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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候厉凤竹再想挤上前去帮忙,早已是不能够的了。
只见陈燕平一阵风地刮过来,将相机往她手里一塞,转身往办公楼门边的石狮子上蹿了去,晃晃悠悠蹲着身子高声说道:“同学们,我不单是记者,还是一名学生。所以,请你们听我说一句吧!”
也许是因为学生的身份容易取得信任,也许是因为兼职记者的身份受到尊重,鼎沸的人声此时渐渐弱了下去。
“我兼职的最初目的是为了赚学费。后来的一段时间内,我陷入了很深的苦恼,我觉得我既然已然有晋升主笔的潜力了,那么以笔报国就该是我的主业了,我何必再辛辛苦苦地筹学费,通宵达旦地两头兼顾呢?学业实在耗费我太多金钱、精力,一时间又难以拿出力量来振兴中华。于是,我真的就对学生身份渐渐怠慢起来。可当我在工作中遇见经济学家时,他们说我们的生产力太落后;当我遇见律师时,他们也说我们的法治水平太落后;当我遇见农学家时,他们仍然在感慨我们曾引以为傲的农业实在是落后太多太多了。这些专家学者都告诉我,要追上发达国家恐怕得以百年计。百年呐!各行各业都是如此艰难,可军国主义者绝不愿让我们再有下一个百年。这些见闻让我很苦恼,我不知道接下来的路该怎么走。”
厉凤竹和旁人以同样惊讶的眼神抬头望着,这位年轻的同事在许多时候都是沉默的,甚至在面对政局时,难免流露出几分稚气。可正是这位仅为兼职身份的年轻同事,与厉凤竹形成一种既合同也牵制的微妙关系。看来今日是个意外的收获,也许能在一定程度解一解她心头的困惑,这个学生兵除了国文不错、又很听主编的话之外,究竟有多大的眼界呢?
陈燕平大约认为此时应该高高地站起来,以表达心志,但狮子头的圆面让他不得不继续保持一种摇摇摆摆的滑稽姿态:“最后我的导师告诉我,我们生在这个时代,我们无从选择也责无旁贷。我们应该要有这样的觉悟,每个人都要做好准备吃双份的苦,进而创造出三倍的价值。这需要我们这些学生把一天掰成两天用,一年学完两年的课,我们的祖国就有望迅速地强盛起来。到那时,可供我们读书的安宁地不就有了吗?听了这番话,我心里终于有了决定,我不希望我除了会写会说而外,再没有别的能耐。我希望有一天当祖国需要人才的时候,无论是哪一种学科,我都能站出来说我愿意,并且是我可以!但这一切的前提都是‘我会’。同学们,这个‘我’应该是包括你们在内的四万万人呐!”
与他的破音形成强烈对比的,是一片鸦雀无声。
学生们面面相觑,只有此起彼伏的快门声一下追着一下地响着。
厉凤竹不由暗暗点头,嘴角微微抬起。转瞬,眼中又凝起一股困惑。陈燕平一定会是他老师的骄傲,学生那么多,每天重复着学习这一件事,却鲜少有人能在踏入社会前就弄明白为什么而学的问题。但有些想法是会随着境况起波动的,津门的学子面对的是逆境,侵略者的野心虽昭然若揭却还没到破城的一日。可当年厉凤竹的学生面对的是绝境,外有豺狼内无援兵。如果很不幸,津门也有那样的一日,真不知那时的陈燕平心底还能不能留住这微弱的火苗。
一阵热烈的掌声送入耳鼓,将她飘散得过于遥远的注意力给拉了回来。仿佛有人在耳畔艳羡地说着:“贵社的确是人才济济呀!”
厉凤竹笑着用力点点头,重重鼓了三下掌,想把学生的注意力尽可地分散开,给纪冰之腾出一个悄然退场的时机:“对对对,奔走呼号是演说家的事,抵抗侵略是军人的事,唤起大众是文人的事。我们每个人都各司其职,我们……”
一名高个的男生从贾尽忠身后跳起来,带了十足的怒容打断她:“可我们的军人为什么不在前线?!我想上军校,可我学成以后,到哪儿投军去?”
气氛又一次急转直下,回到僵持的冰点。
原本已经慢慢挪到人群外的纪冰之,脚步被打乱,退出去三步,却又倒回来两步,很是踌躇。最终还是拔高音量回应着学生的问题:“在!怎么不在?义Y军难道就不是我们的人了吗?陈同学说的对,‘我’代表的是四万万人。既然抵抗侵略是每个国民共同的事业,那么东北的义Y军就是一支代表人民、代表国家的正规jun!你可以堂堂正正地……”
厉凤竹见她没能走成,心里响起了隆隆的击鼓声。耽误的时间太久了,久到恐怕这里的许多人已经忘了这是法院的地盘,不可胡来的。今日的松懈是反常的,但这份反常可不是为了腾出空间、时间来发表抗日宣讲。无论民意如何,抗日始终是一项危险的地下事业。
而远处若有似无的号令声,似乎是在呼应她不详的预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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