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4.图穷匕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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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参怎么分辨，他其实也不太清楚。</p>

不过瞅这人参的参须还是挺多的。</p>

药酒他平常不咋喝，甚至都不了解具体的功效。</p>

但这东西喝了肯定对身体好是没跑了。</p>

而厨房里则再次传来了“哗啦”的爆炒动静。</p>

“来，咱们先吃着。”</p>

张一谋指着桌子上放着的几个凉菜。</p>

“葶姨，差不多炒个热菜就行，这一锅羊排都吃不完了。”</p>

“你别管，你俩喝就行。还有几个菜呢。”</p>

“这……行吧，一男，一丁，一娇，来吃饭~”</p>

见仨孩子不过来，他还喊了一声。</p>

张一谋一摆手：</p>

“不用喊他们。中午不好好吃饭，下午4点多非说饿，要吃肯德基。我让沫沫现去给买的~刚吃完。”</p>

“沫姐呢？”</p>

“美国那边的院线让她提供个什么东西……她直接去工作室里弄了。本来一起吃的，但我估摸着……今晚她是来不了了。没事，咱们吃咱们的。”</p>

“行吧。”</p>

许鑫接过了酒杯，两杯酒倒满后，他闻了闻……</p>

其实对东北小烧的口味，他虽然不讨厌，但也谈不上喜欢。</p>

这种酒和东北人的性格一样，烈的很直。</p>

大口喝酒大口吃肉会带来很强烈的感官刺激。</p>

可跟着自家老汉喝了这么多年的茅台，酱香浓郁的细琢磨慢品，才是他钟爱的。</p>

但偶尔换一次也挺好，更何况这里面还有人参呢。</p>

“来，我敬您，祝您电影大卖，斩获奥斯卡！”</p>

“哈~”</p>

张一谋轻笑了一声，两个玻璃杯碰到了一起。</p>

一口下去……不知道是不是错觉。</p>

这酒带着一种苦涩的清香。</p>

或许这就是人参的味道？</p>

他正琢磨着，忽然就听见张一谋问道：</p>

“你那纪录片呢？怎么样了？”</p>

“下午刚从央视回来。开始进入剪辑期了，保守估计年前能剪辑完，配乐也在设计，估计上半年能上，还不耽误参加星光奖……您是不是还要去北美？什么时候走？我拷一下给您拿来看看？”</p>

“等电影结束后在说吧。”</p>

夹了一粒花生米，第五代的扛鼎之人眼里出现了淡淡的红血丝。</p>

显然，跑宣传挺累的。</p>

而许鑫则又抿了一口酒。</p>

老头这酒量他知道，要是连续碰杯，估计醉的会很快。</p>

所以最适合的就是各自喝各自的。</p>

更别提，这酒……有种说不上来的清香味。</p>

虽然比寻常酒更苦一些，但喝着很上头。</p>

这时，他听到张一谋说道：</p>

“我总感觉快瞒不下去了。”</p>

许鑫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p>

《张维平身体患病，前往国外疗养》</p>

是这件事。</p>

怎么说呢……</p>

许鑫只能说，这借口挺烂的。</p>

毕竟，在圈内人的眼中，张维平是个相当高调的人。</p>

哪怕是得了什么病，去国外疗养，可他怒砸“六个亿”拍出来的电影，总不至于连一面都不露。</p>

可事实就是，他就是一面都没露。</p>

这话虽然是废话，可如果参照起来张维平之前那些电影宣传期的作风，显然这对所有人而言都是反常的。</p>

至于他为什么不露面，真实情况许鑫自然知晓。</p>

而外人无从得知，其实就是因为案情还没调查完成……至少目前看来，是这样的。</p>

等什么时候水落石出了，究竟是多少金额，多少钱，来龙去脉之类的简报才会公之于众。</p>

但这并不代表没事了。</p>

比如张一谋这句话后面的含义……</p>

在金陵拍摄完之后，其实为了保持这部片子的新闻热度，张维平至少在被抓走前，都始终活跃着为这部电影在进行商业运作。</p>

于是，“投资六个亿”、“建了一座大型影城就为了这部电影”、“电影完全是奥斯卡级别的”、“十三钗的培训非常辛苦”等等消息都是他放出去的。</p>

他没被抓前放出了各种豪言壮语，可忽然“人没了”之后，整个公司群龙无首。</p>

不过好在老头作为定海神针还在。</p>

并且根据自己的想法更改了如此高调的宣传手段，也删除了所有植入广告的戏份。</p>

可问题是……</p>

张维平之前已经把牛皮吹出去了。</p>

所以整个电影宣传期的走向，除了……也算是开天辟地的头一份，为《金陵》建的微博里面，是真正在做关于电影台前幕后的宣传外，整个其他的线下宣传环节，哪怕老头努力的让电影回归纯粹……</p>

可在这些“六个亿”、“奥斯卡”之类的牛皮面前，作用也寥寥。</p>

而如今的电影宣传，在许鑫看来就是一锅大杂烩。</p>

张维平的宣传手段，老头不适应。</p>

老头想宣传的东西，在张维平制定的宣传计划前，也都歪的乱七八糟。</p>

所以，这部电影的宣传手段，其实有点虎头蛇尾的意思。</p>

前面是张维平的老虎屁。</p>

可后面老头跑这些宣传，又给人一种老黄牛一样的感觉。</p>

明知道这是张一谋的电影……可宣传上大家却总觉得“差点啥”。</p>

从这上面而言，也可以说张维平这几年算是把观众给CPU明白了……</p>

理解了他的苦处后，许鑫微微摇头：</p>

“后天就上映了，您也就不用瞒了。北美那边又是另外一套游戏规则，按部就班的来呗……”</p>

说到这，许鑫顿了顿。</p>

似乎还想说些什么。</p>

不过……</p>

他瞄了一眼老头的酒杯。</p>

才下去了浅浅一层。</p>

于是便把到嘴边的话又给咽了下去。</p>

不急。</p>

还不到时候。</p>

至少等他下肚二两酒再说。</p>

……</p>

这顿家宴看的出来，陈葶是按照许鑫的喜好来的，而不是一如既往的无锡菜。</p>

羊排，辣椒炒肉、凉菜，热菜加一起一共8个。</p>

不如在无锡时丰盛，可却是让许鑫吃的最痛快的一次。</p>

尤其是当他得知葶姨竟然揉了面，要给自己下一碗手擀面时，终于明白了为什么这辣椒炒肉要做这么一大碗了。</p>

闹了半天，拌面吃的？</p>

那可太美了。</p>

而三人吃饭闲聊的功夫，张一谋也喝了二两的酒。</p>

脸上的红晕初显。</p>

许鑫又给他接了半杯后，见差不多了，才说道：</p>

“《金陵》上映完了之后，您有啥计划没？”</p>

说着，他怕老头不理解自己的意思，又追加了一句：</p>

“新画面肯定不待了对吧？别管张维平最后的审查结果是什么，他和您的分歧已经变成了一种对艺术的玷污和伤害。”</p>

“……”</p>

看着抿起嘴来的张一谋，他最后才问道：</p>

“要不……您来我这吧？”</p>

随着他的邀请出口。</p>

饭桌上的气氛安静了下来。</p>

许鑫看着他。</p>

陈葶也在看着他。</p>

俩人……都在等他的答案。</p>

一股“图穷匕见”的味儿……</p>

浓了起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