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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秦氏扬声吩咐通禀的丫鬟:“告诉陈妈别理那人,胡家要是有本事,直接找钱嬷嬷送礼去。打量着我和东边一样,她们错了主意。”
丫鬟应声去了,如瑾这边又舀了一勺梅汁,却突然想起了什么,连忙叫住那个丫鬟,“回来!”说罢低声对秦氏道,“依女儿看,母亲不妨见一见她,胡家和东边打了好几年交道,现在来投咱们……”
孙妈妈反应过来:“姑娘是说,可以从胡家那里挖些东西?”
“能不能挖出来,就看这胡家娘子是怎样的人了,也看她究竟有多想保住这份进项。”
秦氏和孙妈妈思量一会,俱都点头。
隔了一日,禀过蓝老太太,秦氏就将给府中供应柴米油盐布匹木料等等一应商铺的东家娘子都召进了府中,其中也包括胡家娘子。
钱妈妈也在场,众位娘子行了礼落座,秦氏身边孙妈妈就上前两步,笑着说道:“今日叫各位来不为别的,只为以后府中采买的事情和大家通个气。我们侯夫人奉老太太之命管理家务,日前将府中一应采买事项都梳理了一遍,不免就查出有商家以次充好,钻以往二太太事多疏忽的空子,从中取利糊弄我们。以后这种事万万不可再发生,谨慎起见,夫人会对所有商铺来货一一检验,核对账目,若有不合规矩的事情发生,那么这家商铺以后也不必为府里送货了,自有更好的顶上。大家可都明白?”
各家娘子慌不迭起身应是,纷纷诉说自家货物是多么货真价实物美价廉,堂中顿时一团乱哄哄,也听不清谁在说什么。
孙妈妈咳嗽一声止住众人聒噪,摆手道:“商家太多,一时也查不完,如今就挑几个留下先查问账目,其他人回去自己检查自家事务可有疏漏,及时补错的既往不咎。”说着点出了包括胡家娘子在内的三人。
往侯府里送货,谁家没和管事的有个猫腻?众位娘子此时都巴不得赶紧回去查漏补缺,除了被点到的三人,其余人等立时匆匆行礼告退。秦氏便带着钱妈妈一起查问这三家商铺的采买细节。一时如瑾也来了,在一旁听了一会,见那胡家娘子进退有度,答起话来不慌不忙,心下暗暗点头。
流水采买之事,只凭堂上问答当然问不出什么,还要回头查看以往账册和货物才能见分晓,眼看天色不早,秦氏便让她们先回家吃饭,明日再来。告辞之时,另外两人倒还没什么,胡家娘子却说了一大通的奉承话,从秦氏到如瑾,连带着钱妈妈孙妈妈和堂中侍立的丫鬟们都被她夸了个遍,伶牙俐齿的,直把众人逗得笑容满面。
如瑾见钱妈妈神色轻松十分高兴的样子,便笑着说:“胡家太太说起布料锦缎可真是头头是道,要不是你这么说,我们都不知道身上穿的东西竟有那么些好处。既如此,我那里正有几匹新得的衣料子,不如请你帮忙瞧瞧,看做成什么衣服好看?”
胡家娘子自是满口答应,如瑾笑道:“那就请随我来。只是耽误你用晚饭了,一会帮我看完料子,就在府里用过饭再走吧。”
胡家娘子笑眯眯向秦氏和钱妈妈等人告辞作别,跟在如瑾后头满口奉承:“为姑娘效劳是奴家求都求不来的福分呢,一顿晚饭不吃又算什么,奴家就算饿上三天也得给姑娘出好了主意。要说别的不行,看料子可是奴家拿手……”
走出去好远,屋中还能听见她奉承的声音。孙妈妈就笑骂:“这妇人真是顺杆爬的性子,姑娘也是,怎么就叫了她去看料子,我看照她这样子,土布也能被她说得千好万好价值连城。”
秦氏端茶遣走了另外两家娘子,笑道:“瑾儿难得有兴致,随她去吧,她院子里那些个丫鬟也没几个会哄人开心的,就让这钱家娘子哄一哄她也好。”说着又叮嘱道,“只是随后的查账查货你要仔细,别因为她会奉承就疏忽了。”
孙妈妈正色点头:“太太放心,奴婢公私分得开。再说还有钱妈妈在跟前呢,不会让人浑水摸鱼了去。”
秦氏就向钱妈妈道:“还要劳烦你多看着点,我精神不好,恐怕不能整日盯着,一切拜托你们了。”
钱妈妈道:“太太别客气,这都是奴婢们分内的事。太太若无事奴婢就先告退,不打扰太太休息。”
秦氏颔首,待她离去,回头和孙妈妈对视一眼,各自笑了。
如瑾带着钱家娘子回到梨雪居,让丫鬟开了柜子取出几匹绸缎,摊开在长榻上。钱家娘子一见料子就惊叹不已,指着其中一匹张大眼睛:“哎呀这可是江南唐家的反丝重锦?这样好的纹理,这样鲜亮的颜色,在重锦里也是数一数二的好东西!”
如瑾目视碧桃,碧桃便带了其余两个小丫鬟下去做事,屋中只剩了青苹和钱家娘子。如瑾笑看着她,“胡太太家中就是这个生意,眼界想来很宽,一匹重锦哪里值得如此惊叹。”
钱家娘子立刻道:“当不得姑娘一声‘太太’,奴家娘家姓李,您称呼钱李氏就行了。正是因为奴家做布料生意,才知道这匹料子有多好,寻常重锦哪比得上这个,今日可真真是在姑娘这里开了眼了。”说着又去夸其余几匹。
如瑾静静地听着,也不答话,笑眯眯看着她。屋中就只有胡家娘子絮絮叨叨的声音,说了一会,她自己也觉出不对味来了,讪讪笑着住了口。
如瑾索性也不跟她废话,直接道:“你这张嘴,这通身气派,倒真是个做生意的,行起事来也满是银子味道。想必这么多年供着我家的布料针线,赚了不少银子,也送进来不少银子。只不知你日前要见我母亲,是想送什么?”
钱家娘子一时有些愣,被如瑾太过直白的言语惊了一下,好在反应快,马上回过神来,堆了一脸的笑:“姑娘说笑了,奴家也没想送什么,就是来跟太太请安混个脸熟,日后好殷勤侍奉。”
“日后?”如瑾注视她,“你觉得,会有日后么?你给东府那边送了多少银子,以为别人不知道?我家祖母是最讨厌这些事的。”
钱家娘子眼睛转了转,似乎明白了什么,看一眼旁边侍立的青苹,凑前两步低声道:“姑娘且容奴家说完,奴婢上次来是带了些心意,小小物件不成敬意,还请姑娘笑纳。”说着从袖口里掏出一个做工精巧的荷包,双手奉上。
如瑾一偏脸,青苹上前接了,直接打开荷包将里头一张纸抖了出来。如瑾就着青苹的手瞧一眼,眉头微动:“五千两?看来你这些年真是从侯府赚了不少,舍得下这本钱。”伸手拽过荷包和银票一起扔到钱家娘子脚下,“这些我不稀罕,我母亲更不稀罕。若是告诉祖母,祖母会有什么想头我可不知道。”
钱家娘子脸色一白,顿时发现自己会意错了:“姑娘……”
如瑾扬脸:“拿着你的银票离开我这里。回去好好想清楚这次查账为的是什么,有什么要交待的提早说出来,我母亲也许会网开一面。否则,凭你这张银票,以后针线房就得换家绸缎铺子。”
钱家娘子待要分辩,青苹将荷包银票都塞进她怀里,“请随我出去。”如瑾转了身面向窗外,再不看她。钱家娘子目光闪了一闪,福身行礼,恭敬告退。
晚饭后孙妈妈过来,从青苹那里听了经过,想了想,问道:“姑娘可有把握?”
如瑾弯唇:“咱们不需要什么把握,一切在她自己。”
孙妈妈沉吟道:“也对,大不了我们换一家铺子,左右没有损失,可对胡家来说就不同了。看那胡家娘子倒是个机灵人,就不知道是真聪明还是假机灵。”
如瑾道:“若她不聪明,其他商户也许会有聪明的,这事上我们不急。”
……
连接几日的验货查账,最先一批的三家商户都有些说不分明的地方,概因查得太过突然来不及遮掩,有的是以次充好,有的是价格过高,最严重的算是胡家,几笔布料账目空有记录,没有货物。消息借由钱妈妈传到蓝老太太那里,老太太不免上火。
钱嬷嬷就劝:“您还是在这上头少操心吧,自从上次风寒之后,虽然面上好了,其实您身子什么状况自己还不知道么?老奴看着都心疼。这些从中取利的事情也是司空见惯,小户人家稍微富裕一些,雇个打杂老妈子还能被人诳了买菜钱,何况咱们这样的人家呢。查出来,理顺了就完了,您生哪门子气。”
次日秦氏晨起请安时也劝:“媳妇行这事本为整顿家风,让府里更清净,奴才们更勤谨,您也就更能享福。若是因此牵累您动气伤身,那媳妇还不如不做。而且这次查出来的也不算大过,比如那胡家的空账就是底下丫鬟们的衣料子而已,没伤着主子分毫,让胡家补上也就算了。”
“换了这家吧,总得杀只鸡给猴子看。”蓝老太太不想放过。
如瑾上前笑道:“祖母莫生气,经了这次的事,不用杀鸡猴子们也都老实了,给人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也显得咱们侯府有气度。何况这家是婶娘当家时换上来的,若是这时节遣了人家,叔父回来恐怕脸上不好看。”
提起小儿子,蓝老太太略有动摇,“那就看日后吧,若是再有错处,可绝对不能姑息!”
午后接着查账时,钱妈妈被其他事支开,如瑾带着胡家娘子进了里间,开门见山:“今晨祖母要拿你家立威,是我拦下了,但祖母说了还要看日后。什么是日后,由谁看,怎么看,自然不是她老人家亲自来盯的,你懂么?”
胡家娘子本就已经心中惴惴,听了这话脸上也显了惶急之色,但还算能保持镇定,略略思索之后,觑着如瑾脸色,试探回话:“奴家明白,胡家再也不敢做这样的事,定然规规矩矩做生意。日后一切全都仰仗夫人和姑娘,姑娘若有什么吩咐尽管说,胡家上下就算上刀山下火海,也一定替姑娘办得妥妥当当。”
“刀山火海不必了。”如瑾笑了笑,“想必你想了这么多天,也想明白了我所求为何吧?说来我听听。”
胡家娘子这几日在蓝府里,得空就跟丫鬟婆子们闲聊,只言片语中也大致推测出了一些眉目,此时将前前后后细节又在脑中过了一遍,最终横了心,上前两步。
“姑娘,这些年给府上办差,胡家上下都是兢兢业业不敢含糊,若是府上有什么吩咐绝对一丝不苟。比如前几年有一次,二太太送了一些缎子和染料到铺里让帮着染色,虽然胡家不经营染色这块,但也按吩咐做成了。”胡家娘子声音又压低几分,“说来不怕姑娘笑话,二太太拿来的染料很是独特,颜色鲜亮,还带着香气,奴家见了也是喜欢,偷偷私藏了一些在家里。”
如瑾嘴角的笑意越来越淡,十分意外。真是没想到,一步闲棋,有了这样的收获。
“听你这么一说,我倒有了些兴趣,想看看是什么好东西,改日送来些给我瞧瞧。”如瑾注视她,“你也真是胆大,敢藏府里的东西。”
胡家娘子端详如瑾神色,心下大大松了口气,眼睛一垂,笑道:“只因二太太的吩咐太特别,已经织了锦花的缎子还要染色,染料香气又与众不同,奴家就留了心。”
如瑾淡淡道:“你很聪明,知道给自己留后路。去吧。”
胡家娘子知道自己赌对了,行礼退下,临走还说:“奴家还记得那些缎子的颜色花样,改日寻了类似的给姑娘送来过目,但求夫人和姑娘日后照拂。”
湘竹帘栊微微晃动,将午后日光剪成细碎的空影,虚虚落于光洁地面上,似是微风拂水漾成的波。如瑾脸上仅存的一点笑意终于完全冷了下去,抬头看看纱窗外明晃晃的日头,却只觉背脊发寒。
几年前的事……原来几年前,东边就已经有了这样的心思。可怜她们一直蒙在鼓里,一直不曾察觉。可怜她要重生一世才能洞悉这阴私种种。
眼前这一点一点艰辛的前进,只有上天知道,全是由鲜血与尸身换成。
……
这日晚间,如瑾和往常一样在灯下展卷铺纸,教丫鬟认字。
碧桃和青苹学了些字,其他几个近身侍婢看了羡慕得很,私下里就缠着碧桃两个教她们,如瑾知道了,索性每日将众人唤过来一起教,因此如今每日晚饭后屋里都聚着五六个丫鬟,一起对着白纸上硕大的字体努力死记硬背。
这是每日里如瑾最轻松的时光,不用帮母亲打理家事,不用想那些勾心斗角,只用浓墨蘸笔写上简简单单几个最常用的方块大字,然后就坐在一边瞅着女孩子们皱眉的样子作乐。
“姑娘别只顾笑我们,难道姑娘小时候初学认字不困难吗?”碧桃一向爽直。
如瑾笑:“我可没你这么笨。”
其他人都呵呵笑起来,说起来也怪,平日碧桃看着挺机灵,认起字来却是几人当中最慢的一个,连最后入门的冬雪都赶上她不少,因此没少被大家笑。
正说笑着,突然一个小丫头风风火火从门外跑进来:“姑娘,侯爷回来了,正在老太太那边呢,太太已经去了,让您也快点。”
众人全都愣住。如瑾心中却是一惊。
前一世里,她记得父亲回来的可没有这么快,是到了夏末老太太生辰之前才赶回来的。如今却是为何,发生了什么事让他这么早返回,而且事先都不着人先回来通知一声,就这么赶着进了门?
“给我换衣服。”如瑾站起来,连忙催促丫鬟们将她晚间穿的家常单衫换下来,穿了日常的衣服,理了理头发钗环,带人匆匆朝南山居而去。
一路上另有几盏灯笼先后汇聚而来,乃是蓝琨随着乳母、以及蓝如琳蓝如琦二人。如瑾带着几个弟弟妹妹一同进了南山居院子,没进门就听见里头传出父亲的声音。
如瑾不免眼眶一红,借着灯影掩饰连忙眨了眨眼睛,将泪水逼回去。
没有人知道这是一次隔了生死的相见。
前世,自从进了宫,她就再也没有见过父亲,直到最后听到整个蓝家被抄、父亲伏诛的消息,直到被人灌了毒酒,兜兜转转,浑浑噩噩,她重生之后这么多天,终于可以与父亲相见。
尽管父母之间有隔阂,尽管父亲对她并不是那样疼爱,可血浓于水,她还是不由的心潮起伏。
“给父亲请安,您一路可好?”
进了屋子,看见那个记忆中已经模糊的人,如瑾终于没忍住声音里颤抖的哽咽,盈盈跪拜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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