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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就是那个破庙,我在这里等你们吧。”萧萧促狭不安地说。萧萧不会武功,所以刚刚跑的路程不是很远,在法相和无非的帮助下,半柱香时间就找了回来。
以无非和法相的眼力,老远就看见了灰衣人庙内的凌长空正在神案下闭目打坐,两人又会心对视一眼,法师冷笑道:“这家伙果然要拼命了!”无非点了点头,拔出手中长剑,道:“小心!”
两人无暇理会萧萧,就向庙内围拢过去。萧萧只感觉他们人影一晃,已经进到庙里,暗暗心惊,他还是第一次遇到武功如此高强的人。
庙内传来凌长空的阴阴笑声:“来的好!秃驴狗道,凌某等候多时!”
一时庙内刀光剑影,萧萧不敢走近,只能听到乒乒乓乓刀剑撞击声和物品破碎声,看不真切。大概持续盏茶功夫,忽然只听一声闷哼,萧萧暗自捏把冷汗,看来灰衣人受伤了!跑,还是不跑,跑的话机会稍纵即逝,不跑一会贼和尚和贼道人出来还有自己的小命么。正纠结着,变故又生,只见砰声巨响,庙墙突然倒了一面,一人浑身浴血,背着个超大型的方形包袱撞出来,就地滚几滚,就起身向前飞奔而去,连地上的宝剑也来不及捡。
是凌长空!看着远去的人影,萧萧心道。而这边轰啦啦一阵响,那庙本来就破,经这么内外一番摧残,再也承受不住倒塌!法相和无非愣了下,顿时被一阵好砸,幸好武艺超群,护住要害处堪堪冲出来。
“这狗日的故意的!”法相气得哇哇叫。
无非看着自己的狼狈样子,也是气的够呛,喝道:“别废话,他已经是强弩之末,咱快点追,只消半天,只怕他连跪地求饶的力气都没有。”
法相也回过神来,边追边喊:“那宝物可还背在他背上呢,可别弄丢了!“
萧萧淡淡地看着两人匆匆离去,若有所思,嘴角微上扬。
两天后。官道上车马倥偬,黄土飞扬,路人形色匆匆,风尘满面。
一骑当前狂奔,后面数骑拼命追赶,行人慌忙退避开来。只见当先御马疾驰的是个十五六岁的姑娘,束身劲装,身材苗条,面貌精致,清秀俊美得如同画儿一般,她不断抽打着胯下马匹,可是骏马耐力再足,全力奔跑多时,也已力竭,一声长嘶,翻到在地,口吐白沫再也站立不起。那小姑娘被摔得咕噜噜滚了老远,疼的哎哟叫唤。
萧萧正在官道上饥渴交迫地赶着路,突见一个如花似玉的小姑娘就这么滚到自己脚边,暗呼稀罕。上前伸手要扶,小姑娘抬头见他衣衫破烂,背着个破长布条,身上隐隐散发汗臭味,顿时厌恶地喝道:“小叫花你干嘛?!”
萧萧无语,收回脏兮兮的双手,在身上蹭蹭,嘿嘿笑道:“我扶你啊。”小姑娘吓得差点跳起来,捏着鼻子叱道:“滚开!谁要你扶!”说着挣扎着自己爬了起来。
“你以为谁都像你那么喜欢滚哦。”萧萧自言自语地走到一边。而追赶的人也驱马呈包围势靠拢过来。萧萧低头悄悄观察,见他们个个五大三粗,手执大刀,显然不是易与的角色。
“哈哈,小娘皮,你倒是接着跑啊。再跑老子就把你手脚给卸了!”说话的是个脸上布满麻子的大汉,看样子就是这帮人的首领。
小姑娘似乎把他的话听成了祈使句,而且只听了前半截,她拔腿就跑。麻子脸冷喝着顺脚踢起地面的碎石,碎石激射向前,打中小姑娘的双腿,小姑娘应声而倒,砸的尘土飞扬,由于是正面朝下,摔了个鼻血长流。
“大哥,这小娘摔的那么丑,不如揍一顿出出气算了。”其中一人出声建议道。麻子脸连晃大头,说:“拉回去养养也就好了,我既放言说她是咱马连城的婆娘,不弄回去咱马帮面子往哪搁啊。”众手下连忙称是。就要上去拿人。
“住手!”小姑娘杀猪似的叫道,从腰间拔出短剑,一脸凶悍,“你们要是敢碰我,我就……”
“就怎么滴?”麻子脸哈哈大笑,“就你那花拳绣腿,老子一个手指头就能把你撂倒!拿下!”
“住手住手!呜呜呜,”小姑娘又满脸凄苦,梨花带雨,“你们一帮大男人欺负我一小姑娘,算什么英雄嘛,呜呜呜。”
她提这个还好,提到这麻子脸马连城就气的簌簌发抖,吼道;“去你的,老子就一个卖马的,不算英雄就怎滴!还是你说的,老子长得丑,就是再怎么滴,也做不了英雄的,我擦,老子长得丑干你啥事哈。”越说越气,要不是那么多人看着,肯定上前踹那小姑娘几脚。
众大汉回过神来,不再理会那小姑娘的哭闹,上前摁到就要架走。萧萧在旁看的直乐,看来这小姑娘不止嫌别人脏,别人丑也碍着她,着实有趣得很。见她就要被擒,慌忙叫道:“住手!”
众人本来把他当空气,这时见他叫的那么欢,一脸愕然,马连城诧道:“小叫花,你吃错药了么?莫非想英雄救美?!”
“哼哼!马帮的么?再不住手别怪我不客气了!”萧萧摆着姿势从背上卸下长布条,冷冷地道。
“哎呀,这人莫非真是失心疯,找打不成?”众大汉一下把萧萧围住,就要海揍一顿。
“你们难道不知道我是谁?!”萧萧诧异地说。
马连城忙制止要动手的手下,暗里骂娘,看他淡定模样难道背后有靠山不成?不过看这身打扮,混的应该好不到哪儿去啊,丐帮的?想着说道:“还真不认识,你谁啊?”
“好说!”萧萧把长布条一撕,露出里面的华丽宝剑,说:“你们不认得我,总该认得这把剑吧。”
众人大惊,惊的是一个叫花子有那么贵重的兵器,却实在认不得这是什么剑值得那么拽。马连城眼力不错,抹了把冷汗,说:“敢问小兄弟与情剑凌先生作何称呼?”
萧萧一脸肃然,煞有介事,说:“这你不必知道,只要知道剑在我手上,我这人有一原则,剑出鞘则无血不归。现在我要带这位姐姐走,你们应该没有意见咯。”说着就去扶那小姑娘,小姑娘兀自嫌他臭,一脸不愿,他慌忙打个眼神,小姑娘没看明白他眼神表达的意思,迷迷糊糊就被他从人群里掺了出去。
“大哥,就这么算了?我怎么感觉上当了?”一汉子问道。
情剑狂生凌长空的名头,马连城这种老江湖当然是如雷贯耳,咬咬牙说:“宁可信其有吧,免得惹祸上身。再说,你以为我马连城真是强撸良家妇女的人啊。”
萧萧硬是拽着那小姑娘走了好一会,小姑娘一挣扎他就打眼色,小姑娘就好一阵迷糊,搞不懂什么意思,这时见无人追来,再也忍耐不住,甩开他,问道:“你老向我挤眉弄眼的干嘛啊!”
萧萧不会武功,差点被她摔个大跟头,也不恼,笑呵呵道:“我眼睛看不得丑陋的东西,一见到就好不舒服,所以才挤眉弄眼啊。”
“好啊,你说我丑。”小姑娘怒道,伸手抓住他的手腕向后一扭,萧萧惨叫连连:“快放手,要断了,哎哟,断了!”
小姑娘诧异松手,狐疑着打量他,说:“你不会武功啊,那刚刚那么拽的样子都是骗人的咯?”
“骗什么人?我有说我会武功么?”萧萧笑道,“你看我救了你你也不想着报答我一下?不如,就以身相许咋样?我不嫌你丑的。”
“我打你。”小姑娘又要去抓他,萧萧这次有了防备,侧身后退,小姑娘用力过猛,加上腿上有伤,一屁股坐倒在地,疼的她呲牙咧嘴。萧萧又哈哈一笑,坐在她身边,说道:“好了,不取笑你了,你也别打我。你叫什么啊,那些人为什么抓你啊?”
小姑娘气得快,消的也快,答道:“我叫伊潇潇。”萧萧一愣,腹诽着,依萧萧,那不是依我么。又听小伊潇潇小姑娘娓娓道来;“那人是什么贩马帮的帮主,昨天我在客栈打尖,那人呼朋唤友前呼后拥的进来,好不烦人,又暴发户似的说请所有人吃饭,吵着我了,我就说他长得丑,不要出来吓人,他确实长得很难看嘛,然后他就要抢我做老婆,就这样子咯。”
萧萧听着直笑,伊潇潇看着他,心想他救了我,的确要谢谢他哦,但又看见他那丑模样,心生厌恶,用一根手指推了推他,说;“你坐远点,你不洗澡的么,臭死了。”说着从怀里掏出个精致小盒,打开来就往脸上凑,一边凑还一边挤眉弄眼。
萧萧心道,这是什么法宝?伸头一看,哑然失笑,原来是面镜子,想不到这姑娘出来行走江湖还随身携带这玩意。但萧萧笑容瞬间凝固,因为他看镜子里显然还有另一个人,一个不知何时出现,出现了多久,没有一丁点儿声息的人。
那人在那里站着,萧萧就有种错觉,好像他本来就应该站在那里,他完全融入了这个场景的画面里,或者说,完全不属于这个世界。他正一脸笑容地看着萧萧和伊潇潇,但是萧萧感觉不到他的一点笑意。伊潇潇惊叫一声,说:“你是人是鬼?”
那人咧嘴笑着,没有出声。
伊潇潇更害怕,不由得拽紧了萧萧的手臂。萧萧本想转身就跑的,被她这么抓着十分懊恼,壮了壮胆子,说:“不管你是人是鬼,你有什么企图就直接说吧。”
“好有趣的两个小孩。”那人说话了,声音普普通通,既不沙哑也不悦耳,但却让人感觉很空洞,空洞得不带一丝人类应有的情感,也就是说,他在说着你有趣的时候,真的把你当作玩物般有趣。他继续说着,“那我就跟你们玩个有趣的游戏吧。”
“你这人好古怪,我们为什么要跟你玩游戏?”伊潇潇说。
那人不喜不怒,说:“这样,你们手中不是有剑么,我跟你们打个赌,你就拿剑刺我一下,我不躲避,如果你们把我刺死了,这游戏自然不必玩了,如果刺不死,那就乖乖地听话吧。”
伊潇潇心里发毛,莫非这人真的是鬼?鬼自然是不怕剑刺的。她微微用力推了一把萧萧,说:“你跟他玩吧,我不玩了我走了!”说着就要厚颜无耻地逃跑。那怪人也不见他如何动作,就挡住了她的去路,伊潇潇转头再跑,眼前一花,那人又在身前站着,淡淡的模样就像一开始他就是站在那的一样。那人说:“你不玩可不成,这游戏少不得你。”
伊潇潇更加害怕,大大的眼睛一下就湿了,可是却不敢哭出声。
“哈哈,有趣有趣!”萧萧笑起来,他说,“好,你站着不动,让我刺你一剑。”
萧萧说着,拔剑出鞘,就向那人刺去。
伊潇潇看他这一剑软绵绵毫无力道,心道,肯定刺不中,我都能轻易躲开。
血花四溅,那人应剑而倒。
“好!好!很好!”那人踉踉跄跄爬起来,嘴角兀自挂着血丝,自言自语说,“这游戏不好玩,看来今天不玩也罢!”说完居然撒开脚丫就没命地跑走了。
萧萧苦笑,他只有不停苦笑。
伊潇潇目瞪口呆,半响才回过神来,奇道:“这人莫非是神经病?!”
“你完全可以当他是神经病,但是当你意识到这个神经病的可怕的时候,为时晚矣。”无非道人冷冷地说。法相的目光更冷,如果目光可以杀人,萧萧怕已被大卸八块。
萧萧苦笑;“原来真是佛爷和真人出手相救。”
伊潇潇看着又凭空冒出两个人,简直有要疯掉的感觉,这大白天的莫非还闹鬼不成。她问萧萧:“这两人是你的朋友?刚刚到底是怎么回事?”
萧萧依然苦笑,说:“我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还望真人解释个中缘由。”
无非淡淡拍拍萧萧的肩膀,说;“那人叫尸面顽主石面。跟情剑狂生凌长空素有怨仇,而他生性睚眦必报,见小孩你自认和凌长空有关系,自然跟踪前来,石面擅长锁骨功,因此刚你那一剑不可能刺的中他,我暗中做了手脚,他受了伤自然知难而退咯。”
萧萧和伊潇潇都道原来如此。无非又说:“我俩并不现身相救,自然不想与那石面正面为敌,以我两的武功修为尚且如此,你们两小孩的小命看来岌岌可危啊。当然,你们也有可能先死在我的剑下。”
伊潇潇惊道:“原来你们是坏人。”
无非又看萧萧一眼,自言自语:“只不知,凌长空那宝物现在何处呢。”
“真人你觉得,凌长空进破庙是作何目的?”萧萧不答反问。
“难道不是找个清静地方调息备战?”无非眼睛一亮。
“清静地方何处没有,何苦找个随时倒塌的破庙,何况一开始,破庙里还有我这小叫花在,破庙是又脏又乱。”萧萧说,“这么一来,他进破庙最大可能是另有所图,例如,藏东西!后来破庙倒塌,更进一步印证我的观点,凌长空被真人和佛陀迫的走投无路,来了一招暗渡陈仓之计。”
“没错,我们追上凌长空后,发现包袱已被掉包。可是,后来我们反转破庙,翻了个底朝天也没见者宝物踪影啊。”无非说。
萧萧呵呵一笑,说:“如此贵重的宝物,放在那里我觉得不太安全,于是自作主张挪放到更安全的地方妥善保存,当然,真人想要,我自然带真人去取,只盼真人能留住我这条小命。”
无非脸色一冷,看了眼旁边的面寒如霜的法相,说:“那是自然。”
法相一言不发,忽然抓住萧萧左臂,狠狠一捏,萧萧那细小的手臂发出咔嚓的声响,竟被生生捏断骨头。
“啊!!!”伊潇潇失声惊叫,花容失色。
法相阴沉着瞪了她一眼,说:“疼的又不是你你叫个什么劲?”又对痛的身体将近痉挛,却一声不发的萧萧说:“你要明白,不属于你的东西永远不要沾惹。如果我们找不回宝物,我就把你的骨头全捏碎,到时你就是一滩烂泥,估计连出去讨饭都做不到,活生生饿死。”
伊潇潇打了个冷战,全身骨骼尽碎的惨状,即使想想也让人疼痛不已啊。她从出生开始就集万千溺爱于一身,加上年纪还小,所以无论如何胡闹,别人也不会当真,但这次偷偷外出,她明白了一个道理,世界是真实而残酷的,如果你把江湖当作可以游戏的,只会死无葬身之地。她忽然好想师傅,想念师兄们的呵护,更想远离这捏碎人骨头的恶和尚。
伊潇潇也只能想想而已,因为现在她全身穴道被封,丝毫不得动弹,甚至说不出话来。她就被横放在无非道人不知从哪儿弄来的马上,一路上颠簸坎坷,难受得眼泪哗啦啦地流,那可怜模样,怕是法相这和尚见了也要心软,不过他见不到,因为伊小姑娘不止是横放在马上,还是被塞到麻包里横放在马上。
伊潇潇委屈得以为六月已经开始飞霜,袋中无日夜,不知过了多久,她忽然听到让她欣喜若狂的声音,过路的行人不少,两个人交谈着从她身旁经过,其中一个说:“凤师兄,连日找不到小师妹,师傅老人家也要赶来了,这可如何是好?”另外那个说:“小师妹武功不弱,只是不会运用,再说不曾与人结仇,应不会有太大危险,可能躲起来了。”
伊潇潇心都快跳到嗓子眼,凤翔师兄的武功她是知道的,肯定能从这两个恶人手里救她,要马上让他知道我在这。可是说不出话,也动不了,怎么办?要好好想想,肯定有办法的。
伊潇潇想不出任何办法,就这么与她的凤翔师兄失之交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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