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坂本林智便也带着困惑的目光,转头看去。
唐书白两手插进裤袋里,耸了耸肩,说话时一直留心去抓厉凤竹脸上的端倪:“作为一尊永乐年的寿星像,外观有些过于标准了。我们所习惯的白发白须、额头向前拢高、拄长而弯曲的拐棍的寿星形象,并不是自源起便一直沿用下来的。寿星形象的统一,应该是在明朝的中晚期。此前的寿星,以头顶如意莲花冠、手上执圭的形象为多。这当然不是说永乐年间的寿星一定就不能长成我们熟知的形象。但在造假一层来讲,赝品是为外行而造的,面面俱到反倒骗不住那些富豪了。我事先也看过那些拍品,用料都是真的。据拍卖师的说法,这尊玉雕已经流转过几手了,那么前几任收藏者为了卖个好价钱,很有可能在年代上加码。每一任都往前推一点儿,最后反倒是弄巧成拙了。总的来说,买主也不算完全上当,只是多出了一点血。因此我当时才劝林智老弟稳重一些,别轻易出价。”说话时,唐书白的目光在厉凤竹身上游走了一圈,慢慢地转身背对她,一只手搭在坂本肩上,低声问,“还有一点,送你请柬的人要回国了,这个你知道吗?”
坂本林智后知后觉地掏出请柬来展开着,上边歪歪扭扭的写了些东洋字,厉凤竹勉强只能看懂几个字,连贯起来也不成个意思。只是见坂本林智很气愤地一撕为二,摔在地上道:“千里迢迢来中国,学些什么不好,偏要学这些!”一气之下,掉头回了饭店。
唐书白本待要拦,却没能拦得住,因此不由好笑起来:“这么点小事儿……他也没亏什么呀。”
语毕,仰头望着楼上长叹了一声,又摇了几下头。拍卖会真实的主人翁是坂本林智幼时的一位同学,在日租界的居留民团里任课长职务,领事馆还聘他为经济顾问。因家中有事预备提前回国,可寓所中所收的古玩字画是不便跋山涉水运送的,他便打算折为现金。若由他本人出面,说是拍卖私人藏品,津门地界的商人政客们私下一联络,很轻易地就能把他那些藏品,是何人贿赂的,分别价值几何,统统都打听清楚。那就没有什么油水可捞了。
于是,这个人想到了邀方谦牵线搭桥,与富有实力的拍卖行联手,把私人藏宝和拍卖行的藏品放在同一场面中,这样大操大办起来,既赚眼球也赚钞票。自然地,唐书白一早就知道深情底理了。今日所拍的都是真家伙,但能达到吹捧高度的藏品,不过一两件而已。方谦当初答应,是不敢回绝;临时想走,是怕日后有人发现受了骗,不利于他收藏家的名声。两头都不损失的办法,唯有临阵脱逃了。
旁观的厉凤竹更加能肯定了,这就是个骗钱的局。主办人若是来自日本的狼,唐书白就是与之为奸的狈。倒是不能小看了坂本林智,为人颇有几分良心。因此想着,厉凤竹不禁冷笑出声。
笑声让唐书白恍然想起来追问她:“你究竟是怎么看出来的?”
“什么?”厉凤竹故意充楞,迈了步子走在街上。
唐书白不紧不慢地在距她两三步远的地方跟着,道:“‘赝品’二字,用得虽不完全准确,倒也有点意思。”
厉凤竹因笑道:“鉴定古董哪是那么好入门的!我只是投机取巧罢了,因为不好意思卖弄,所以才卖了一个关子。”
唐书白蹙拢的眉心往上抬了抬,含着笑点了一下头。
厉凤竹抬起右手食指,比着齐肩高的位置晃了两下,道:“乍看呢,你方才是要劝林智不要过早参与竞价,免得被动了。不过呀,我后脑勺上多长了一只眼睛,分明瞧见了你对我抱有忌惮呢。这就说明你嘴里有话,但不便当着我明说出来。你所了解的内情,哪一样是最不能给我知道的呢?这都不用问了,必然是有关日本人的咯。还有,我发现你虽然不坐前排的贵宾位,但依然很受人注目。这正说明呢,你今天坐在这儿,有镇场子的作用。同样的,对于这一层目的,你也是不肯大大方方去表现的。我本以为靠这两点线索,就能猜个八九不离十了,可结果嘛还是有些自作聪明。不过我总算学到了,收藏界造假并不是全假,而是半真半假才容易骗得高价。”
举例的头一条,唐书白暂时无话可驳,倒是这第二点,他以为是很武断的:“就不能是因为我很内行,所以大家都看我的眼色行事吗?”
不曾想,厉凤竹并没有想漏这一层,因此回过头对他丢出一个冷笑:“是啊,唐主编是何人!您那么懂行,若果然是一个永乐年的老物件,又怎会允许别人公开地掺和进来呢?”
唐书白这时,还不清楚厉凤竹今天突然出现的因由,生怕她此来的目的就在于揭破拍卖的内幕。于是,提议道:“今天呐,又被你抓着小辫子了。不过,这只是业内用烂了的小伎俩,骗的也都是些才入门的土财主,不值得你这位大记者如此费事的呢。跟你打个商量好不好,我请你吃餐饭,你呢笔下多多地留情……”
厉凤竹一扭头,齐耳的卷发随风向脑后舞去,不屑地摇了摇头:“你能不能别染指我的工作?若肯应承,我反过来请你吃饭都行!”
“成交!地方我挑。”唐书白恐怕这是一时的话赶话,赶紧地就此决定下来。他心里暗暗笑道,于公于私事情都有趣起来了。
这其实同样也是厉凤竹想要的结果,连半推半就的戏都没有做,就直接默认地等着唐书白引路。
走过一个路口,厉凤竹又想起来问道:“你答应得这样快,恐怕早有了两手准备吧?我倒想请教请教,要是我非披露内幕不可,你又该如何置身事外呢?”
“很好,懂得关心人了。”唐书白心中大感满足,把目光完全地投到了身侧,灿然笑起来道,“整场拍卖会对外联络的都是那个拍卖行。而我,或者说我背后的人负责的只是开头的引见工作。至于交易嘛,古玩也是投资的一种,是投资明摆着就会有风险。况且银货两讫概不退还,这是行规。假定你在报上戳穿了,我也敢打赌,没人会去找正主理论。就是有,出面为这类小风波做交涉之人,恐怕还没有我的能量大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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