p>

“诶，小许……哟，这位……”</p>

“介绍一下，刘一菲。一菲，这是徐导，徐浩锋。”</p>

作为中间人的许鑫给俩人分别介绍了一下后，直接走进了屋。</p>

徐浩锋的房间确实不大。</p>

毕竟是地平线单元，所以也属于正常。</p>

和刘一菲认识了一下之后，徐浩锋便招呼着俩人落座。</p>

但因为房间不大，许鑫和刘一菲坐在仅有的两张会客椅上之后，徐浩锋就只能坐在床上了。</p>

见状，他主动说道：</p>

“要不咱们找间咖啡厅……”</p>

“等一会儿呗，先聊聊，然后咱们下去门口的咖啡厅等程导，中午我约了他一起吃饭。”</p>

程晓东的《白蛇传说》这次入围了非竞赛单元，不参与奖项角逐，但却可以在威尼斯展映。</p>

大家是一起从奥运会熬过来的关系，这么多年虽然没怎么接触，可既然都来了，那肯定要见一面的。</p>

徐浩锋这才点点头，就听许鑫说道：</p>

“电影我昨天来了之后，就第一时间去看了。刚好是下午3点多有一场~”</p>

提起这个，徐浩锋的脸上没什么特别高兴的情绪，也没有很沮丧。</p>

只是微微点头：</p>

“观感怎么样？一般吧？”</p>

许鑫瞄了他一眼，微微点头：</p>

“嗯。武戏方面，我倒能理解。但剧本的文戏方面……”</p>

“太满了。”</p>

徐浩锋一边说，一边抹了一把自己拿一头堪称飘逸有形的长发。</p>

“昨晚我和贾樟柯一起喝酒来着……”</p>

“哦？”</p>

许鑫有些诧异的说道：</p>

“他是这次的地平线单元评审主席，对吧？”</p>

“嗯。”</p>

徐浩锋应了一声。</p>

“我俩是同学，不过不同系。他是文学系，咱们是导演系……我俩其实不太熟，不过这么多年也接触过几次，这次刚好他是主席，我是入围。这一整个……”</p>

他一边画了个圈，表达整个电影节，一边顺手摸起了床头柜上的烟盒。</p>

“期间，我俩都聊了不少。他是评委，也是力荐我入围的评审团成员。我俩就我的电影，这期间聊的真不少。呃……”</p>

一边说，他一边抽出了烟递给许鑫。</p>

但马上反应过来旁边还有个刘一菲，随即有些尴尬……</p>

不过刘一菲却微微一笑：</p>

“没事，你们抽呗，不碍事的。”</p>

一边说，她就像是在东京电影节时那般，主动走到了窗前，打开了一条缝来换气。</p>

徐浩锋笑着点点头，把烟给了许鑫后，又补了一句：</p>

“反正地平线的奖项，我是一个都没有……《倭寇》的文戏确实我没处理好。”</p>

听到这话，许鑫直接来了句：</p>

“但……至少你让我们看到了一个真实的武林嘛。”</p>

人家自己都知道自己的电影拍的不好，那他这时候肯定得捡着好听的来了。</p>

“以前你和杨蜜说的那种三二一，啪！的一下，人就倒地上了……这种形容我其实还不太能理解。以为是和老邵氏那种硬桥硬马的感觉差不多……但看完你的电影，我才算多少明白了一点什么叫高手过招。就这一点而言……哦对，还包括于先生下山的时候，在麦田里打的那套形意拳……那种发劲儿的感觉，十个杨蜜也赶不上。我是真长见识了……对了，于老呢？”</p>

“也是中午回来，上午他受邀，去威尼斯当地的华人协会，去参加个见面会。毕竟是剑圣亲至，这一段时间，老爷子可比我忙多了~”</p>

徐浩锋说完，主动又把话题扭转了过来：</p>

“但我心里还是挺不是滋味的……”</p>

“为啥？”</p>

看着许鑫那迷糊的模样，徐浩锋叼着烟，语气尴尬：</p>

“这电影……市场相性也不好。”</p>

许鑫脸色不变，问道：</p>

“多少人来问？”</p>

可这个问题老徐就像是难以启齿一样。</p>

叼着烟的嘴唇蠕动了几下，才说道：</p>

“一共就有个三五家。而且都不是院线，是一次性买断……我都给拒绝了。想着是国内上映之后，再去联系他们。”</p>

听到这话，刘一菲在旁边轻轻抿了下嘴。</p>

其实如果是电影节相关的别的什么商业活动，她可能还不清楚。</p>

但如果是“卖片”这件事，她自问是有一定发言权的。</p>

原因无他。</p>

《山楂树》上映后，她、林狗，许鑫三个人参加了多次晚宴邀请。</p>

而按照张导的说法，这种晚宴，也是有层级的。</p>

大公司有大公司的玩法。</p>

大公司底气足，在自己的国家有影响力，他们的发行属性都是院线与线下双发展。</p>

虽然这么说有些店大欺客，但真正的好电影，大家就算谈事儿，也都是把他们所有看入眼的电影人都约到一场宴会里，然后大家慢慢聊。</p>

整个一个电影节，他们有很多电影要看，要去考察。</p>

根本没空说是单独拜访某个导演。</p>

而久而久之，这种行为也就成了电影节的规矩。</p>

最好的资源，是通过晚宴来安排。</p>

只有那种小公司，才会主动来拜访。把身段摆的很低……</p>

发行公司也不傻。</p>

他们看重的电影，肯定都是要拿到自己国家里登陆一下院线的，这种连院线都上不去的电影，潜力就可想而知了。</p>

而《山楂树》在整个威尼斯期间，这种宴席，他们参加了很多次。</p>

所以，她懂。</p>

但许鑫听老徐的意思，却没她这种考虑。</p>

因为他已经知道《倭寇》这片子，市场前景并不那么好了。</p>

于是想了想后，说道：</p>

“那你这片子国内的发行打算怎么做？逆风？还是说……”</p>

“……”</p>

徐浩锋沉默了一会儿，微微摇头：</p>

“我本来想着行情好，就让西影厂来。但……昨天和老贾聊完，我觉得还是回去找一下其他公司吧。你觉得怎么样？”</p>

发行、宣传，又是一份钱。</p>

他这话显然不愿意继续让逆风、或者西影厂来承担，而是打算找其他公司分担风险。</p>

毕竟这片子以目前的基调来看，可能市场反馈不会特别好。</p>

许鑫呢……</p>

没啥意见。</p>

只是给出了保证：</p>

“你的电影，你做决定，到时候要是真有什么难处，那你和我说声。上个院线，肯定是没什么问题的。对了，《师父》的剧本你改的咋样了？”</p>

他这次来的主要目的就是这个。</p>

自从看了《师父》这篇小说后，他就很喜欢。</p>

而看了《倭寇》这个电影后，对于《师父》的故事里所描写的武林，他心中更是有了一个明确的概念。</p>

所以想着先把版权的事情敲定。</p>

这下，徐浩锋更尴尬了：</p>

“我还没弄……”</p>

“……”</p>

许鑫嘴角一抽，无语了：</p>

“哥哥，这都快两年了……我连剧本还没瞧见呢。”</p>

“我回去就给你弄。”</p>

徐浩锋摸了摸那大油头，愈发不自在了。</p>

同时脸上还浮现了一丝心虚的神色：</p>

“主要是……我和于老在拍戏途中，又有了个点子……这点子我已经写出来了，收录到了我下一本短篇集小说里面。”</p>

一边说，他一边打开了床头柜的抽屉，从里面拿出来了一叠文稿：</p>

“给，你看看。”</p>

“……”</p>

许鑫愈发无语的看了他一眼，接了过来。</p>

低头一看名字：</p>

“《柳白猿别传》”</p>

他没着急翻开，而是拿在手里后，看着徐浩锋问道：</p>

“《师父》一个字没动？”</p>

“……嘿嘿。”</p>

能让个四十多岁的老爷们生出窘迫之感，也挺不容易的。</p>

而看着他的反应，许鑫又翻看了一下这些文稿的页数。</p>

发现有十来页后……</p>

又来了句：</p>

“你转头又写了一部新短篇小说？”</p>

“……”</p>

在徐浩锋的无语中，许鑫叹了口气：</p>

“唉……老徐啊。”</p>

“啊？”</p>

“我想掐死你，行么？”</p>

“……”</p>

许鑫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接着说道：</p>

“你给我个准数，《师父》啥时候能改完……你逼着我提刀片上你家催更吗？”</p>

“……我这次回去就开始着手准备。你给我……一年！”</p>

他这数字刚说出口，就迎来了许鑫那杀人一样的目光。</p>

徐浩峰赶紧摇头……</p>

“10个月……半年！半年行了吧？半年，我把故事给你弄出来！”</p>

“说准了啊！就半年！不然……”</p>

就在徐浩锋猜他要放什么狠话的节骨眼，就听见一句：</p>

“你和我媳妇八角笼里见吧。”</p>

一旁。</p>

刘一菲翻了个白眼。</p>

暗暗啐了一口。</p>

呸。</p>

没用的男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